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殡仪馆的最后一面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当夏雪和欧阳浩冉带回来热腾腾的水饺，罗青竹勉强也就只吃了两个。

    夏雪的外婆一直抱怨说腊味三鲜堡有点甜，除了颜色好看，根本就没有她自己做出来的又香又好吃。

    最后，夏雪的外婆将剩下的水饺给吃完，而那碗腊味三鲜堡，在夏雪的

    极力推荐和欧阳浩冉的劝说下，罗青竹竟打开胃口，吃去了一小半。

    陶丽赶来的时候，也被这其乐融融的场面感染的笑出来眼泪。

    第二天，医生的例行检查还没有结束，欧阳浩冉就赶来了医院。

    夏雪知道，他是来接她去殡仪馆的，可是，当看到气色好多了的妈妈，她心里却想着能不能带着一起去和爸爸告别。

    于是，抱着一线希望的夏雪跟着医生来到医生办公室，“叔叔，我妈今天的状况看上去好多了哦。”

    “嗯，的确是好多了，她这么积极的配合治疗，估计很快就能恢复出院，不过，她的情绪还需要注意不能激动，”医生将手里的病情记录放在了桌上，抬眼望着夏雪，“你是不是想问你的妈妈能不能去殡仪馆呀？”

    “叔叔，您的意思是不行吗？”

    “绝对不行。”

    跟来的欧阳浩冉望着不甘心的夏雪，赶紧出言制止，“小雪，阿姨的身体要紧，你还是不要让她去见叔叔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尽管夏雪有些难过，可是为了妈妈的身体，不见就不见吧，她回到病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病床上别过脸去不看她的妈妈，那心里甚是难受，再看到冲她摆手的外婆，紧抿嘴唇的她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眼里不竟慢慢地流出泪水来。

    “小雪，你慢点。”

    欧阳浩冉一把抓住她的手，迫使她不得不慢下脚步，可眼泪也已经模糊了双眼，现在她想走快也快不了了。

    “小雪~”楼梯口，欧阳浩冉扶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的夏雪，他就是不放心，这还没到殡仪馆呢，就已经哭得这么伤心，他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抹去眼泪，并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小雪，我的心，都被你给哭乱了，求你，不要再伤心难过了好吗？”

    流泪的夏雪深深吸了口气，想止住泪水，并用纸巾不停擦拭着眼睛，可能是处于长期控制的原因一旦松懈下来，泪腺已经无法封闭了，“我知道，我不能哭，我要坚强，我妈她，还需要我的照顾，可是，”说着抬起含着泪水的眼眸望着欧阳浩冉，那泪珠还在不停地滑落着，“我就是忍不住嘛！冉冉哥，要是哪天我支持不住而倒下了，你说我妈她该怎么办呀？”

    欧阳浩冉心疼的一下将她抱在怀里，“哦，小雪，你不会倒下的，放心，我一直都会在你身旁不会离开的，要是你累了，我可以给你肩膀，要是你感觉支持不住的时候，小雪，不要忘记了，我就在你的身后。”

    “冉冉哥~”

    殡仪馆距离市区比较远，坐车都得三四十分钟，夏雪靠在后座，两只眼睛盯着车窗外，身旁坐着的欧阳浩冉满眼怜惜地望着她。

    本来好端端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房屋，树木背阳光地方，那里堆积的白雪还没有融化，看样子，第二场的大雪又要来临了。

    殡仪馆到了，夏雪和欧阳浩冉刚走下车，不远处就传来刘露露的叫喊，“夏雪，我们在这里。”

    夏雪那哭得红肿的眼睛眯了下，看得不是太清楚，欧阳浩冉见状就低头小声告诉她，“赵老师和江主任也来了。”

    向前连忙疾走几步，夏雪看清了身穿黑色大衣的赵炎，旁边站立着教导主任，而刘露露和刘清河分别站在他俩左右，神情俱都悲怜又严肃。

    夏雪没料到学校会派来教导主任来吊祭她的爸爸，不由得眼泪又在眼里打转起来，“主任，赵老师~”

    “夏雪同学，请节哀！”

    刘露露赶忙跑上前抱住她，“夏雪~”

    “露露~”俩人就这么紧紧抱在一起默默地流着眼泪。

    大家谁都没有去打扰她俩，过了一会，欧阳浩冉轻声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小雪，我妈在那边叫我们过去。”

    赵炎伸来手在夏雪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不要难过，你一直是老师眼里最坚强的夏雪。”

    江主任轻轻叹着气，转身走去，刘清河站在前面，没有说话，而是给她俩递来纸巾。

    欧阳浩冉一直是站在夏雪的身后不曾离开一步。

    追忆厅外，除了陶丽，还站立着几位公安人员，还有几位夏雪不认识，不过，其中那位头上还包裹着白纱布的中年男子，夏雪倒是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几天前，在医院刺激了她妈妈吐血导致第二次晕倒的人吗？

    夏雪冲了上去，“你，你来干什么？请你马上离开。”

    “小雪，冷静点，”陶丽赶忙抱住她，“他是来看你爸爸的。”

