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是什么让我在终点前止步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和莫求在一起已经两个多星期，每天放学我们都会找一个相对隐蔽的小角落练习初级防爆术。对此我真的很认真，毕竟这也是我的目标之一。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他的守护，割断所有牵连。

    自从我和他堂而皇之得在校园内牵手并行之后，卢若鹤她们倒是更安生了一些，只是看着我的眼神从显得更轻蔑了。我当然知道，她们眼里，是我中招。

    在延茁，我依然没有任何朋友。唯一能靠近的，也只有莫求一人。他似乎对此非常满意，除了上课时间，恨不能分分钟都与我黏在一起。其实他也挺可爱，一旦爱上，不顾一切。当然，我也变相成了他缓解家变的一剂安慰。

    三月，春意开始显现。绵绵细雨下万物复苏，校园里凋零的残枝上爆出细嫩新绿，迎春花开。我知道展源拓一定还有回信，只是……它们都被拦截在了莫求手里。不知为何心里仍旧有些叹惋，与他的文字交流，的确让我觉得安全。

    期中考快要到了，提前两天的停课复习，滋养了一片不安分的心。一对对情侣都以复习为名外出开房，校园附近的小旅馆一时间供不应求。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几天莫求倒是神情恍惚，并没有缠着我要单独外宿。尽管有些不解，但我仍然觉得这是好事，如果他提出要求，我要如何应对？我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体也搭进这场莫名其妙的复仇。

    直到最后一天考试之前，他终于还是开口了：“羽芯，今天……出去复习吧？”

    我看着他的神情，不是腼腆和羞涩，而是恐惧。不知为何，他眼底竟藏着这样深的惊恐，仿佛一夕之间我就会消失不见。难道他发现了我的动机？

    我按下心中疑虑，讪讪道：“这个……你想干嘛？”

    “别想歪了！”他故作轻松的笑容漾满整张脸，窃窃靠近：“只是复习。”

    于是第一次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也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们和衣而睡，牵着彼此的手平静聊天。这一场景忽然显得有些梦幻，我心里无可抑制得泛起阵阵涟漪，并非因他、却也并非全不因他。如果此刻身边的人是展源拓，我会怎么做？忽然，如此想念他的怀抱。而直觉告诉我，一切就快结束了。

    “羽芯……”他与我十指相扣，一遍遍叫我的名字：“羽芯，羽芯，羽芯……”

    “怎么了？”

    “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离开我？”

    我心里一紧：“嗯？你做了什么？”

    他忽然翻转身姿紧紧抱住我：“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身不由己，做了一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羽芯，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什么？”

    “相信……”他仰起头，深凝我的双眼，随即压下吻来：“我爱你。”

    他的吻，又温柔又激烈，带着一点疯狂和苦涩，却有一种末日濒临的意味。他的手开始不安分，隔着我的睡衣焦躁得抚摸。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许并不那么讨厌他的吻，并不讨厌他。可是我心里清楚，我不爱他。于是一切变得例行公事一般淡漠，我的口唇浅浅回应，心里一片轻薄。

    “住手！”我助于在他的手试图撩起我的睡衣时呵停了他：“莫求，我不是这种人。”

    他顿了顿，局促一笑又再将我抱紧：“羽芯，对不起。”

    贴近的身体感觉到他明显的反应，我很想不为所动，可心里终究惶惶。而他始终将我紧紧圈固，我动弹不得、也不敢动弹，生怕挣扎的摩擦会激起他更大的情/欲，以至无法收场。

    “羽芯，放松点……”他在我耳边轻轻抚慰，热气划过我的耳廓，顿时一阵轻颤。

    他轻笑一声，似乎以为我也有了反应：“傻瓜，如果你不愿意，我绝不逾矩。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么？”

    “嗯。”我轻应一声，也回抱住他：“莫求，我不想这么轻易就……你懂的。”

    “好的，我知道。”他的手臂更收紧一些，硬/挺的下身隔着睡裤杵着我的腿。而他的拥抱，却显得毫无杂念，只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珍惜，不忍触痛、不忍放手，我意识到一定很快就要发生什么，或许就在明天。否则，他的双臂和怀抱，为什么有一种带点绝望的恐惧？

    一夜难眠，有一句没一句得说这话，大多时候他都在我耳边喃喃梦呓：“羽芯，不要走。羽芯，一定要在我身边。羽芯……我要娶你。”

