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母女话情思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笑若缓缓抬头，清亮的眸子里竟然有一丝感伤，让言夫人不禁一怔，抚着女儿的头发，说：“若儿，你怎么了？”

    笑若笑笑，说：“娘，女儿没事。女孩儿家的婚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脱口而出：我不嫁。

    可是，推得了这一次，推得了下一次吗？她不可能真的终生不嫁。她想出家为尼，可是她不忍心。言夫人，这一世的娘，对她是真的好，真的爱，她没办法说出这句话，伤了她的心，污了言家的名。

    就这样吧。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是她自己选的。就算将来受了什么苦痛折磨，她都可以有借口。

    就算是自己选的，又如何？

    莫寻欢，不过是有着三妻四妾，有点恃才傲物，有点冷漠薄情。只要她不爱，那就与她无关。

    他不喜欢她，第一眼她就知道了。正好她也没打算喜欢谁让谁喜欢她。公平。

    因为不喜欢，所以他不会亲近她。因为不喜欢，所以她不会在乎他是不是娶妾。无论他做什么，都伤不到她的心。重生一世，她已经把自己武装的很坚固很结实很……冷酷。

    虽然看着言夫人眼里真实的关切，她没法不动容，没法不心软。只要出嫁了，离开了这个家，她做什么，都与言家无关了。说不定，她会得到她想要的自由呢？

    她再笑一笑，问出了一个疑惑了许久的问题：“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和爹……”做到言老爷只有她一个人？不仅是眼里，还有心里？

    言夫人却微微的心惊，不答笑若的话，问：“若儿，你是觉得莫家少爷身边的妾太多了吗？娘知道，委屈了你，可是……”

    笑若紧紧的抱住了言夫人的腰。别说，别说呵。她知道，这天底下男人俱是一般。她不怨，她不委屈，她不失望。她早知道是这样的。

    言夫人也紧抱住自己的女儿，泪又落了下来。抚摸着笑若的头，叹息一声说：“若儿，夫妻之间，不能同一而论。你爹，是个生意人，不懂得风花雪月，娘和他，也只能算得上举案齐眉罢了。世人都说娘御夫有数，其实哪是这么回事。”

    笑若从言夫人怀里挣出来，脸上全是笑，问：“娘，依你说，倒是爹爹不解风情了。”

    言夫人也忍不住笑，轻轻斥道：“你这丫头，敢打趣娘了。”

    娘俩儿坐下，言夫人替笑若整整衣领，说：“也可以这么说吧。他虽然不是读书人，却比他们还要呆板。不然，他也不会对你这么严苛了。你长这么大，连门都没出过。”言夫人的语气又柔了几分，她这个女儿，虽是爱在心里，可是终究严厉了些，不像别家的女孩儿，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可是笑若，仿佛总是不停的在向她提要求：读书，又不能读得太多。刺绣，一定要学的又精又妙，最好是天下无双才好呢。弹琴，既要精妙，又不可多弹，怕是忧思郁结……

    笑若摇摇头说：“娘，是女儿自己不喜欢热闹。”与言老爷无关。她怕乱花迷了眼，乱了心。

    言夫人叹一声，说：“若儿，你明白就好。其实，娘不在乎你怎么样，只希望你过得快乐幸福。如果，柔顺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么娘愿意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笑若只是笑笑，说：“娘，你放心好了。”做爹娘的，也许都是这样一番心，只是真的事到临头，又能帮得了多少呢？她不想再想以前的伤心过往，她并非昔日的笑若。她们的心意，她领。可是，不能全然依赖。

    言夫人走后，笑若歪着出神。南枝不敢多话话，收拾了茶杯就要退下，笑若却叫住她：“南枝，你叫凌姑娘来一趟。”

    南枝应着，想了想又说：“小姐，有什么事你直接交给奴婢就好。凌姑娘这个月已经来过两次了。”

    笑若坐起身，说：“不妨，你去叫她就是了。”听娘的意思，莫家已经开始要筹划婚事了。不管怎么样，似乎彼此都能消停一阵子。可她不行。如果真的嫁过去，以她现在这样的弱势，仍然是他案板上的鱼肉。

    南枝便应了，说：“姑娘，我已经叫东果去夫人院子里打听过了，说是昨晚老爷回来说了一句好事近了。不过后来和夫人吵了几句嘴，仿佛有个林字。”

    笑若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也是，林家是什么家世？怎么可能甘心为妾？只是不知莫家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不管怎样，她这边，不能坐以待毙。

    凌云是午后过来的，笑若睡了中觉才起，南枝就将凌云领到了笑若的屋里。笑若喝着茶，让凌云坐，放下茶碗，说道：“云儿，我们相识，有多少年了？”

    凌云笑笑，说：“不短了。虽然只有两年，我却觉得是两辈子。”

    笑若喃喃低语了一句：“两辈子。”她是，只是上一辈太短，这一辈也才刚刚开始。手下只顾着抚摸着茶碗，竟然想不起来刚才要说什么。

    还是凌去说：“小姐叫我帮你找的丫头，我一直留意着，上个月找了一个心灵手巧的，恰巧也不是本地人，是从江西过来，爹娘老子因为家里遭了荒，所以情愿把她卖个死契。我特地看了看她的针线活，还行，孺子可教。这一个月在我那心绣坊里，人也白净了，手也细嫩了，脸也圆了，一说话一笑，是个入得了眼的孩子。”

    笑若嗯一声，说：“才一个月，时间有点短，她的心思，你可不一定能琢磨得透。”

    “这个姑娘放心，她的死契在我手里拿着呢。”

    笑若摇摇头，说：“不顶用。如果实在没什么衬手的，就让北叶……”

    凌云笑道：“北叶姑娘倒是好的，跟在小姐身边时间长，性子又温柔，可是年纪大了，真的要是过了林家……说不定不上一两年就许了人配了小厮打发出去了。再者人大心大，万一改了心思可就难办了。不如年纪小些的孩子好。”

    笑若点点头，说：“我也是想着是这个道理。只是早找了也没用……”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