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后院探尸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连家堡客房内，黄珊珊拉着白一一坐在卧榻上。黄珊珊面带笑容。白一一则面色沉重，她还在思索昨夜的大火。

    “珊珊，方才你说夜半大火不是偶然，而是一起谋杀案，何以见得呢？”白一一踌躇良久，终于问出困于心中已久的疑问。

    “哎呀，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黄珊珊说得很敷衍。心道，否则怎么博收视率啊！

    “电视？何为电视？”白一一甚为严肃地看向黄珊珊。暗道，难道与案子有关？

    “我们家乡的东西啦。”黄珊珊显得有些不耐，“我们别讲这个了，多煞风景啊！这些是男人家的事情。我们女孩子家应该聊聊美容啊，家庭啊，休闲类的事情。不要谈政治类的话题，否则我会很郁闷的。”

    虽然很多措辞白一一都不明白，但是她还是理解了黄珊珊不愿意与自己谈这个案子，也不勉强，于是点点头，心中却有些失望。

    “依依，我其实很羡慕你呢。”黄珊珊忽然握着白一一的手，眉头微锁，语气竟有些哀怨。白一一闻言心中咯噔。羡慕我？“为何？”她无家可归，父母双亡，长期流浪，一无是处，有何可羡慕？莫不是讽刺吧？

    “哎。”黄珊珊长长叹了一声，又道：“我问你，你的爸妈对你好吗？”

    “爸妈？”白一一满头问号，喃喃地重复道。黄珊珊登时满脸黑线，赶忙解释道：“就是父母爹娘的意思。”

    “哦。”白一一恍悟，然后回道：“甚好。”

    “所以说你比我幸福啊！”黄珊珊耷拉着脑袋，瘪着嘴，一副备受委屈的模样。

    “此话怎讲？莫不是令尊令堂待你不好？”瞧见黄珊珊的可怜样，白一一同情心顿起，温声道。

    “哎，说不上好不好啦。”黄珊珊一手托着下巴，神情幽怨地望着前方的桌椅，“反正我生来就是个多余的人。”

    多余？白一一以为黄珊珊在自暴自弃，忽然又想到自己，她有时候也认为自己在这世上是多余的人。故而萌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意，看着黄珊珊的神情更加柔和，伸手抚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黄珊珊猛然转头盯着白一一，道：“你们这里有计划生育吗？”闻言白一一又是一愣，脑中思索黄珊珊的话。那个……什么是计划生育？为何她从未听过？……果然是太孤陋寡闻了么？

    瞧见白一一的神情，黄珊珊就知道她又不懂了，无奈道：“按照你们的话说，就是官府定下条文，规定民间一对夫妇只能生养一个子女。若双方都是农业人口，即头胎为女婴，则可再生一子。反之，则不许。违者罚钱。”

    白一一双眸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直摇头。这是什么破规定？生育还要限制？什么国家如此怪异？

    “就知道。”黄珊珊摊开手仰躺在卧榻上，眼睛盯着床顶，道：“我们家乡就有这种规定。而且很不幸的就是，我前面有个大姐，我们家也不是农业人口。而我爸妈……额……就是爹娘都是公务员，依规定不论男女，只能生一个。所以我就不被承认喽。”

    白一一歪着脑袋努力消化黄珊珊的话，然后转身低头看着她，问道：“那你该如何是好？”

    “能怎么办？”黄珊珊挑挑眉毛，将手臂枕在脑后，道：“当然是过继了。”

    “过继？”白一一有些惊讶地重复道。这‘过继’她是明白的，是指自己没有儿子，收养同宗之子为后嗣，亦指入养父之家为其后嗣。

    “他们把我送给舅舅。”黄珊珊语带嘲讽，“而我居然要叫自己的生父为姨夫，多么戏剧化啊！哈哈。”

    白一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眼神安抚她。黄珊珊又道：“不过后来我回去了，虽然名义上我只是他们的侄女。但是我的日子过得很提心吊胆，你知道么？”话语顿住，黄珊珊的黑眸直直地看着白一一。白一一连连点头。

    黄珊珊移开视线，继续道：“我怕自己做的不好，会令他们讨厌我，所以事事力求做的完美。而且我们家族挺庞大的，我以前又在国外呆过，对社会人际交往了解较深。所以一般男人的心理我都知道个七八分。”说到此，黄珊珊甚为得意，冲白一一挑挑眉。

    白一一这厢已经大致了解黄珊珊的意思，虽然还有个别话没听懂。黄珊珊是个不被承认的孩子！她心里苦闷，孩童时期过得并不快乐。与她比起来，自己真的幸福多了。至少爹爹对自己真的很好！这样想着，对黄珊珊越发同情。

    “依依。”黄珊珊起身，再一次握住白一一的手，认真道：“我是把你当作朋友才告诉你这些事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向他人倾吐过，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白一一认真地点点头，举手道：“我，白一一发誓，若我……”黄珊珊猛地拉下她的手，表情很是无奈，“还发誓呢？多老土啊！你只要答应我就是了。别玩发誓了，太雷人了。”

