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昭媛起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宴会将近尾声，荣昭媛还没动作，锦汐有些疑惑。刚想着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便听得荣昭媛的声音响起。

    “皇上，每年都是这些个歌舞，想必太后娘娘及各位大人看着也腻了。臣妾这次特意准备了一个节目，希望能给皇上及各位大人助兴。”

    萧亦陌笑道：“昭媛有心了。既是已经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只见荣昭媛对空击掌，殿中灯光应声而灭，顿时一阵疑惑与骚动声响起。身旁的长公主咦了一声，便大哭起来。兰昭仪连忙轻声哄着。

    太后因为被太妃抢了风头，本就心情不好，之后又被沁雪出自汐阁之事一吓，心神惶惶，如今灯光一灭，听见长公主的哭声，顿时怒由心生。

    斥道：“荣昭媛，你这是在搞什么？”

    一片暗色里，只听得荣昭媛高声答道：“太后莫惊，只是一首曲子而已。相信太后听了，会喜欢的。”

    正说着，一阵琴声传来。如流水叮咚，如击盘叮咛，时而湍急，时而滞缓，一个个不同的音色汇成一支悦耳的曲子。琴声宛如“随风潜入夜”的春雨，润物无声，如带有魔力的仙曲，神往情迷。

    锦汐起先并不在意，可曲子响起半响都未见一人，便觉得有些奇怪。再看旁人，一个个都沉浸在琴声里，连身边的长公主也停止了哭泣，睁大眼睛拉长耳朵听着。

    看向萧亦陌，锐利的眼神穿过黑暗，准确的对上一双冰冷邪魅的眸子，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他没事。

    再看向荣昭媛，模模糊糊看见她一脸得意的神情。

    突然音线陡转，琴声激昂，宛如“黑云压城”般险峻，又如“刀光剑影”般险急。气氛沉闷，殿里静静的如同一潭死水。猛然，琴声又变，带着“枯木逢春”的希望，接踵而来的是“甲光向日金鳞开”的喜悦。

    与此同时，众人脸上的神迷之色开始改变，有的是一脸茫然，有的则是一脸忿忿。

    琴弦上玉指滑过，抬手，终又落回琴弦上，琴弦嗡鸣，弦丝发颤，良久声音渐渐停歇。一双柔荑与瑶琴仿若一体，静止。一滴水珠滴落琴弦上，又发出一丝低吟。

    一曲罢。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连忙遮眼，再睁开，灯光已经重新点燃。

    “啪啪啪。”坐于首位的太妃首先回过神来，笑吟吟的击掌，口中还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的几回闻哪！”

    荣昭媛起身，一脸谦卑道：“太妃夸奖了。”

    太后听寄此，冷哼一声，厉声道：“听个曲子而已，还要把灯灭了，惊吓了长公主，晚上不能安睡，可要怎么办？”

    荣昭媛立即出列，跪下请罪道：“臣妾有失考虑，害长公主受累了，是臣妾的罪过，请皇上及太后娘娘降罪。”伏地磕头。

    萧亦陌淡淡道：“看你是真的找出来一首好曲子，就不罚你了。但你且说说，这在弹琴的是谁啊？”

    荣昭媛抬头笑道：“回皇上，说起这人啊，可是皇上的枕边人呢。”话未说完，便咯咯笑开了。

    萧亦陌满是好奇，哦了一声，往下方妃嫔的座位望去，问道：“放眼过去，这后宫琴艺精湛的也就属宫淑媛和陈贵人了，如今这两人皆在，朕可真不知还有谁呢。”

    锦汐也顺势看去，却果真看见一个空位置，想了想，随即笑吟吟看向萧亦陌道：“依臣妾看，皇上的美人个个都是人才，只是皇上却不知道呢。”

    萧亦陌问道：“爱妃此话怎讲呢？”

    锦汐道：“若是臣妾没猜错，适才弹琴的人应是楚婕妤了。”

    萧亦陌听此，倒真发现楚婕妤的位置空着。

    这时轩王起身，端着酒杯调笑道：“皇上果真是好福气，连后宫都是人才济济。臣先干为敬，愿吾皇娇美绕膝，千秋万代。”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末了还不忘调笑一番。

    枫王亦起身道：“皇兄的后宫的确是人才济济，各式才人都有。”说着眼光瞟向锦汐。触及他的目光，锦汐一愣，自己好像与他没什么过节吧！

    枫王见锦汐一脸错愕看着自己，转开视线，随即一脸痞笑，看向萧亦陌，端起酒杯遥敬。“从不知楚婕妤竟有如此技艺，绝不在淑媛娘娘和陈贵人之下啊。臣弟恭喜皇上又多一乐了。”

    如此下来，众位大臣也开始向萧亦陌敬酒，一番奉承话将萧亦陌哄得满心欢喜，一脸春光得意。

    荣昭媛更是欢喜，看向高位的皇后，微微挑嘴。

    皇后一脸真诚的笑意，看向萧亦陌道：“皇上，荣昭媛最近帮着臣妾打理上元节的事，甚是上心，事事处理得当，为臣妾分了不少忧。臣妾看，荣昭媛对于让香秀进宫一事也知道错了，不如恢复了分位吧。”

