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月梨花,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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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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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少男少女的一挥手和一转身之间,时间有序地往前推移。

    半期考试夏默的成绩终于恢复到正常。

    岁月静好,即便依旧往返于两个相对的世界。

    然而那些被烧焦了的眼睛,最后还是冒出了黑色火焰,总要把刚刚浮出云头的日光遮盖,不允许你伸开双臂,不允许你明媚生长。

    但谁也没料到,那些砸向别人的火球,最终引燃的是自己的身子。

    直到半期考试后的周六下午。

    第一节课的时候青颜就看见萧伦将书包甩在肩上,也不顾老师几乎要喷出火药味的威胁嘴巴吐出来决绝的“你要是走出这间教室,就永远不要回来。”的话,斜斜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丢下一句“我有事,请个假。”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老师尴尬转化成愤怒,在讲台上打了两个转转,用下面晃着眼睛看着他的学生发了一通气后,掏出手机来准备给主任打电话,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像啃萝卜般勉强讲完课,灰溜溜地离开了,剩下两节连堂课也没来。

    教室里慢慢煮沸开来。

    各种各样的讨论不绝于耳。

    而最后焦点,随着那些一句句的暗示,渐渐变得肆无忌惮。

    最清晰的两句,终于将青颜平静的眼,硬生生长出了刺。

    “什么都能得第一的人,说不定的老师都有特殊贿赂了。”

    “就是,一看就知道贱。名字都预示了轻浮的红颜。果然名不虚传。”

    在轻颜的胸脯胀到最大的时候,有书重重砸在桌面。

    “闭上你的鸟嘴。”

    是夏默的声音。

    “你说谁呀?”后面的男生不屑地站起来。

    “关你屁事。”

    “你说了她,就关我事。”

    “垃圾。”夏默懒得理会,自顾自坐下。

    “小瘪三你说谁呢?”男生走过来重重地推在夏默头上。

    “最好拿开你的手。”

    “哟!你他妈还得瑟了。”纯粹一个耳巴子拍下去。

    一下拍得整个教室像断电般的寂静,然后再轰的一声砸开。

    忍字头上那一把刀,是不是注定砍到自己的心?

    导火线已被点燃,迅速引进炸弹深处,火药已经着火。

    “嘭!”

    直接操起的椅子起手间在教室里砸出了各种尖叫声。

    鼻口流血的男生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边退出教室边指着夏默咬牙切齿地放狠话。

    夏默不声不响地把椅子捡回来,转身放好。

    “表哥你没事吧?”

    “滚开。”

    秦芳语被夏默喝得呆若木鸡。

    青颜也有些发愣。

    如果仅仅是在背后作一些小动作,那么我可以不理你,再严重也只能说讨厌你,可是如果幼稚到无知的程度,除了让人恶心,之外,再有就是愤怒了。

    “夏默你没事吧?”青颜踮起脚尖担忧地去检查夏默的头。

    “嗯,没事。”夏默坐下去,“回去学习吧,没事。”似乎刚刚发生的事与自己无关般,继续俯首回去看书。

    青颜仔细审视了一遍夏默的头,确定没事了才走回座位。

    教室里又一次议论开去,像病毒的传播般,不到放学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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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围墙的两个长毛不时翘首朝里面张望。

    外萧伦翻出学校围墙,把书包丢给等在外面的其中一个长毛。

    “几点?”萧伦问。

    “四点半。”

    “还有其它人吗?”萧伦又问。

    “没有了,就我们兄弟三人。”答话的长毛补充说:“平哥说暂时别让别人知道他出来了,先冷静一段时间,高老大的计划推迟了。”

    “德武那帮渣滓知道吗?”萧伦再问。

    “不知道。”

    “走吧。”萧伦说。

    三人走上大街,拦了出租车便扬长而去。

    铁门打开,刚刚换下囚衣的男子被狱官带出来,狱官说:“梁青平,你六个月的刑期已满,以后好好做人,别再犯错了。”

    “平哥,”萧伦走过去,“出来了?”

