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话 指尖绽放的羁绊（2）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小娅理所当然地猛点头。

    “浅离夭或许没有跟你说……”离歇转身向前慢慢踱了两步，走到忘川河边，缓缓低头，望着灰色河水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容颜，唇角蓦然漾起一抹苦笑，“他是我弟弟。”

    猜都猜得到吧？明明……从两个人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呢。

    ——小娅背着他挑挑眉，暗自想道。

    “你总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少董，但有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当年的那种情绪……比你要强烈得多。”离歇权当身后根本没有人，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仿佛是在将自己的故事自己讲给自己听，“我是浅家内定的族长，但后来因为莫名其妙地得罪家族的长老而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接着迎接我的便是无尽的……逃亡。”

    小娅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是绷紧神经一动不动地在听他叙述。

    “我很清楚那时候的自己得不到任何来自浅家的帮助——回家，等待我的只有死亡。”离歇望着此时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河面，瞳子的颜色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在一点一点地加深，“于是，在遇到阎之后，我放弃了我的一切——包括……樱。”

    听到这个称呼，小娅的心不期然地漏跳半拍。

    少董当年……也那样称呼过那个女孩子。

    “当时的我真的……很喜欢她。”离歇微微抬头，望着忘川彼岸终年盛开的血红色花朵，脸上慢慢浮起半抹微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决绝到放弃这些，但是，当初追杀我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弟弟！”

    “所以，你就用这样消极的方式解决了一切？”听到这里，小娅不由蹙眉，以不可思议的语气打断了他，“离歇，你真的是……”

    “……很懦弱。对不对？”离歇回过头，走到她身旁，唇角笑容中苦涩的意味越发重了起来，“可如果是你呢，小娅，你会怎么做？”

    “我……”小娅抬头之时，话语骤然一梗。

    她以为自己可以理所当然甚至有些霸道地告诉他，当然是去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她以为自己可以信誓旦旦甚至有些不平地告诉他，当然是去找浅离夭问他为什么那么做。

    但是——当她真的对上他的眼睛时，她所有的底气都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整个人都瘪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倘若是自己站在当年他的那个位置上来思考问题，也会那样做。

    他的痛苦，他的无奈，他不希望喜欢的人被卷入这件事的心情……全部，都被她看到了。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他细心地微微俯身，努力地想要将僵硬的微笑尽量放得自然一些。

    小娅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仿佛想要将他烙进这刻时空。

    忘川河畔，放眼满目鲜红。

    血色龙爪般的花朵无论何时都盛开得娇艳绝美，阳光不浓，风亦不急，却足以将这半方晴空装饰满纷纷扬扬的红色花瓣。

    空气静默良久，她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然后抱住了他。

    离歇所有的堡垒，在一瞬间崩解离析。

    ******

    竹屋前收拾出了一方干净的石桌石凳，小娅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东瞅瞅西看看，望着额头上方不断打着旋随风悠悠飘落的竹叶，渐渐地从轻轻拂过竹林的细风之中品出了半分惬意。

    “最后一道菜——”离歇端着一个被盖上的盘子笑吟吟地从竹屋悬折而上的楼梯上走下来，将盘子放在了小娅面前，掀了盖子笑道，“请。”

    小娅挑挑眉，一言不发地举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将其伸向离歇亲手做出的这一桌佳肴。

    事实上，小娅一直在心里赞叹面前这家伙的手艺。

    她也会做一些家常菜，但档次仅仅在于把菜炒熟，而离歇做出的食物，简直是……人间极品。

    至少，比阮优做得好吃。

    在消灭掉小半盘红烧茄子之后，小娅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那什么……”小娅突然低下头，握着筷子戳起了自己碟子里的鱼肉，好像想要确定这鱼到底死了没有，“离歇同学，这饭菜……你下毒了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离歇被问得一愣。

    “不然你为什么不吃……”小娅幽幽抬头，用比浅离夭更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离歇闻言不由嗤笑，他想了想，道：“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东西，没那东西吃什么都没味道……”

    “离歇同学，不要质疑，你没有忘记放盐。”小娅面无表情地缓缓摇头，却是在肯定自己所言。

    “不是盐……”离歇皱了皱眉头，浅褐色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漫天的橙红色的夕阳都被聚集到了这双眼睛里，“啊，我想起来了，这竹屋里还藏着宝贝呢！”

    对上小娅递来的疑惑的目光，他起身笑道：“我这就去取来。”

    说罢，离歇便带着几许兴奋地转身走向了竹屋，不同于前几次，他并没有直接踏上楼梯，而是径直转到屋子侧面，打开了一扇隐蔽的小门，竟进了这竹屋的第一层。

    不过须臾，离歇便抱着一个小坛子和两个小酒杯从竹屋又回到了石桌前，他将小坛子放到桌上，递给了小娅一个酒杯，笑道：“这是阎珍藏的酒里面，度数最低的一坛了。”

    既然小娅不愿将她和阎被混为一谈，那么他也实在没有必要自讨没趣，将两人分开便是。

    或许这样，他倒也落得清闲。

    毕竟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前的人和记忆里的那座冰山……依然是不同的呢。

    带着些好奇心地伸手掀开酒坛上的盖子，一股清冽的酒香直冲冲地灌进了小娅的鼻子：“唔……好香。”

    离歇指着竹屋前那棵此时光秃秃的树，笑声轻扬：“这是用那棵树的花瓣酿成的。”

    “花也可以酿酒吗？”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酒类的小娅看到这样极具诱/惑力的东西，眼睛都有些发直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