    白一一疑惑地看着黄珊珊半晌，才放下手，真诚道：“我白一一说到做到。”黄珊珊展颜一笑，然后拉着白一一站起身，打趣道：“我们去找小封封吧。方才在现场都没看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死过去了？”白一一点点头，她也想去问问封玉行，连堡主的病情是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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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谐来到封玉行的门前，刚欲敲门，一道惊讶的叫声抓住两人的注意力。两人齐齐回头，见来福瞪大眼睛，奔到两人跟前，指着她们挽着的手，说话有些打结，“你……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小鬼，讲什么呢！什么好上！我们现在是好朋友！”黄珊珊抬手给了来福一记，语气不满。

    白一一早就注意到来福身后的封玉行了。他好像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莫不是一夜未眠？怪哉！夜半大火也没见他现身，他这是去哪里了？不由出言道：“封公子……你这是……”黄珊珊抢过她的话头，撒开手，跑到封玉行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嘟嘴道：“小封封，昨夜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耶！”

    封玉行想必真的很累，也没顾虑到两人的动作有多亲昵，只是淡道：“昨夜研制解药。”

    “成了么？”白一一道。封玉行点点头，不想多语，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黄珊珊很贴心地扶住他，道：“你先回房歇息吧，瞧你累的。不就是颗解药么，用得着这么拼命么？以后有的是时间啊。”闻言，封玉行抬头冲黄珊珊勉强一笑，心中泛起暖意。于是黄珊珊扶封玉行回房。

    来福掩嘴看着离去的二人，笑得暧昧，回头正好对上白一一的眼神，掩饰性地咳嗽几声，解释道：“少爷太累了……那个……黄姑娘她……”白一一笑着打断来福的话语，问道：“你们一整晚都在研制解药？”

    来福打了个呵欠，道：“那是。少爷说要晨明山间第一滴露水，我就陪着他在对面的山头等。幸好这是最后一味药了。我们集好露水，研好药，就给连堡主服下了，我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他就该醒了。”

    白一一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语。心道他们是不知道夜半大火的事情了。然后朝来福微微一笑，“来福，你也是一夜未睡，快去歇下吧。”来福点点头，一路打着呵欠回房。

    白一一想着自己反正已无睡意，又闲着无聊，突然又想起那具烧焦的尸体，心思微转，决定去后院瞧瞧。她不怕死人，却不是天生的。她睡过乱葬岗，亲眼瞧见乞丐饿死街头，看过被草席包着的尸体被雨淋……她对死人早已产生免疫力了……她觉得活人更可怕……因为很多时候，死人是活人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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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一来到后院，就见几个丫鬟小厮守在门口，腿脚发颤。她提步走近，一丫鬟便迎上来，福了福身，道：“白姑娘，这里不方便，您且到别处吧。”

    “我只是想进去拜谒一下连夫人。”白一一笑得真诚。

    那丫鬟踌躇了半晌，又道：“白姑娘，夫人的遗骸还未敛葬，恐有不便。”

    “无碍。我只待片刻。”白一一不再与丫鬟多语，绕过她，推门而入。一干丫鬟和小厮都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去。

    屋内摆设很少，正中央的白色裹尸布异常显眼，白一一走近，掀开遮尸白布，一具烧焦的尸体展现在她眼前，连带着异味窜入她的鼻尖。她围着尸体转了几圈，目光忽然定在尸体右手腕上的东西，不由掩鼻靠近，定睛一看，原来是烧黑的镯子。

    视线下移，定在尸体的右手上。那蜷着的右手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她掏出手帕，轻轻移开尸手，发现下面竟是一些黑屑。这是什么？她用手帕捻起一些，仔细研究着。

    鼻端飘来淡淡的焦味，这是……她心中猛地一亮，这是檀木烧焦的气味。又垂眸看着手帕上的东西，心道这些该是檀木佛珠。

    视线再次移到烧焦的尸体身上，暗暗思索，这连夫人是在念佛的时候突遭火难的？可为何不喊救命？不由又多看了尸首两眼。看这尸首的形姿，丝毫不像死前有挣扎的痕迹……是死前便已昏迷？还是原本就死了？

    正在思索之际，听觉敏锐的她立刻察觉到不远处有一帮人马正向此处靠近。心中不做多想，立即将白布重覆尸首身上，将手帕收好。刚想提步离去，哪知那队人马已经到了门口。心道，看来是走不了了……于是退到门边垂首站好,希望等会儿可以趁他们不在意的时候溜出去。

    少顷，十几双靴子接踵而至。看这步伐，都是练家子，白一一心道。

    “李捕头。这边请。”白一一听到熟悉的声音，余光瞄去，果然是那总管领一干差役前来。

    第一进入的自然是领头的李捕头，脚步不作停留，直至尸首前。白一一只看到他的黒靴子和蔚蓝色的衣摆，还有一柄挂着红穗子的佩剑。暗道，这李捕头该是个人物，瞧总管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便可猜到。

    一双，两双……白一一估摸着衙役都进去了，于是挪动步伐离去。今个儿许是走运，或是那帮差役其实是酒囊饭袋，白一一竟是有惊无险地成功逃离后院。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