    晨曦渐露，我动了动身子，仍旧被他圈住：“别动，还早，再抱一会儿。”

    我嗤嗤一笑：“你不累么？”

    “嗯，不累。”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恰好的弧度带出那枚酒窝，这让他的睡颜看上去静谧又幸福，像一个无害的孩子。

    我忽然又开始不忍心，如果他要做的事会让他这么害怕失去我，也必然到了一切摊牌的时刻。到了这一步，即便不忍，也无法刹停。否则要我怎么做？现在就叫醒他告诉他一切都是假象么？

    还是，再温存片刻吧。

    最后一天考的是化学和物理，听说这一次成绩会对最后的学科选择有决定性的意义。我对理科始终没什么兴趣，随意考完，早早便交了卷。

    分班的话题终于在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后被提上议程，沸沸扬扬炸开了锅。莫求自然第一时间找到我：“感觉怎么样？你想选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理科天赋？还是选政治吧。”

    “那我陪你一起选。”他笑笑得揽着我的肩：“去吃什么？”

    “喂，你不是很喜欢物理么？别耽误自己啊！”

    “听说高三的物理难度很高，还是保险一点好啊，我的背功也不差么！”他轻描淡写得做了决定：“况且，和你不同班，每次上课看不到你都是煎熬，哪有心思好好学习？”

    我心里一热，眼上却斜他一眼：“你确定看着我就能好好学习了？”

    “呵呵呵……”他笑出声来，“至少看着你胃口好啊！先别管那些了，我带你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我默默得跟着他走，我知道他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地点由他来定。

    我们来到繁华的商业区“夜城”，吃高档的日式料理，我心里不住感叹，果然是顿“好的”啊！

    可无论面前的美食多诱人，我终究食不知味。自从走进这块地区，我便开始惴惴不安。前些日子收到米浩天的短信：“你们和我们同一天考试吧？考完打算请校内兄弟们一起去夜城好好吃一顿，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当然拒绝了，可为什么莫求也会带我来这里？以他的家境，并不是动辄来这种高档地方的人。再想到他昨夜的表现，我几乎可以确定来这里的目的一定与“七子”有关。

    “羽芯，没胃口？多吃点，不用为我省钱！”莫求带着盈盈笑意夹来一块三文鱼，又为我倒上清酒：“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啊，干一杯吧！”

    我顿了顿，已经……一个月了？无论如何，他已经找了不下五个理由要我干杯，为什么他这么急于把我灌醉？

    我举起酒杯：“都一个月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好，干杯！”

    倒不是我对自己的酒量特别有信心，只是心里留了警醒，不会这么容易喝醉。

    一顿饭吃着吃着，天都黑了，莫求终于忍不住问我：“你怎么今天酒量这么好？”

    “哈！”我大笑着：“干嘛，你要灌醉我？”

    “不是啊！哈哈！”他打着哈哈转过身去：“继续吃啊继续吃啊。”

    正在这时，传来一声响亮的调笑：“哟！看看这小俩口是谁？莫大爷和陆大小姐？还真是巧啊！”

    我回头——鲁力强？！

    莫求有些尴尬得起身迎上：“强哥……”

    “呵呵……坐坐……”他惬意得走上前来，拍了拍莫求的肩，眼神却始终留意着我：“不错啊，大名鼎鼎的陆羽芯也让你泡上了？”

    “这个……呵呵……强哥过奖。”

    气氛霎时变得有些诡异，我可以猜到鲁力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也明白他一脸得意的笑意味着什么。我甚至迫不及待，当一切揭晓的时候，他又会是什么表情。

    鲁力强看了看手机，调笑得看着我们：“难得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们的单我买了，换个地方去喝酒怎样？”

    莫求神色复杂得瞥了我一眼，那种浓郁的不舍，从心里、一直铺散到眼里。

    鲁力强拈着烟，晃动肩膀走到我的面前，我淡淡看着他的眼睛，吊儿郎当的表象背后，仍旧是难掩的笃定气质。我扯了扯嘴角，凑近他的耳朵：“鲁力强，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怔了怔，双眼意味深长得扫过我的脸：“是的。”

    走出饭店才发现原来鲁力强带了一行人尾随，显然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更显然，莫求清楚他们的安排。

    “羽芯……”他握紧我的手，眼中闪烁着愧疚和恐惧。

    我耸了耸肩，轻松一笑：“没事，那就一起玩吧。”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