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老少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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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老鸹子家堂屋本是三间通,当初是马大哈几个本家兄弟帮忙,在祖上的老宅打倒重盖的。在那以前,老屋虽然也三间,但阴天就七漏八淌的不好住。老爹老奶不知道是看不惯自己,还是考虑住着不方便,搬到社场仓库旁的小房子里住了。这倒的确是少见了不少的眼色,少受了不少闲气。

    记得当初是用麦瓤子和泥批的墙,正赶五黄六月的天气,天干物燥,墙体晒得透插。上面是两儿子花两三年时间,抽闲摸空跑到癞雕塘割来的两大堆茴草批缮的。当时全庄的社员和全国人民一样,刚度过了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家家都穷的叮当响。每次批墙,招待本家兄弟的多是稀饭白芋或胡萝卜,只有上梁时增加了包皮饼。那些饿死鬼托生的大肚罗汉,特别能剋[此处〈方〉:吃。],等房子盖好,满筐头白芋干子用了个精光。

    已经住了十大几年了,一直冬暖夏凉。十多年前那场冷子[〈方〉:冰雹。],李老四家的那半截瓦房,被“乒乒乓乓”一阵砸,变成瓦碴子一大堆,吊得戏[没戏],损失大了;咱这屋纹丝没动。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便将左手一直紧攥着的烟袋杆递到右手,同时曲起左脚,把烟袋头往鞋底上一搕,烟锅就空了。接着续上满烟袋旱烟,低头拾起地上的洋火,擦上火,就势一丢,边抽边用她那机敏的双眼,扫视了一下曾经在这辛苦了十大几年的老屋:

    当门地的左间支个大锅台,那是当初好几张嘴要吃喝,又喂了一窝老母猪,现在已经没有以前忙呼了,靠烟筒的那口八张锅早上锈了。右间是用笆帐子隔断的,两面批上泥算做山墙,里面就住人。以前孩子小,除了显眼位置摆的那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红箱子外,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就剩下那张用土坯砌的大炕和靠窗摆放的那张凉床了。孩子小的时候,多数时间是娘三个睡,老头自己睡凉床;后来孩子大了,就又添了张凉床;再后来儿媳来了,看儿子性急得直跺脚,就带头安排其他人到当门地躺凉床、打地铺。

    就因垛墙的时候不方便留窗户,后来在靠山墙的两间朝阳的地方,各凿了个一尺见方的小洞,外面塑料布蒙了。里屋白天有时候也乌漆抹黑的。老头逢人便说这样好,可以防贼。由于长年见不到阳光,干天地面经常回潮。

    宽敞三间屋,因为住惯了,寂静和黑暗中夹杂一股浓浓的霉气,这反而给老鸹子平淡了刚才愤怒的心境。

    “吧嗒,吧嗒”,她猛吸了两口旱烟,接着又想起了辛酸往事:

    自从进了马家,这么些年累死累活地把两孩子拉扯成人,变成瘦骨嶙峋的样子不说,就连胳膊盖子和脊梁骨还老是酸痛。倒是自己那死鬼支在乎[〈方〉:经受得住。],想他小腿肚子阴天落雨就肿多高,经常瘸瘸倒倒的那熊样,既好气又好笑,可他还一个劲说不碍事。他孬种东西小时候壮得像头牛,有时候一夜都要刺挠三遍才过瘾,现在一见力气活躲着走,再不就嫌腿酸屁股疼;也不知道是真疼呢,还是故意卖奸的。

    本来她这时候该使儿媳,享享清福了,就因为经常嘴贫阔舌的好拿不是当理,嘟囔来,嘟囔去,儿媳们都不喜欢沾了,三亲四邻也认为她好叫屈,来溜门子的人也少了。

    这十年来,两儿子前后说亲结了婚。大孬种强龙结婚时候把家里的多年积蓄花光趟[〈方〉:光光。]的。两年前小坎头的强虎结婚,贴上了家里的一窝老母猪,还借了公社老二的一屁股债,到去年才还清。看老鬼一直跟睡着了样,想想自己还真不容易。

