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屋子里一片寂静，算算人头，虽然挥退了奴才，但是加上我、楚庭、司马瑾和司马孚也总共四个人，还有一个熏儿躺在床上，这氛围实在有些尴尬。

    司马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熏儿的刺激，司马瑾进屋还没有坐稳，他就一句话概括始终“我要取熏儿！”把我们吓得不轻，不过司马瑾却好像比我们想象中惊愕、大发雷霆的样子好得多，他只是稍稍一怔，随机就坐了下去，一言不发，然后就酝酿成现在的状况。

    我几次想要站起来打破沉默，可似乎“有事好好谈”这句话不大合适宜，寻思着到底还是应该说一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被楚庭拉住了，他向我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皇叔怎会如此……熏儿她，是你的侄女……”

    司马瑾似乎还在消化这个问题，司马孚却很坚定回答：“古来都有皇族通婚，如若我记得没错，太祖皇帝曾经允许其皇弟迎娶自己的女儿为妻，臣与熏儿情意相投，有此先例，当可行才是。”

    我表情一下奇怪起来，竟然没有人和我说这件事！楚庭摇摇头，看来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太祖皇帝，掐指算算，应该有个一百年时间了吧！

    这个王朝如果有了先例，司马瑾应该也不会太为难熏儿和司马孚的事情才才对，想到这里，尽管目前事情还没有结果，但是我的心已经放下来了。

    “你可知道最后那位皇弟的归处？”司马瑾蹙眉问道。

    司马孚眼底略起波澜，很快便消失，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笑了笑：“若是我同意和那位先祖一样的选择，是不是我就可以带薰儿离开？”

    司马瑾点头，眼底竟然也有笑意。

    司马孚看向床榻上面无血色的熏儿，缓缓地走了过去，一双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原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皇宫里哪有不透风的墙，枉费我的苦心，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让你伤心欲绝，你我都成了别人的棋子。”

    我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亦或是发现了什么，但是话中的那股自嘲与后悔，我却能够感受到，不禁看向司马瑾，淡定得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最后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感受他的心情——很好——

    “哎……”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呆呆地看着花瓣上的露水，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现在后遗症便出现了。

    “小小，谁把你弄成一个怨妇样儿了？一大早像丢了魂似的叹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深闺怨妇呢！”

    我扭头看了楚庭一眼，这家伙为了陪我，都喝了好几杯花茶了，一早上听我叹气，也真是为难他了，“哎……”

    旭姑姑端着一杯新泡好的花茶，闻言不由担心地问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奴婢去请太医？”

    楚庭拦住她，“旭姑姑，你家娘娘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你去忙你的吧。”

    旭姑姑半信半疑，我怕她问东问西，点了点头，她才离开。

    “你还在想昨天的事情？”楚庭问道。

    我点头，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都是司马瑾的态度和司马孚的话，似乎有种自己也被利用的感觉。

    “你说，昨天司马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谁做了嫁衣？他和熏儿又成了谁的棋子？”

    楚庭为难地看着我，过了很久，反问道：“你其实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我怔在原地，是有答案了，只是我有点不愿意去相信，“真的是司马瑾？”

    楚庭握住了我的手，相较之下，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冷的吓人。

    “小小，我不知道你对皇位这个词有没有概念，我只想说司马瑾是个好人，只是他还是个皇上，虽然我不大喜欢为这个大情敌说好话，但是他的作法都是为了维护朝政的安稳，司马孚和熏儿之间他也许并不是不知情，他选择在适当的时候用最有利的方法解决，这是他对皇位负责的表现。”

    我一脸嫌弃地甩开他的手，“真没想到你还可以这么严肃的讲话。”不过：“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楚庭摆出一副受伤的嘴脸，拒绝回答。

    我比了比一个硕大的拳头，他才谄媚地道：“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太祖皇帝开先例的事情？”

    我双眼放光，表示洗耳恭听，他才缓缓叙述花费了N多金钱才打听到的皇宫秘史。

    原来，当年那位太祖皇帝的皇弟，也就是当年的郕王，为了迎娶自己的侄女——彩宜公主，答应放弃王爷之世袭，远离京都，永不回朝，交回手中军权，从此不再干涉朝政。

    我想若是有一个女人值得自己去爱，又有一个女人这么爱自己，名利富贵都只是浮云，这样的结果无疑对双方都是很好的。但是我不理解，司马孚在朝野既无权亦无势，何以值得司马瑾如此去小心翼翼地对待呢？

