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即便无法理解、也不会否认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我一惊，他做所以告诉我那些人的名字，是因为他们都是我认识的，很早以前就是‘七子’的人，几乎称得上元老。我蹙了蹙眉：“你确定他们是冤枉的？”

    砰——米浩天一拳砸在茶几上，几乎吼叫出声：“我当然确定！”

    慕容纤心疼得握起他的手，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浩天，别这样……总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米浩天握紧了拳头咬紧唇齿，语音不高却痛心疾首：“你告诉我这时候我们能做什么？！他们会坐牢，现场搜出的证物足足一百克，他们一定会坐牢！”

    “能记住那天场内大致有些什么人么？”我不理会他的焦躁兀自思索：“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或者发生过什么事？”

    米浩天沉默半晌才答：“胜光堂的人从来就没有放弃对我的复仇，那次的事让他们整个分会全军覆没，甚至差一点被一网打尽，虽然削弱了大半气焰，从那以后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就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复仇上，似乎不灭除我们就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所以自从‘不惑’开业以来，骚扰一直不断。我与鲁力强谈过几次，可他也只是极力自保而已，七子与胜光之间的仇恨，龙腾也难解。事发那天并没有胜光的人出入，至少没有人看见，所以……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遭人陷害。”

    我心里终于有些发憷，这样一来，事态就超出了我能想象的范围。我不禁有些自嘲，一定是警匪片看多了，以为抽丝剥茧总能找到线索，自以为可以明察秋毫。而我太浅薄，两年前至今的渐行渐远，使我对眼下的事态发展一无所知，而这样无知的我又怎能故作淡定得出谋划策？

    “羽芯……”慕容纤拍了拍我的肩：“很抱歉这么晚把你叫出来，也谢谢你陪我找到米浩天。我给你安排房间睡一下，明天一早就回学校吧。”

    我怔怔得看着她，这一刻忽然显得这样疏远。她说得很婉转，意思却很明确：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别管了。

    的确，已经选定脱离那条路的我，甚至没有权利责怪他们一直以来的不告知。他们的担心和绝望，我应该理解、只能体谅、却无从劝解。

    明明想要帮助、却无权伸手，这感觉让我憋闷。

    “好。”我最终点了点头。第二天上午收到米浩天发来的短信：“羽芯，对不起。我不希望任何人卷进这件事情里，希望你能理解，必要的时候也……说服慕容。”

    我握紧手机的手竟不住颤抖起来，他这个笨蛋，又打算压力承担吗？两年来他过着怎样的日子，风光的表象背后多少危机重重，他到底要逞强到什么地步？！为了心里的一句誓言，为了保护那些并没有想过要他保护的人，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不惜把自己更深更深得推下……还不肯乖乖收手么？他到底想做到什么地步！

    肩头一沉，是悄无声息站在我身后的龙：“小芯，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恍然有一种抽身回到现实的错觉。是啊，我早已不是以前的陆羽芯，现在的我，只是平凡安静的学生。

    “没什么，昨晚太疯了，呵呵。”

    “噢。”他抓了抓头：“柏林要变天了，强降温，好好给你的男朋友一个温馨提示啊！”

    我心里不明所以得一痛，展源拓……我们也曾很久不联系，久得仿佛成为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为什么这一刻，我却第一次有一种将要失去你的胆怯？

    如果失去了，那我还拥有什么？

    “又发呆，到底怎么了？”龙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脸无奈：“最近都不怎么听你提起展源拓，你们吵架了？”

    我强压下心里的触痛摇了摇头：“没有。”

    “开玩笑的。”他讪讪得抓了抓头：“小芯，你最近一直没什么精神，我有些担心你。”

    我扬了扬嘴角：“谢谢你，我没事。”

    他的眼神在我的笑容中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很快又恢复满面灿烂：“我刚才得到校方批准，今年请一周假回去过圣诞节！可惜不能陪你了，作为补偿，小芯的生日打算怎么过？对了，展源拓回来吗？”

    我无奈得扯出一丝苦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会察言观色，频频刺我软肋：“中国人过生日以虚岁为准，去年已经过了二十岁，今年只是小生日而已，随便过过就好！”

    “不行！”他皱了皱眉：“既然小芯没有安排，那我来为你安排吧！”

    看着他满面喜气的模样，我仍是从心底涌起一丝暖意，忍不住讪讪一笑：“好吧，那就交给你了，大龙经历过的生日聚会一定是最多的！”

    “哈哈，那当然！”他夸张得大笑几声，毫无顾忌得揽住我的肩：“那小芯把想要邀请的朋友都想好，告诉我名单就好！”

    我一愣：“朋友？”

    “是啊！”他继续咧着嘴笑：“不然怎么聚会？”

    “呵……其实不用……”他忽然凑近我的耳朵打断我的推辞：“我很想认识小芯的朋友，我想知道小芯会为怎样的人开心和烦恼，可以吗？”

    我心里轻微一震，有些柔软的东西汨汨涌出，又化成无尽的暖意：“嗯，谢谢你。”

    就此龙变得有些忙碌，时常伏案写写画画，看着他难得这样认真的模样，我实在无法不动容。他一定是感受到我的不乐，想以此让我开怀。他总是如此，想尽办法点亮我的心，可是……无论是米浩天还是展源拓，他们依旧如两块大石沉沉压在我心里。

    周末上完课，有人在教室门口等我。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白净的皮肤、柔和的眉眼、略窄的下颌，一副金丝边眼镜使他看上去温文尔雅。

    无论是从年龄还是相貌上，我基本断定了来人的身份，迎上前去扬了扬嘴角：“你好，米先生。”

    他目光柔和得落定在我眼前，稍稍颔首：“你好，陆羽芯小姐，我是米振苛。我有话对你说，不知你是否方便？”

    我点了点头：“请在校门口稍候片刻，我回寝室收拾一下就来。”

    他站在一辆黑色的路虎边安静得抽烟，见我走出主动得接过我手上的行李袋，为我打开车门。

    我向他感激一笑：“谢谢。”

    一路驶向陌生的地方，米振苛在身边安静认真得开车，一语不发。我忍不住揣测他来找我究竟是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做的么？又或者……他是需要我去说服米浩天？

    “浩天要去自首，为他们顶罪。”他忽然说话，淡定沉稳的语气，却让我心里狠狠一紧。

    “什么？为什么？！

    他抿起双唇不再说话，虽然面容冷峻，可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无奈、心痛、失望、担忧、无助……不知包含了多深的爱和叹惋。

    我忽然明白他来找我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利用价值，而是迫不得已，甚至病急乱投医。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在迷途上越陷越深的爱子，从而不得不放下身段向所有人求助。

    米浩天，有这样为你操心的父亲，包容和鼓励你的所有作为，直到必要的时候才铺开早已为你准备好的路，几乎恳求你去走，你却为什么非要守着极端的执着。

    车子在一片高档住宅区前停下，我跟着米振苛来到他在国内的住处，一所三室套房。

    “请坐。”他领我在沙发前坐下，“喝什么？”

    “不用了，谢谢。”

    他端来两杯茶，随后便在我身边坐下，长长叹了口气之后依旧是沉默。

    我握着暖暖的茶杯，清了清嗓子先开口：“米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叔叔。”他温和得看着我，可那眼神看上去却仍是这样无措甚至悲伤。

    “嗯。”我点了点头，垂首看着一片片茗叶在热水中舒展：“叔叔，也请你叫我羽芯就好。浩天……已经去了？”

    他不易察觉得叹了口气：“还没有，可是我拦不住他。”

    “所以你希望我去劝阻他？”

    “是的。”

    我抿了抿唇：“为什么是我？”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