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应对无漏，渐生毒计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庾信知道谢子桓迟早要发现那个道士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接到宫里的传召时，一如往常的将正在阅览的卷宗放下，吩咐了身边的大理寺少卿几句话，便跨上马向宫中去。隐没在暗处观察的九尾，微微皱起眉头。庾信表现的很正常，如同那时候的贤者一样。正常的让人挑不出意思毛病。但是，他的直觉也一如既往的告诉他，这样的正常下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就像那时候一样。

    想的脑仁有点痛的九尾揉揉头，之前贤者并没有出击，只是提防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让他都有点忘记了，这个女人可是靠着超群的智慧与他们纠缠九世的。即使蠃鱼，穷奇这样的魔兽，也没能奈何她。制衡，能拿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的东西交换胜利，且毫不犹豫。九尾有时候想不通，少主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庾信跪下行礼后，皇甫珏示意他起身，谢子桓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一双眸子正在看着手上的卷宗，并没有看向庾信。

    皇甫珏开口道：“权相好不容易愿意回御书房好好坐着，我便急召你来。前些日子，我听权相提起过那个诽谤贤者的道士，本来是判了剐刑的。只是因为权相的赦令，似乎未能执行。他现在在哪？”

    庾信拱手回答道：“禀陛下，因为此犯特殊，未敢轻饶。仍在死牢里押着。请求复议处决的褶子，今早已经递上了。”

    皇甫珏松了一口气，庾家是当年勤王的士族中，与皇甫氏有姻亲的一支。因此，立国之后的大肆封赏中，除却功劳最大的谢氏，本来是要封庾氏的，但是庾氏急流勇退，求的远离政治中心，富庶安逸的江南。只是将每代的长子送入天都，掌管刑律，既为朝廷效力，又算是质子，让帝王对远在掌控之外的他们安心。所以百年以来，与皇甫家最是相安无事的，便是庾家。

    从感情上来说，皇甫珏不希望得到的信息中，庾家对贤者的忠诚大于对帝王的。所以在谢子桓提出对庾信的怀疑时，他怎么也不想相信。

    “朕极为尊重贤者，污蔑贤者，不啻为谋反的大罪。我意还是将其处死，此事须速速办妥，以安民心。”皇甫珏才说完，还没等庾信答应，却被看似并不在意的谢子桓阻挡下了。

    “陛下，且慢……”谢子桓终于抬头了，乌瞳望着庾信，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形：“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之前我听了这消息，也是恼怒异常，恨不得将其立刻处死。可是，区区一个道士，怎能自行编出如此谋逆之事，必是有人指使。庾大人可好好的审过？”

    “公开审理过。因涉事重大，除了与三司会审，还请了平南王旁听。当时判的是斩首，后来权相复议，定了剐刑。”

    “那么亲王殿下，庾大人和三司都认为，此事是那道士一人所为？”谢子桓再次询问。

    庾信却不正面回答了，只是道：“裁刑量法，本非我等凡人所能做。但陛下天潢贵胄，不可事事躬亲，委我等重任。下官本为臣子，生性愚鲁，只知依照条框，按部就班，不得深思涵义。因此，但凡审理，均有笔录，纤毫无差。呈于陛下，以待天择。”

    庾信的回答没有一丝漏洞，谢子桓展开了一个笑容：“以前总是听闻师傅夸奖庾大人，今日一见方知，师傅的赞美还是吝啬了些。”

    “这是下官职责所在，权相过誉。”庾信依旧是一板一眼，不卑不亢。

    谢子桓盖上了面前的卷宗，笑盈盈道：“那为了让陛下和本相都安心些，庾大人传个手令下去，把那道士提进宫，我和陛下亲自在白虎殿审理。”

    庾信迟疑了一下道：“白虎殿一向用来断绝皇室的案件，那道士不过一介平民，如此恐怕……”

    “诶，庾大人。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谢子桓的眼睛眨了眨：“这审之前和皇室没关系，不代表审之后也没有，还是谨慎些的好。”

    庾信的目光移向皇甫珏，皇甫珏点头道：“权相说的有理，卿按权相的意思办即可。”

    庾信奉命退下后，皇甫珏看向谢子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庾信没有问题。”

    “表面上的没有问题，不代表真的没关系。师傅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除了庾家，我不相信还有任何人能做到。”谢子桓的拳握紧了：“陛下今日向裴将军下令了吗？”

    “下了，令他快马赶到江南，领兵封锁青龙峡，务必连只鸟都不可放进。”皇甫珏好奇道：“青龙峡地势险峻，少有人烟，你如何知道贤者会去那里，又为何单挑裴将军？”

    “师傅自开国起，便对士族恩惠颇深。现在军中，凡是开国功臣的子孙，即便没见过师傅，大多仍然信奉其说。若是连庾家都被她所用，那些人派去了，只是帮倒忙。师傅不喜欢无故杀生，所以断不会主动联络这些军家子弟。裴将军家世我查过，没有疑点。又是陛下一手擢拔上来的，可堪大用。交给他，无论是谁，都别想通融，进入青龙峡。至于师傅为什么去那里……”

    谢子桓站起身，走到皇甫珏身边：“陛下可知那里为什么叫青龙峡？”

    “传说是千年前青龙神君降世，廓清天下，辅佐霸主。而他化仙归去的地方，两山相夹，宛若盘龙之势，东山叫龙首山，西山叫龙尾山，故名青龙峡。”

    “这不是传说，陛下。这是真的。”谢子桓看着皇甫珏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道：“千年前，师傅就是在那里接受了青龙君的点化，入道修炼。而陛下所信赖的平南王殿下，正是青龙君此世托化之身。他元神现在虽已离去，但是相信我，陛下，不出五年，他一定会回来，然后颠覆皇甫氏的王朝。”

    谢子桓看着皇甫珏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权相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吗？”

    谢子桓没有回答，只是问：“陛下若是知道，便会放弃师姐吗？如果陛下可以，那么臣现在便自刎谢罪，请陛下执我头颅，请回师傅。一切安然。”

    皇甫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子桓澄澈无伪的眼神，最后有些颓败的坐下：“权相现在想要怎样？”

    “很简单，杀了平南王。现在的平南王不过是青龙君的分身，并无皇甫氏的血脉，陛下借次机会，以谋逆之罪斩杀他。那么不要说五年，即便再过五百年，青龙君也难再次降世，更别提颠覆皇甫王朝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