    “看我爸？”夏雪急了，含着眼泪指着中年男子，“阿姨，要不是因为他，我妈怎么会那么危险？”

    中年男子上前，神情严肃地弯腰冲着夏雪深深地鞠了个躬，“小姑娘，我为那天的冒失感到非常抱歉，虽然是无心之过，但是我除了自责也更加难过，因此，不管你们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竭尽全力满足你们。”

    “好了，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欧阳浩冉上前站在了夏雪的身边，望着中年男子冷声说道：“我叔叔的生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冉冉？”抱着夏雪的陶丽制止了欧阳浩冉，“小雪，其实，这位叔叔并不是照成你爸爸交通事故的主要人，但他还一再要求承担责任。”

    “妈，到底是谁撞着叔叔的？”

    瞪大眼睛的夏雪望到中年男子身后的几位，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男子低下了头，“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有罪。”

    “是你撞得我爸爸？”夏雪有点激动，眼睛紧紧盯着那位肇事者。

    她敬爱的爸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亲爱的爸爸在出车祸的那瞬间会有多么得不舍呀；她的爸爸怎么会忍心离开她和妈妈呢？不，仅仅几句对不起就行了么？她不想要这样子的结果。

    男子在夏雪的怒目下向后退了退，走上来一位老伯，“小姑娘，实在是对不起啊！他才买的货车开了还不到个把月，加之大雪天气，这才导致误将油门当刹车踩了，小姑娘，真的对不起！”

    “油门当刹车？”欧阳浩冉愤怒地冲了上去，还没揪到那人，公安人员就上前劝阻，“请不要激动，发生事故谁也不想是不是？消消气，死者已矣，还是照顾好家人重要。”

    “小雪？”陶丽感觉到怀里的夏雪浑身颤抖着，“小雪，吸气，快吸气呀？”

    夏雪涨红了脸，终于呼出一口气来，“爸，你死的好冤呀。”

    “请夏景涛的亲人排好队，可以进来了。”

    陶丽扭脸看了看怀里已经缓和许多的夏雪，还是有点担心，“小雪，阿姨一直就在你的身边，知道吗?”

    “嗯，”夏雪点点头，走在了第一位。

    这时，阴沉的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来，众人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夏雪慢慢走进去，仰面躺在那里的人不是她老爸又是谁？

    “爸，我是小雪，爸，你答应一声呀？爸爸！”

    “景涛~”模糊了双眼的陶丽望着已经整过容的夏景涛，有点不敢相信，这位非常好的朋友竟就怎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爸！”夏雪控住不住颤抖的声音叫人莫不流下眼泪来。

    当陶丽扶着夏雪的双臂由于心里难受而松了力道，夏雪的双腿跟着就一软，跪在了夏景涛的头部位置，“爸，我知道，您最爱干净了，小雪帮您看看身上的衣服脏了没？”说着就向前跪移几步，伸手扶在了夏景涛的肩膀。

    “小雪，不要——”

    陶丽的制止没有来得及，夏雪握住肩膀的手又伸向夏景涛的头发，工作人员赶忙上前架起她，“小姑娘，不能乱动呀！”

    头发在夏雪的用力下脱离了头顶，夏雪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我，把我爸怎么啦？我爸他，他的头发……”

    “小姑娘，我们可是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将他恢复成现在的样子，不能乱碰得呀！”

    “不，我爸他好好的，他的头发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爸，”夏雪奋力挣脱工作人员，向着她老爸又扑了过去，“爸——”

    欧阳浩冉刚向前一步准备拉起哭泣的夏雪，追忆厅的门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景涛，景涛，我来了。”

    “妈？”

    夏雪含泪的眼眸惊恐地扭头望着跌跌撞撞跑进来的罗青竹，身后紧跟着的外婆气喘吁吁。

    “小雪呀，我见你妈哭得那样子，实在不忍心，就答应她来了。”

    大家纷纷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上前欲要扶住罗青竹，而她却伸手猛地推开来，望着躺在那里的夏景涛，竟微微笑道：“小雪，你爸是睡着了么？”

    慌忙抹去眼泪的夏雪赶忙伸手扶住罗青竹，“妈，你看，爸爸他睡很安详，知道我们来见他，一定很高兴，妈，我们不哭，爸爸在天堂会看着我们，他一定也不希望我们为他伤心难过的。”

    “嗯，小雪，妈不哭，你也不要流泪了好吗？”罗青竹回头来，伸出的手指微微抖动着，她一遍一遍轻柔地抹去夏雪脸上的泪痕。

    “妈~”

    “小雪~”

    陶丽和欧阳浩冉一边一个将她母女俩围在中间，刘露露和赵炎紧跟在其后，刘清河则扶着夏雪是外婆，江主任和其他的几位慢慢走在最后。

    “告别仪式结束后，请到休息厅里等着领取骨灰。”

    “不，景涛，让我在看一眼。”

    “爸，小雪舍不得你，爸爸——”

    “小雪，我可怜的女儿，我们，我们再也看不见你爸爸了，景涛，景涛，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景涛，你怎么能狠心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先走呀……”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