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牵连、脆弱还是坚韧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不得不说，我的酒量的确是下降了，只两杯长岛冰茶下肚就又不能自抑。好在这是米浩天的“不惑”，我在他们身边很安全，也很安心。

    凌晨三点，米浩天找了司机送我回家，一倒头，便又是第二天了。

    迷糊间醒来，依然头痛，伸手摸不到手机，甚至不知道几点了，翻了好一阵才找出手机来，顿时一惊——没电了！

    什么时候没电的？我回忆着，难怪一直没有收到展源拓的消息和电话，完了完了，又一夜不知所踪，他一定急疯了！

    果然，一打开手机，五条短信接连收入，第一条显然是回复我之前的信息，看来不知不觉间自动关机了很久！

    “我知道，羽芯，抱歉让你这么苦闷却没有察觉，是我的错，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怎么样？”

    “你怎么关机了？你在哪里，还没到家么？”

    “羽芯，出什么事了？手机被偷了还是没电了？看到给我回电！”

    “你到底去哪了？我很担心你，打电话去你家，你父母接的电话，说你和同学出去了，怎么还不回家？”

    “你好好玩吧，我等你电话。”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那些短信的缘故，只觉一阵心慌。我抚了抚心口，不住自责怎么能这么久都不关心一下自己的手机？以前24小时捏在手里生怕错漏他任何讯息的精神去哪了？

    回复短信：“我昨天去找米浩天和纤纤了，还看了沈航，晚上在他的酒吧喝酒聊天，回家晚了就睡了，现在才醒。手机是没电自动关机了，对不起，你在睡觉吧？总算双休日了，醒来上网哦，等你。”

    很快得到回复：“这个周末我和同学去爬山野营，上不了网，可能山里手机也没信号，有事下周再谈。”

    我心里一朦，回拨电话：“你那里才五点啊，已经出发了？你凌晨四点才给我发了信息，只睡了这会儿就去爬山？！”

    展源拓淡淡回答：“嗯，没事，我挺精神的，路上还能睡呢。”

    我叹了口气：“知道了，注意安全。”

    这样一来，双休日变得无聊之极，我趴在电脑前百无聊赖，这才意识到就算展源拓远在天边，依然填充了我所有的寂寥，他……当然是我的精神支柱。

    心弦一震，忽然想起慕容纤那天的话，我开始反思自己这样的交友原则究竟是对是错。如果会造成误解，无论对展源拓还是对别人而言，都是不可避免的伤害。那么，我的故作伟大、我的牵肠挂肚、我把自己的每一部分都分配给认定了重要的人，又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独一无二，回以更难解的牵扯，这样的做法只能称之为自私。

    重要的人若是太多，就会在灾难来时找不到自救的勇气。展源拓一直将我放在第一的位置，而我的心，却让太多人与他平起平坐，以不同的位置达到相同的重要度。这对他来说，是变相的不公。

    我拨通了龙的电话：“有时间出来聊聊么？”

    我和他相约在我家附近的绿地见面，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的车稳稳停在不远处。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他依然带着足以引燃我的笑容向我走来。

    我回以微笑：“是我不好意思，让你跑那么远。”

    “忽然找我出来……什么事？”他静静得看着我，浅棕色的眼眸中却藏着莫名的张皇和期许。

    我叹了口气，慕容纤的确猜对了，我的故作糊涂，也该结束了。我打开钱包抽出一张百元钞递给他：“这个，是手机费，谢谢你。”

    他一怔，眼神不易察觉得一黯，笑容停在嘴边还来不及收起：“我说过，这钱不用给我。”

    我兀自抬起他的手送入掌心，淡然得看着他的眼睛：“大龙，我们是朋友，对么？”

    良久才听到他的回答：“是，当然。”

    我耸了耸肩转过身不再看他：“可能我有些多虑，也可能……这些话由我来说会有些尴尬。但是，可以求你一件事么？”

    “什么？”

    我沉默片刻，合眼开口：“一定……不要喜欢我。”

    即便我没有回头也感受到身后一瞬的僵持，随即是他爽朗的调侃：“什么呀，小芯，你想多了！我知道你很爱你的男朋友，我……”

    “大龙。”我看着街心花园中的人工湖，平静得打断他：“我这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容易混淆界线的人，我总以为只要自己心里的界线明晰，在我世界里的人也会按照我的分界来自我定位，所以疏于解释，抱歉。今天找你来，只是想在一切变糟之前先说清楚。”

