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起争议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饭桌旁的两人久久不语。

    良久，锦汐淡声问道：“爹爹，女儿很想知道，自从娘亲去世后，你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为国尽忠的。你对娘亲的爱与对国家的衷心是在同一个天平上吗？”

    听女儿提起娘亲，不由得一阵恍惚，那个自己一直装在心上从未放下的人儿，早在两年前就离自己而去，她那句我恨你，如利剑般直插自己胸膛，至今还时时在耳边回旋不去。

    “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凌慕寒看着锦汐道：“就如你分明不喜干涉朝政，还是会关注这些。”

    “那是因为爹爹站在朝廷上，汐儿才会去关注那些。可现在娘亲已经不在了，你尽忠的那个人也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再去争那么多？你说想保护这个家，可汐儿可以保证，离开了朝廷，我们一家也能好好的。”

    “为父知道你有汐阁的力量，但汐阁却还没那个能力与皇室抗衡。而且皇上看中了你的汐阁，也不会让你轻易脱身的。”

    锦汐一脸惊讶看着凌慕寒。自己果然从来就没看清过眼前之人，与官员结党营私，私扣军粮，还参与行刺皇上，更是将自己这两年在外面的举动摸得一清二楚，自己做的事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心中升起一股惧意。

    摇着头苦笑道：“爹爹，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呢？皇上掌握兵权是迟早的事，你不放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做那么多浑事，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和谋逆没什么区别吗？”

    凌慕寒起身嗤笑一声，道：“谋逆？我就是谋逆了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兰兮是怎么死的吗？我要替你娘报仇，汐儿，我这么想难道也错了？”

    脑海里一阵轰鸣，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尽管没一人告诉他，他还是知道了。一个已退出朝堂的女将经常被宣入宫，本就稀奇，更何况，兰兮的病情反复，医治十多年也无好转。

    锦汐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没有立场再去反对父亲，因为自己进宫时也想过要替母亲报仇，可那人却是那样高高在上。

    看着凌慕寒，还是开口道：“可是爹爹，这跟皇上没关系，你为何还要去派人去行刺皇上呢？如果那天我回京时没有碰到皇上，他岂不是就……”

    凌慕寒坐下笑道：“为父本就没想过要他死，为父的目标一直只有那一个人。”

    锦汐不解，问道：“你父亲为何……”

    凌慕寒深深地望着锦汐，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一番打扮后，你和你娘真的很像，怪不得刚进宫就会被那妖妇盯上。”

    看着锦汐的眼睛闪过一丝歉意，继续道：“我从没想过要杀他，即使你不去救他，他也不会死。”转头看向一旁，眼神一闪，道：“而且，你一定会去救他。”

    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凌慕寒身上，凌慕寒闭上眼睛，心头一阵抽痛，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啊，他又何尝愿意这样对她。只是，也唯有她能帮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死死盯着自己的女儿，任由那伤痛的目光射到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锦汐低声呢喃，原来一切早已安排好了，就等着自己往下跳。一场惊心安排的谋杀，爹爹不惜将政敌的儿子捧上去，也要想方设法把自己送进宫。心中一片凄凉，自己在宫里被萧亦陌牵制，不得不替他做些事情，现在，原来自己还是父亲手中的一颗棋子。

    那个风轻云淡的锦汐，早已不见了。

    棋子么？若是能替母亲报仇，锦汐也认了。

    在这棋盘里，自己终会有一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看着凌慕寒偏过去的头，心道：“爹爹，此刻你心里一定很痛吧，你宠爱了我十六年，却亲手毁了我的自由，断了我的幸福。若有那么一天，我会成为你手中的弃子么？”

    低声道：“爹爹，你的私印可还在？”

    凌慕寒脸色逐渐变差，冷哼一声道：“半个月前，府中不知什么时候混进了奸细，将我的私印盗走了。”

    “可是还有一些信件？”

    凌慕寒睁大眼睛看着锦汐，一脸期盼。“汐儿，东西都在你这里？”

    锦汐点点头，道：“不过，我是从乾元宫的暗格里偷出来的。”

    看着锦汐点头，凌慕寒脸上浮起喜意，但在听到锦汐后面那句话时，脸色便立即呈现出苍白之色。

    锦汐看向门口，墨染和初烟恭敬的守在那里，从袖袋里掏出那蓝色锦盒，推到凌慕寒身前，道：“东西都在这，你看看是不是还有少的。”