    “阿伦,阿虎,阿贵,”梁清平抬头看看头顶蓄满热度的太阳,“嗯,外面的太阳果然更有味道。”

    “平哥,我们现在回去了吗?”长毛说。

    “阿伦,几点了?”

    “四点半。”萧伦回答。

    “颜颜现在放学了吗?”

    “到学校应该已经放了。”

    “先去学校。”梁清平转向其中一个长毛:“阿虎你回去取车来,在校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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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节课有校领导来核实了解情况。

    但所有同学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他无功而返。

    于是讨论的人更加活跃了。

    放学的铃声敲散了吵成一窝马蜂般的教室。

    青颜和夏默等到大部分人走了才收拾书本出教室,再回头去看时,里面已经只剩下两三个在啃书本的眼镜。

    “你下手还真重。”出了楼道,青颜说。

    “对付法西斯的蛮横无理与无知,就要勇敢的拿起武器。”

    “果然是喜欢毛主i席的人哦!”

    “当然啦!毛主i席真的是伟大的人。”夏默笑笑。

    “那是,为了捍卫正义,勇敢地拿起武器。”

    “没错。”夏默点头,然后说:“这叫枪杆子里出政权。”

    “不过,”青颜说,“夏默,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暴力的好。”

    “好,听你的。”夏默再次点头。

    “真是聪明的——”青颜把话尾拖得老长。

    “狮子。”夏默接下话说道。

    “呵呵……”

    薛若曦课间的时候就听说同桌说了三班的那个姓夏的才子和同学打架,把对方打得鼻子嘴巴鲜血淋漓。一节课如同坐碎玻璃似的,立坐难安。几次老师点名她回答问题时都开小差去了。

    一下课就急不可耐地冲出教室,一路下楼来一连撞了好几个人,连道歉的话都忘记了说,被撞的男生兴奋得就差没使皮带断裂造反,惹得那些被撞的女生阵阵白眼。

    跑到第一教学楼前看到夏默和青颜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才稍稍放心。

    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前去打招呼。

    “嗨!”

    “哦?薛姐,你刚刚体育课么?”夏默说。

    “没有啊!”

    “那你这般气喘吁吁。”

    “才子,听说刚刚你有一场精彩表演?”

    “薛姐你也知道了啊?”青颜随着夏默惯性地脱口而出,说完了才发现不对劲,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薛若曦看到她的窘迫样有点忍不住想笑,又觉不妥,于是说:“还不太清楚呢,青颜妹妹可以略告一二么?”

    “咦?”夏默挂出他的招牌问号来,“你俩什么时候都姊妹相称了?”

    “女孩子之间的闺密,你有这个嗜好吗?”薛若曦说。

    “当我没问就好。”在薛若曦面前,夏默从小就有种姐姐的潜意识,反正摆阵早已是家常便饭。

    青颜和薛若曦说话的时候夏默歪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眼眸里眨出一道隐隐杂乱的光,以至于薛若曦一连问了他两遍“你没事吧”都没来得及回答。其实薛若曦的问话他清晰的听到了,只是那一分钟的思绪已经没能腾出回答她。

    “夏默?心里有什么预谋啊?这副被揪住尾巴的表情。”薛若曦开玩笑说。

    “嗯?”青颜也带着疑问看着他。

    “没事啊。哦,刚刚脑电波短路了,呵呵,走吧!”

    三人走出校门,薛若曦走向等在外面的车,挥手上了车。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来找夏默麻烦了,才叫李叔启动车子。

    “阿伦,走吧!”车内的梁青平戴上墨镜。

    萧伦发动车,尾气扫过一边的电线杆,一辆小型黑色丰田驶向校门外的长街外去。

    “半年不见,似乎又长高一些了。”

    “嗯,成绩也更好了。”

    “萧伦,颜颜在学校,别让他受欺负了就好。”

    “嗯,知道,平哥。”

    第六章,三月梨花,H

    81

    出口处的路灯没有亮,让这条深邃的甬道突然显得更幽深。

    青颜转身走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夏默的声音,他说:“青颜,如果哪天早上出来我不在这里等你,你也要微笑着走向太阳升起的方向哦!”