    我转过身正视着他：“龙，我们是朋友，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求你，千万不要喜欢我，千万不要让我伤害到你，千万……别要我说出拒绝的话……”

    他怔怔得看着我，表情终于变得沉静，甚至有些苍凉。我们奇怪得对视，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抬起手臂揽我入怀，我在他怀中惊出一身冷汗，而他似乎也被自己吓到，手臂和声音都微微颤抖：“陆羽芯，你真是傻得可爱。不过……谢谢你提醒我这些，你知道吗，你实在太容易让人一见钟情了。”

    我一惊，扭动身子却无法挣脱，只听见他继续奇怪的言论：“别动，说好了是好朋友，那就再让我抱一下，如何？”他收了收手臂，显得自然了些：“小芯，你知道吗，早在你注意到我之前我就注意你了，你表面上对每个人都很好，有一种很坦然的热情，但是你的眼神却离每个人都很远，好像经历过很痛苦的事，痛苦得把你自己分成两半，灵魂被困在那里，身体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保护你，很想知道你的事。我知道一定不仅仅因为你的男朋友在柏林才让你这样难过，如果我们是好朋友，愿意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心里的惊诧一阵敌过一阵，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感性的话，也从来没有人……拥住我的时候给我这样毫无贪恋的感觉。或许就像他的笑容一样，他的心、怀抱、胸膛，一切一切的初衷，是为我引路？他的目的，就是要引燃萧条的我，是吗？

    可是在他怀里，听着他对我的形容，忍不住又想起初见时的展源拓，也是那样以平易近人的姿态遥远着，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他同化。

    “大龙……”我又扭了扭身子，略显窘迫得说：“谢谢你的关心，只是那些往事我不想再提，请你放开我好么？”

    他终于放开手臂，有些叹惋得看着我：“我还以为我们真的能当‘哥们’。”

    我一愣：“可以啊，我没说不把你当哥们啊……”

    他的手毫无预兆得贴上我的嘴唇，唇边展开一丝释然的笑容：“我是有点喜欢你，小芯，可能是因为对你有些好奇。虽然你刚才的话有些深奥，我听不太懂，不过小芯并没有让我误会，你在我面前一直提起你的男朋友，我知道你很爱他，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守住分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是我的妹妹，小芯，你的倔强真让人心疼，比起得到你，我更想保护你。”

    “呵呵……呵呵……”我讪讪笑着，心里动容得震颤却不知如何是好，终于想出说辞：“那就当我哥哥吧！哈哈……那个……你明白我就放心了，我只是怕万一……你知道，会很不好……”

    他笑着摇了摇头，眼底除了些微失落，更多宠溺：“好吧，那我们就是兄妹了。正事谈完了，一起吃饭吧？”他抬起手臂摸了摸我的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忽然鼻尖一酸，为什么这样的谈话之后会是他向我道歉？我吸了吸鼻子，堪堪撇开脸：“嗯，想吃什么，我请。”

    整一餐饭我都时时注意着手机，绝不敢再因为任何理由疏忽展源拓的消息，可惜，它始终没有响动。

    龙看了看我，“小芯在等展源拓的消息？”

    “嗯。”我漫不经心得拨弄着面前的意大利面：“他去登山野营，一整天没有消息。”

    他叹了口气：“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吃醋了，所以你才对我说那些话，是吗？”

    我一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我们这样的恋情都会遭遇信任危机吧，这两天我多少有些冷落他，也难怪他会不高兴。当然……”我讪讪得抓了抓头：“也可能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去爬山了啊，我多虑了，哈哈……”

    他越过桌面捋了捋我额前的发，唇边漾着柔和的笑容：“如果可以，我愿意帮助你。”

    话虽这样说，可紧握着悄无声息的手机，仍是让我的心里生出一丝寒意。展源拓出国两年，从来没有在周末的时候参加什么会让我们断了联络的活动，甚至很多次他都会略带邀功得告诉我，他为了陪我推掉了别人的邀约。这一次……他是故意的么？是为了让我也感受一下被冷落的感觉么？

    我叹了口气晃过神来，龙竟已兀自买了单。

    “说了我请嘛……”我努了努嘴。

    他轻松一笑：“你是妹妹，我是哥哥，当然应该我买单。”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