第022章：鼠心贼胆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廖培金找好牌，史永奎也到了。他进门就惊慌失措地报告说：“坏了，表弟被刘特派和公安局带去了。”言语中透出十二分沮丧。

    廖培金闻听差点没有拿住手中的扑克牌，他失魂落魄地问：“为什么抓他？”

    “怕是只有表弟自己知道为什么，据说来人把表弟带出门什么也没有说，推上摩托车就开走了……看来犯的事不轻。”史永奎说得吞吞吐吐，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李士戍也非常吃惊，再也顾不得自豪地回想什么了。感觉被这一消息搅和得特别扫兴，便狠命地扔掉烟屁股，直吆喝两人快坐下准备打牌。

    到底属于外亲，远几层，他似乎并不在意史永奎和廖培金兄弟俩此刻的感受。

    史永奎个头不高，长相一般，眼小鼻挺，垂耳大嘴，留着平头，显得粗壮结实。他是史广发的大儿子，比廖培金大八岁，在队里面干副队长，又兼记工员。农村有句俗话：“男人嘴大吃四方。”一般干部吃喝，都要有他在场的。

    本来史永奎正在生产队带领社员劳动，不知道是谁首先发现了带着手铐的杜保民被带在摩托车上，正从干活不远处的路边经过，惊叫起来：“快看，杜保民被逮了。”他一望，果然不假。因为他听不进随后的各种议论，就把记工本交给妇女队长唐红莲，便着急先行回庄了。待跑到老姑家一打听，就见老姑哭哭啼啼，什么话也不说。他耐心劝慰一番后，这才心急如焚地赶来胡建华家汇报。

    待两人得知大体情况，廖培金便把扑克牌往桌上一丢，顺手从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史永奎说：“大哥，你快洗牌，事情既然出来了，再担心也没有用。我再去喊建华，四人来打争上游。”说完就跑去厨房喊胡建华，但胡建华挑水还没回来。

    李士戍打争上游拿手，得知人不够，提议动员胡建华的父亲胡胜林来凑。刚好胡胜林剥好了葱蒜，洗好了咸鸭蛋，也能凑合。

    四人便一心打牌，也就不着急了。个个吞云吐雾，不一会，就把堂屋搞得乌烟瘴气。

    牌还没有打两局，胡建华就挑水回来了。他丢下扁担，就窜到堂屋。见父亲正陪着三人打牌，都很专心，惟独不见马会计，便随口急问道：“怎么？马会计没来？”

    众人闻听，面面相觑，似乎都很吃惊。

    李士戍听了，马上侧转过头来朝着胡建华疑惑不解地问：“你请马会计的？”

    “我刚才去挑水，出门刚巧就碰见他了。他说有事要找廖会计，我就顺便请他过来，他答应的呀？”胡建华诚惶诚恐嘀咕起来。

    廖会计一听，赶忙抬头望着胡建华的脸，不无疑虑地问：“你没有说我在这？他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胡建华结结巴巴地说：“我讲了你们……都来喝酒的，他只说找你有事情，就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

    廖培金自言自语地嘀咕说：“一般有公事，马会计也都是让人通知我去他那儿，除非我请他。大队吴会计昨天摧过我上月小队账的事情，我说过还没有做好，吴会计批评过我。他现在来找我能有什么事情呢？”

    李士戍着急不安地抬头望着廖培金说：“既然建华说过我们都过来，他答应了没有来，找你肯定有急事。也许是考虑这里人多，谈话不方便。赶快去找，见面就说都是自己人，一定要把人请来。我估计他这次来，不像是为着保民的事。莫非是为着你账上的事？看来还很急的，你那些条子都走账了吗？”。

    “在你家吃饭的几次还需要你打条子让永奎哥和建华签字，钱我已经给嫂子了，共一百五十块，是我先垫的，嫂子没有跟你说吗？”廖培金主动提醒李士戍后，又诚恳地汇报说：“还有几张你让我买烟的条子没处理；还有建华上月借的一百二十斤麦种还没批；永奎哥可能还有几次带基干民兵夜晚看青，可能也有几顿生活费用；还有……？哦，我记不清了，要回去看小卦账。”

    李士戍听到这里，对廖培金数落道：“屎到屁眼门才拉，挖挖捂捂的还真不少，早干什么了，账上还有钱么？”

    “夜晚看青的那些人在我家吃饭条子大概有十几张，大概有二百多块。桂香急等钱用，都摧过我多次了，我去过七爷家几回，你廖会计一直说没有钱，再等等。”史永奎似乎对廖培金有所不满，诉起苦来不折不扣。

    “你就会闭着眼睛和面——瞎掺和。账上有什么钱啊，一直窟窿套窟窿[亏欠连亏欠]，我家都垫支有五百块了。那些鸡毛蒜皮的零勾账[〈方〉零星账。]，人家都一天跑来十八趟，都被要得絮繁了。还有些人，要不到钱就扬目日眼[〈方〉：瞪眼。]朝着我，再也不好拖。”廖培金委屈地望着史永奎，似乎对他的话有点不满。

    李士戍对廖培金的话未置可否，淡淡地说：“我对账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不过你别留尾巴打苍蝇[〈方〉做事不利落、办事不彻底、留下招惹的后患。]，赶快处理，不要让别人捏住什么把柄。”说完，见胡胜林知趣起身离开桌子，转过脸问胡建华：

    “费站长怎么还没有过来？”

    “可能还在忙着架电线，因为人多眼杂，不好过去喊。他说过的，忙清了自己过来，不用喊的。”

    李士戍提醒廖培金：“乘费站长还没有到，还不快请马会计去？要是不在你家，赶紧到处找找，一定给带过来，咱们就不便过去了，人多嘴杂碍眼，你快去，牌就不要打了。”

    “哦，我这就去。”说着，廖培金起身拿起桌边还剩半包的飞马烟，扭身走出堂屋，心理嘀咕道：“你队长就知道说大话，使小钱，不当家哪知道柴米贵啊。那些亏空，你怎么不拿自己的钱来垫呢？马会计真是为着查账的事情找我吗？要是那样就砸了。表弟刚出事情，头绪又来了。事情都连手[连一起]了，到底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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