    像是一场突然到来大雨的前奏,豆大的雨滴突兀打在手背,突然让人心底升起的惊慌,四处搜寻避雨的地方。

    “怎么突然这么说?”青颜停在原地,回头来说。

    “因为,向日葵是那么微笑的啊!”

    “这有什么关系吗?”

    夏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默,”青颜腼了腼嘴,“明天见!”

    “呵呵,梨花姑娘,明天见!”

    这个声音突然让青颜变得这么生硬,或者说靡然,如同隔着深邃的黑夜远远射过来的光火。在心里形成一团摸不着的存在。

    院门时聚在一起谈话的人正好散开,就剩张大妈一个人躬着背似乎在那里收拾凳子。

    看见青颜走进来,直起来朝她招手,“青颜,你来得正好,这张是你家的,顺带回去了,刚刚你妈她不舒服先休息去了。”

    青颜接过她递来的便凳,还没来得及继续朝前走。

    张大妈又说:“青颜,这回早上不用闹钟也能醒来,你家那后面的工地,听说是修建什么商贸大厦,大早儿六点就忙碌得不像话了。”

    “嗯,那,大妈我先把书包去放了。”

    “去吧!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

    青颜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她,正在往台阶上爬。

    那往日挺拔的腰已经明显的有些佝偻,但开门的动作还算麻利,时间真快呢!是不是真的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一跃千里。

    那些曾经风风火火的女人们,还有几个能那般的风风火火。

    比如张大妈,比如母亲。

    青颜开门进去的时候屋里黑洞洞一片,母亲的呻吟声在黑暗深处传出来。

    拉亮灯。

    白炽灯被换成了一颗瓦兹比较大写一些的,照得敞开着门的母亲的房间中央那张小八仙桌上也能清晰入眼,上面摆放着几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偏方中药,其中两包已经用去了大半,旁边是两只杯子和一个盛汤药的碗,其它东西被收拾在编篮里,杂乱成一堆。

    “妈你昨天不是松些了吗?今天又复发了吗?”青颜说。

    “它要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母亲很孱弱的声音,“你以为我不想好啊,你以为我装病啊?”

    “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败德的事了。”杜梅自怨自艾的埋怨着。

    青颜不想再理会,但还是忍不住勉强回了一句,“什么话你都能那么去想。”

    “我说死丫头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去想了我?你倒是说明白啊你。翅膀硬了,啊!!”母亲追问着,“巴着我早点死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得吃了。”换了口气又说:“对了,你明天没课吧?”

    “嗯。”

    “那作业晚一点再做了,我这都起不来了,你爸要回来了,我都还没做饭。你先去淘了米做饭。菜我休息一会我起来做。”

    “嗯,知道了。妈你休息吧。”

    放好书包,便起身去厨房做饭。

    淘完米在电饭锅里插上电源。

    再打开煤气,往锅里加了开水。

    把水斗里还没洗的碗筷捞出来放在一边,重新放了水,从橱柜里拿出两根有些发黄的青菜放进水斗里。

    扭开水龙头,春季的水发着冰凉。

    伸手从水斗里一叶一叶的将白菜洗进菜篓里。

    完了打开锅盖,水一涨开,将青菜搣在锅里,然后盖上。

    把一边的碗筷放回水斗里洗涤。

    哗哗的流着水在空荡荡的午间响得特别幽静,灯光昏暗,母亲躺回昏暗的床上,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然后将手上的水擦干,用筷子小心的将锅里开水掩不到的地方的菜叶压倒水下,盖上锅盖。

    掏出在裤兜里振动的手机。

    是夏默到家的报安短信,“梨花还是一种勇敢的花哦!”

