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已死（一更）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吴哲不经意瞟了左绍棠一眼，嘴角冷冷勾起，这些日子连他也变了，曾经还有钦佩和同情，如今……

    在他没动裴妙龄的时候，还觉得他像个男人，现在只觉得这男人也不过如此卑劣，逼迫更是为了那个无辜的女人，所以没必要心虚。

    左绍棠只不过和他一样，为了某些利益关系，不择手段而已。有那么一瞬吴哲想到了楚君，如果楚君见到这样的左绍棠，还会把他贬低的一无是处吗！

    “绍棠，你是聪明人，知道我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你他妈也是个龌龊的家伙，装什么装，大家都是明眼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吴哲抽出烟点了一支，并将烟盒递给左绍棠，轻轻吐着烟气。

    “假如你告诉米萱你不爱龄龄，只是为了给你爸换肝，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她今年才刚刚二十四岁，花一样的年华，样貌、能力没一样比别人差，到哪里都出类拔萃，但惟独在你身边不行，而且还永远抬不起头来，弄不好还会身败名裂，怪无辜的。”

    “闭嘴。”

    吴哲邪魅一笑，余光看见左绍棠的手微微发颤的抽出一支烟，拢着打火机的火光，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我是觉得当断不断，糟蹋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的前程。”吴哲的眼被烟熏得眯着，一副慵懒的模样，“换肝也就是一条疤，要不了命，你不会认为糖尿病能要命吧，龄龄注定要跟你一辈子，你和米萱今生有缘无分了，别怪我说的太绝，有没有道理你心里比我清楚。”

    左绍棠的手臂搭在车窗上，头垂得很低，吴哲说的这些话他心里怎会不明白，这些日子他不敢想，不敢说，就是因为米萱那么执着的爱他，他坦白，米萱只会用一辈子去等他，他虽然自私，可让他真的拿米萱的未来赌，万万不敢，也万万不能。

    一手是父亲的命，一手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爱情，他哪个都不敢轻易放弃，但却又矛盾的早已做了决定——他和裴妙龄即将走进天主教堂。

    春风将他手中的烟燃得很快，那些飞舞的灰末，像黑色和灰色的蝶，散在空中，在他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一触成尘，捻不起，便拂去，只是一念之间。

    他们的爱情就像这灰烬，前一秒恣意飞扬，后一秒没落成尘。

    “如果你开不了口，我去替你说。”

    吴哲胜算在握，有些事情需要费尽脑细胞去想处理办法，就像当初他千方百计讨好楚君，为的就是给米萱迎头一击；就像裴妙龄和焦依娜，糖尿病也能当胰腺癌，为的就是一个生米煮成熟饭。

    有些却只需要去做，就像这一刻，击垮一个爱情童话，不过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解决。

    “不要，”左绍棠直截了当的拒绝，强硬的口气另吴哲一怔，“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指尖的烟蒂飞舞在阳春暖风中，火光一闪，碾落在车轮下。

    裴妙龄和焦依娜是在他们之后回到别墅的，焦依娜拿着国家伦理协会的审批结果和左父最近的身体报告，明显是专门去医院弄来这些文件，想要快些解决掉米萱。

    左绍棠在二楼的扶梯上看下来，瞟了一眼便进了房间，裴妙龄面色铁青的也上了二楼，径直进了他的房间。

    左绍棠正在窗边吸烟，余光看她进来，推开了一扇窗。

    裴妙龄话也没说，直接将T恤脱了下去，丢到床上，左绍棠眉头皱了起来，“天气凉，快穿上。”

    “你看看我，”裴妙龄的声音略带着沙哑和颤抖，“左绍棠，我让你看看我！”

    咆哮后，左绍棠缓缓转过身体，眼里闪过一片惊骇。裴妙龄的肋骨下，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一条斜线，丑陋狰狞，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新的疤痕，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逼你，那就是吧，没有你，我带着这一身的疤，还有人要我吗！”

    左绍棠的喉头滚动着，目光缓缓落下，如果可以选择，他真希望得绝症的那个人是他，只要让他在最后的日子里看到米萱的笑容，一生无憾。

    今天他看到了她的笑容，一生也算无憾了。

    眼前雾气迷离，他走到床前拿起T恤给裴妙龄穿好，轻轻将她拥进怀里，“不是你逼我的，是我自愿娶你，别怕，有疤以后也只给我一个人看，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照顾你。”

    因为左绍棠已经死了，从这一刻开始，死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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