    凌慕寒拿过盒子，看向门外。锦汐道:“爹爹放心，她们两皆是可信之人，只要皇上不亲自来，这附近便不会有外人靠近的。”

    凌慕寒这才将盒子打开，摸着里面的麒麟血玉，脸上一片古怪的神情。翻看了一下信件，道：“东西都在，只是不知道皇上看了没有。”

    锦汐道：“应该是看了，不然也不会藏得隐秘。东西丢了，皇上怀疑东西在我这，却从没问过我，也没什么举动，想必皇上也是愿意将东西还你的。”

    凌慕寒冷笑道：“我看他是想警告我，想以此来威胁我吧！他得了东西却秘而不发，想来是不想现在和我翻脸，再一个，我要对付太后，他乐得作壁上观呢。”

    锦汐听了，眼帘一眨，自己对这些个事情，还是不甚了解啊，从拿到这个盒子开始，就从没想过皇上会向借父亲的手除掉太后。如今想来，父亲说的也是有理。

    太后曾在开丰帝御驾亲征期间临朝听政，在朝中还是挺有威信的。如今一些大臣不满皇上的决策便会去找太后，太后不甘自己被埋没，便开始干政。而皇上并没有掌握实权，是已，想要掌权的萧亦陌自然会乐意看见大将军与太后相斗，自己从中得利。

    将东西收好，凌慕寒看着锦汐道：“汐儿，为父知道，让你入宫的确是委屈了你，但林遥也决不是你的良人。为父希望你能入宫帮我，与我配合，替你母亲报仇。”

    锦汐不语。凌慕寒继续道：“皇上虽也不是良人，但却能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你有母仪天下的气概与能力，若哪天你想走那一步，为父一定竭力帮你。”

    锦汐道：“爹爹放心，女儿省的。既然已经入宫，那我一定会把母亲的死因查明，为母亲报仇。只是爹爹，日后在朝堂上要多帮帮皇上才是，毕竟他还抓着你犯错的证据。”

    凌慕寒起身道：“这我知道，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已经在你这带了很久了，再待下去会引人怀疑的。”

    锦汐起身，道：“爹爹莫要太过操劳，当注意身体才是。”

    凌慕寒一脸欣慰，道：“后宫如同战场，没有硝烟，却比战场更为残酷，你要保护好自己。切记，莫要对皇上动情，自古无情帝王家啊。”

    锦汐点头。

    凌慕寒突然道：“汐儿，先帝临死前，其实有过要皇上封你为后的想法，但不知为何皇上没有答应。是已让太后有了机会扶植顾芷凝为后，日后面对皇后，你要多加小心，为父担心皇后心中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锦汐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难怪第一次见面皇后也对自己那般发难。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下，着墨染送凌慕寒出去，唤进初烟道：“日后你多去广阳宫走动一下，好歹也是从我宫中出去的人，不能明着被人欺负了去。”

    初烟笑着道：“娘娘仁慈，汀采女定会感激娘娘的。”

    想起丽更衣，便问道：“丽更衣如何了？”

    初烟答道：“丽更衣每天都在替娘娘抄写佛经，还给娘娘新做了件衣裳，奴婢都已经带回来了，放在娘娘寝殿里。”见锦汐点了点头，又笑着道：“倒是碧儿那丫头，念叨着很是想念娘娘，想过来看看娘娘。”

    锦汐轻笑道：“她是想念咱们宫中的糕点才是吧！”看向初烟问道：“你可有带些糕点过去？”

    初烟笑着回答：“娘娘放心，这点奴婢是不会忘记的。”

    看着桌上还未撤下的饭菜道：“这高嶷的厨艺当真算是一流，比宫里这些御厨的手艺不知好上了多少倍。哪天碧儿若是过来了，叫他多做些糕点让碧儿带回去。”

    初烟应下，叫进几个太监将饭菜撤下。自己扶着锦汐进了寝殿，殿内，汐妍早已将床铺好，看着两人进来道：“娘娘午睡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看天色，也还要好一会儿才能用晚膳，娘娘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锦汐点点头，才发觉自己与凌慕寒是谈的过久了点，也不知道明天又会听到什么闲话。

    一个呵欠，困意袭来。闭上眼睛，不再多想。

    汐妍初烟看着坐在妆台前快速入睡的锦汐，相视一眼，摇头失笑。初烟扶着锦汐，汐妍手上的动作放轻，快速将锦汐的外套脱下，取下簪钗，散开发髻，卸去铅尘，确定锦汐能睡的舒适后，才和初烟一起讲锦汐扶到床上躺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