    萧亦陌看向荣昭媛，荣昭媛亦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沉思一会儿，道：“既是如此便依皇后所说吧。只是，荣妃，日后不可再犯。”

    荣妃立即谢恩称是。

    随即，楚婕妤走了进来，一身粉红色衣袍使得她更是娇美。头上一朵百合珠花，吐着信子，垂着流苏，一走动，便发出叮当的响声。原来，那流苏底端竟缀着银铛。

    锦汐看着高位上的皇后眉头微皱，心中思量，怕是楚婕妤也要晋位了。

    果然，皇后又道楚婕妤侍君多年，一直恪守宫规，几日又博君一笑，该晋封以示嘉赏。

    萧亦陌准奏，擢升楚婕妤为从三品贵嫔。连带晋升的还有陈贵人，提升一级，赐号“琪”。

    锦汐心中暗忖，楚贵嫔绝不是今日抚琴之人，但那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那琴声能惑人心神，萧亦陌绝不会放着此事不查。锦汐可以想象，等事情真相揭开，楚贵嫔会是如何后悔今日的决定。也不知是谁为她寻来了这曲子。

    看向荣妃，一脸的傲气与满足，好不得意。

    再看宫姒舞，今日的她没有刻意去打扮，却仍挡不住众人看向她时或是羡慕或是嫉恨或是痴恋的目光。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她始终一脸平静，没有多余的表情。席间也未见她与宫相有什么交流，两人仿似陌生人一般，让锦汐很是不解。

    时间一分分流逝，众人皆已有几分薄醉，萧亦陌亦是脸色微红，笑着道叫众人散去。太后心情不忿，由宫女扶着早已离去，太妃临走前还对着锦汐笑了笑，道了句“这后宫美人越来越多，但能独善其身的可是越来越少啊。”

    锦汐来不及去细思太妃的话，纤腰已被人揽住。鼻间酒香与龙涎香混合的味道愈发浓烈。萧亦陌将头枕在锦汐肩头，喃喃道了句：“爱妃，你真香。”顿时锦汐晶莹的双耳变得通红。

    感觉到有锋利的视线盯着自己，凭着感觉看过去，只见皇后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锦汐一愣，突而想起按规矩，萧亦陌今晚应是宿在未央宫的。

    锦汐脸上有些发烧，皇后莫不是想的太多了。看向别处，还未离开的荣妃与楚贵嫔亦是一脸似笑非笑盯着自己。收回视线，看着视若无人枕在自己肩头的萧亦陌，心中气闷。鬼才相信他是真的喝醉了。

    “皇上，醒醒，皇上。”在萧亦陌耳边轻唤，且让皇后去伺候这个“醉鬼”吧！“皇后还在等着呢。”

    萧亦陌呢喃一声，脑袋在锦汐肩上蹭了蹭，搭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用只有锦汐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朕今晚不想去未央宫，爱妃帮朕混过去如何？”

    锦汐暗暗叹了口气，心思转动，看向荣妃道：“曾听皇上说起，荣妃宫中的冰糖雪梨苦源茶滋味上佳，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去尝一尝？”

    荣妃走上来扶着萧亦陌道：“妹妹想喝，随时都可以。”又看向皇后道：“皇后姐姐，既是皇上对宸妃妹妹说起，想必皇上定是想喝了，臣妾就先陪皇上去趟重阳宫，等皇上去喝杯茶醒醒酒自会去未央宫的。”

    荣妃用皇上做挡箭牌，皇后虽是着急，却也无法。只得道：“你们仔细照顾皇上，这才刚喝了酒，别一会儿出去吹了风着了凉。”又看向一旁的陈德道：“好好照顾皇上，皇上喝醉了，有什么事，你且在一旁提醒着，别坏了规矩。”

    陈德应是。

    锦汐知道，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不可能直接说要陈德提醒皇上去未央宫，只得说皇上喝醉了，也别话了规矩。这话是在叮嘱陈德，亦是在惊醒荣妃。

    荣妃不置可否，告了退，便与锦汐一起扶着萧亦陌出了交泰殿，陈德紧跟在身后。

    出了交泰殿，锦汐感觉腰间一痛，银牙轻咬，萧亦陌竟然捏自己。看着依旧靠在自己肩头的萧亦陌，锦汐笑着对荣妃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去重阳宫了，那冰糖雪梨苦源茶下次有机会，我定去好好尝尝。”

    荣妃笑着道：“那妹妹莫要忘了，今日就多谢妹妹了。”

    将萧亦陌交给陈德，退开身子，手还不忘在萧亦陌腰间使把劲。你要相信，锦汐绝对是个胆大心高的女子，也绝对会是有仇必报的人。

    转身带着墨染初烟离开。

    你只是说不想去未央宫，可没说不去重阳宫，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帮你做到了。至于你是真的想去哪里，那就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了。

    夜色浓浓，皇宫里一片灯火通明，在呼啸的冷风中，锦汐的心情竟是格外舒畅。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