    楚庭大叹女子见识浅薄，“司马孚表面上看来处朝堂之外，但是当年先皇宠爱胞弟之名众所周知，否则也不可能禧妃与司马孚有染，却没有什么严厉的处分了。”

    我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继续道：

    “先皇驾崩之前，曾传一道密旨给司马孚，嗯，详细地说出来估计你也不能够理解，简单解释就是他有监督皇权的权利，明白？”

    我点了点头，制约了皇权，这个我在历史上学过，往往制约皇权的人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等等，既然是密旨，你怎么知道的？”我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司马瑾的说客吧！”

    他嘿嘿傻笑，忽然苦着张脸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司马瑾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当说客，就直接把我扔出皇宫，以后你就见不到我了！”

    我冷笑，一把揪起他的耳朵，“他不把你扔出去，我把你打包扔出去！”

    后来没有再去过宁竹阁，让旭姑姑去看看熏儿情况怎么样，旭姑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马孚会天天在宁竹阁，但是也没有多嘴打听，只是回来和我说，二公主已经好转，当天我们离开的时候便已经醒了过来。

    我吊着的一颗心也终于回归了原处，只是再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这两个人，因为司马瑾的关系，我总是有种帮凶的罪恶感。

    几天后，熏儿竟然和司马孚来到了我的清寒殿，当时我并不在清寒殿里，得知消息以后才匆匆忙忙和楚庭奔了回去。

    再见熏儿，虽然血色不多，但是心情却很好，她坐在椅子上，身边依偎着司马孚，嘴角满是幸福的弧度。

    熏儿对我还是如以前般，这让我的心更加的不安，如果她可以像司马孚那般对我冷眼相向，形同陌路，我倒是还可以好受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理自虐。

    “皇嫂，今天我和孚是来道别的，今天以后我便出宫，去孚的府邸，以后恐怕是见不到皇嫂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恭喜她爱情修成正果，与司马孚有了好归宿。

    “以后出去了，要小心自己的身子，有不开心的事情和皇叔多说一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瞎想，不能让自己悲观……”

    “噗……”

    我话还没有说完，熏儿却笑了出来，我不解地看向她，她却道：“皇嫂以前是一个多么调皮的人，如今怎的变得婆婆妈妈了？”

    我看着她笑的真，不由发窘，“皇嫂关心你，你倒是取笑我了？！看了病了一场，胆子变大了！”说着就要上前与她调笑，却不料黑影一闪，司马孚挡在了我和司马熏之间。

    我挫败地看着得意洋洋的熏儿：“丫头有了靠山，以后是没人能欺负你了……”

    这场告别就在我们二人欢快的对话中结束，这个初见冷淡如玉，却心底掩埋悲情的姑娘得到了自己期盼的爱情，远离皇宫，回想起她初识让我远离皇宫是非之地的对话，不禁莞尔，最终是我助了她离开这里。

    第二天，我和楚庭在紫竹林的茅草屋前坐下，没多久，司马瑾信步走来，紫竹林的清幽，只有我们三人，没有任何的打扰。

    “司马孚今天早朝自己提出了远离朝政的要求，我批准了，他和熏儿明日便会离开，小小，你想不想去送送熏儿？”

    我趴在粗糙的桌面上，叹了一口气，感受着紫竹林里吹来的风，相比较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来说，司马孚和熏儿可以双双离开，他们算是功德圆满了，我唯一担心的便是钱的问题：

    “他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身居后宫的公主，他们以后的生后怎么办？”

    司马瑾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小小，我并没有剥削皇叔的封号，朝廷的俸禄他依旧可领，你真当我为了自己不折手段了？”

    我摇了摇头，又听楚庭说道：“我们楚家行业遍布，我也是吩咐了，以后他们若是有难处，自由人回去打理，免得你这个好嫂子担心自己的妹子没钱吃饭——”

    我瞪了他一眼，三人不再说话，耳边微风带着紫竹林的细语，夹杂着挥剑扫清秋的寂寥，玉箫饶人梦的余味。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