    “为什么?”青颜回信问。

    “因为她开在春的中旬,谢于暮春。而且“梨”谐音“离”——即有离散之意,但她依旧不色变,因此故有勇敢的象征。”

    “你这是无厘头的偏见。”青颜写完短信,又一个删除,打下一个“嗯”发送出去,然后将手机揣回裤兜里。

    突突沸腾的蒸汽顶着锅盖上下跳动着。

    返身看了母亲昏黑的屋子一会,里面的灯被拉亮。

    四十瓦的白炽灯。

    远远的能看到灯泡的玻璃被油烟染成橙黄色,散发着暗黄的灯光,那整个房间便昏黄了起来。

    她看到母亲试了几次,最后还是躺了回去,灯又被拉灭。

    橱柜里的小盘子里还盛着一些油,因为次数吃多了,炒糊了的菜屑泡在里面,显得黑而黏稠。

    青颜磨了磨嘴唇,没能挤出话来,于是端过盘子来,又静静的看了一会,用筷子夹掉一部分糊菜屑,试试有没有变质,然后倒进铁锅里,将煤气开得很小。

    杜梅躺在床上,通过半掩着的门看见女儿在厨房里转动不时的用手擦一下鼻子的身影,两行冰冷的液体从眼角里缓缓的流下,昏暗中看不到晶莹,却知道枕头湿嗒嗒的一小片,贴在脸上凉凉的。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平时为什么要对青颜说那些刻薄的话。

    再一次抬起头开时,看到青颜放下瓢,不停的在那里揉着眼睛,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去梗了。

    锅里的菜叽叽喳喳的跳响着,不时的溅出锅来。

    她看到青颜没有过细的清理眼睛,便手忙脚乱的翻菜。

    她张了张口,始终没有说出话来。用力喘了几口气,翻身过去用被子紧紧朦住头,被子隐隐的抽动着。

    昏暗的空间里,潮湿的空气循环着流动。

    “妈,起来吃饭了。”青颜将两碟菜端上桌子来,探头进木门内,轻声喊道。

    过了一会不见母亲出来,青颜又探头进去,“妈,起来吃饭了。”

    青颜喊完好一会儿,杜梅才将头从被子里露出来,“你鬼叫个什么了,晚一会会饿死你不成啊?”

    她斜过眼睛来,看到灯光下的青颜和走进门来摆放工具的梁松。伸手擦了下眼角,拉开被子起来。

    杜梅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旧木椅发出吱呀一声,斜斜的歪向一边。

    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饭,往嘴里扒了一小口,细细的嚼着。

    抬眼去看青颜。

    她低着头,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杜梅突然说:“最近学校都还好吧?”

    “啊!哦,还好。”

    水斗里还有水滴从关不紧的水阀里滴出来,打在放在水斗里,积水多了,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声音。

    突然记得有一次,绵绵不绝的雨水侵泡了树木和泥土很多天后,在某个夜里雨突然停了一会,整座山坡就突然轰然倒塌了。泥土和树木都变成了河流,淹没了山脚的一切。

    剩下一段看不见的风景,间隔有浓浓的雾,扒不开的雾。

    外面传来摩托车突突的声音。

    父亲放下碗开门出去迎进来扛着药箱的医生。

    他拒绝了父母吃饭的邀请,直接麻利的装好药水,等着母亲吃完饭的时候挂上点滴,找了血脉贴上胶条,嘱咐父亲如果有什么异常给他打电话,便又出去了。

    借着灯光,青颜清晰地看见那些一点一滴的液体,缓慢注入母亲手背。

    像溶洞里下滴的那些水滴,一滴一滴,天长日久,然后下面的物体被滴穿一个洞。

    青颜通过那个洞,看见埋藏在最深处已经蠢蠢欲动的悲伤,从里面蒸发出来,在空气里形成一股沉重的气息。

    翻开书,什么也看不进。

    胡乱的在草稿纸上涂画着,上面写满了数学草题,语文短语词汇,还有英文单词以及各科的公式。最后人和笔同时倒在黑暗里,反手理过棉被盖在身上,又听见了公厕里的鸡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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