    当初,儿子逐渐大了一直是老两口的心病,一家人没里没外地苦钱。

    强龙找的媳妇,是由跟他小鸡巴拖堂灰[〈方〉:小时候就在一起玩耍。]一同长大的愣头青串联时从南方拐来的。前后给愣头青大约有三十块钱。愣头青的老娘“歪心眼”不是个东西,害死一家三口人不说,自己跳河死后还落个千古的骂名。愣头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带来的这个蛮子脸蛋黑不留丘的,但模样还算中看,估计肯定是下脚货。

    蛮子自从进了家门,活也不知道做,跟拖尾巴蛆样,就知道整天对大孬种叽歪要钱,跑去送给那卖货郎。不给就死皮赖脸地胡侃乱骂。你裤裆的虱子——算几啊。那时,家一直是俺当的,家里队里忙里忙外的,工分得的少,平常用钱小手小脚惯了,哪里看得下?

    记得结果还为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气出一场大病。饭也吃不下,后来喝了李大嫂特意从东庄老油子家拿来的一大掐草药,难喝死了,感觉怪剐人,每次喝到肚里就想哕。捏着鼻子吃苦瓜,活生生受了几天罪。

    蛮子进家算是吊死鬼上门,横竖俺是看不惯。强龙提议分开过好,于是找来表叔二大爷[〈方〉:至亲好友。]合计,正合俺路。也亏公社他二叔特意为此事赶来做主,到底人家是当干部的,见多识广,牛逼哄哄地哄上瞒下架了势,平平和和分了家。

    强龙和蛮子搬到了他二叔空房子住,因为没有床,分去了一张最牢靠的大凉床。还该感谢他二叔不几天就介绍大孬种给一个木匠拉大锯,每月苦得十大几块钱。他们积蓄了两年,买下了他二叔的房子,有了归窝[〈方〉住的地方。],一大家子这才得以消停。

    大孬种强龙成天东跑西颠的,每年春节才难得回来家,俺看他人高马大的身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就揪心。听说每月卖命钱,大都寄回给他那贼头贼脑的蛮婆娘,自己舍不得吃用,感觉他已经不在意心疼他老娘了,好像忘记了他老娘了。

    孙子名叫骚蛋,是分家后才有的,现在该六岁了;招风耳朵、鹅蛋脸,还穿着留裆裤子,一蹲倒,小嘎嘎就漏出来,真让咱们喜欢。平常大孬种不在家,蛮子怂坏[〈方〉:使坏。],也从不带他过来,俺难得见上一面。老掉头的隔三差五的就卖糖去鬼,回来就炫耀给俺听。俺还没有嫉妒蛮子两句,他就龇牙咧嘴对着俺:“滚你的雄黄蛋[〈方〉:滚一边去。],前后队隔道大沟,想孙子,不知道自己去?俺看你是不喜欢。”睁眼说瞎话,尽嚼舌根子。

    去年春节,强龙回来是提两盒饼干过来看望,但孙子要搕头钱就要了两块,给毛票子[角、分纸币]不要。大孬种还没有抬手要打,他就磨人和放赖。真是赖种出葡萄,小赖种羔子跟他那蛮子娘,砂礓砸赖蛤蟆——对色了。

    想到这里,老鸹子就扑肚子来气,又狠吸了两口烟,接着又陷入了沉思:

    小砍头的强虎也不学好,小时候还比较乖的,叫干什么干什么,毛主席他老人家去逝那年秋,那鬼头鬼脑的肉头罗汉带自己的小姨子来相亲,小砍头的一眼就相中那小侉子,成天吵着叫着给钱买这买那。

    强虎结了婚后,就跟俺这里呆不下他俩似的,和侉子两个一起外出。走时把自己买的东西都拾掇干净,还把老娘的那只陪嫁箱子也要去了。只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哪知道一走就云南荞麦不见面[〈方〉:无影无踪。],几年来也没给家里捎个口信。

    还是肉头罗汉上月来溜门时,讲漏嘴了,才知道这没出息的小砍头的,原来是跑宿迁那小女人老家附近的耿车,摊煎饼卖了。据说他们过得还不错,每天都有不少进项,第二年小生了一个女孩。可早没有听到谁来吭一声,让俺们蒙在鼓里四五年,焦心四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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