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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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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三日后,凌云殿。

    今日是薄言许下承诺的最后一日,本以为三日以来的期盼都只是一场空,却也没有想到,他当真把微酒寻了来,那一刻,教我又惊又喜,但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这三日内薄言并没有再来过,他来后宫的日子本就不多,苏妃有孕,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我也是想着见微酒,没多少心思在惦念着。今日一早我便叫鸣霜给我梳妆打扮,犹如回到了少女时代,那纯真烂漫的日子里。

    极其简单的云顶髻是我精心挑选过后才中意的,旁边斜斜的簪了一只鎏金步摇,中间嵌了一只朝影蝴蝶箍,碧玉祥润的宝石后髻,大方得体,素淡却没有太过寒酸。身着一袭玉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银色腰带,端庄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映衬着头上的箍子,更显得韵味十足。

    这一身大把,就连鸣霜都是赞不绝口,轻轻扶着我转了几下,确保万无一失:“主子,您今天可真是美极了,若是皇上见了怕都是要迷醉,平日里都不见得主子爱打扮。”

    我略略有些羞愧,若说今天这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可能真的是对不起薄言了。但我与他都不是多么在意外表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我脸上身上疤痕如此明显的时候他还能容忍下来。

    “这一身蝴蝶的,会不会俗气?”

    我蹙了蹙眉,也是担心自己这太过精心的准备反而弄巧成拙,虽然颜色都是极淡的,可是蝴蝶难免多了些,怕是会有些不妥。鸣霜却夸张的摇头:“怎么会!主子这样穿真的好看极了,不信的话可以叫鸣陶她们也来看看啊,一准和奴婢一样觉得呢。”

    听着她这样的确认,我也就放心了许多,随口就问:“鸣陶回来了?你们姐妹到也好团圆了,只是荃儿那便还要让拂弦好好照顾了,她最近可还好?”

    鸣霜颌首,浅笑着:“主子请放心,拂弦在王府照顾得很好,鸣陶也说了,九王妃生性素淡,就爱侍弄那些花花草草的,但这样也好啊,远离了纷争,王爷也和王妃相处得很好,主子真的不用担心。”

    我听到‘王爷’二字,心中难免一沉,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若真的不成,那就是害了他二人的一生。不过薄风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至于娶了荃儿还要苛待她,只是正室虽好,若一直没有宠爱子嗣,那恐怕会被将来的侧室比下去啊……

    “这样就好,只是荃儿一向如此倔强,若真的一直和花花草草的做伴,那也不算个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入宫来晋见。”轻叹一口气,难免伤感,荃儿待我如此真心,几日不见已经是想念到了极点,她精神不好,也不知道日后该如此了。

    鸣霜帮我理了理头发,道:“自然是快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要一个月就能回宫谢恩什么的,但皇上这样重视您,也会提早一些的。只是听闻九王爷时常不回府,大婚次日的面见也没有来……”

    捋了捋袖口,淡然一笑,“九王生性不羁,寻常的礼数自然是困不住他。唔,时间也不早了,怎么薄言还没有下朝?”

    我看了看日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薄言怎么还不来呢?

    可就在我等的有些焦急的时候,那门外忽然一道如朗月般清脆的声音,直入我的耳膜——“阿梓!”

    是他,没错……微酒!

    刚刚要端起的一杯茶水在顷刻间撒了下去,‘嘭’一声粉碎。我澈然抬眸,心中的惊讶已经转化为震荡——

    微酒,我的微酒。

    他还是那样的帅气,谪仙般的气质一丁点儿都没有改变,即使是在繁华的朝服下,我还是能一眼就看出。他变了不少,清瘦许多,但就算这样,也没有让我有一点点的迷惑。不管身旁时都有外人,也不管薄言是否在看着我,就那样攸然窜了起来,含泪奔去。

    “微酒……”

    扑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那么一点点花草的香味,是他的味道,没变过。这个熟悉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不论怎样都好像是在做梦。

    泪水迷漫上了眼眶,一些美好的记忆如醍醐灌顶。但是我清楚的明白,我已经不爱他了,这个拥抱,这个感情,只是一种怀念。

    薄言就在一旁,我也看到了,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上去,久久不能够平静。微酒显得有些疲惫,但还是一直没有放开我,我就在他的怀抱里,看着薄言一悄然离去,那无比落寞的背影,和他尊贵的帝王身份丝毫不符。但我依然没有犹豫,即使现在也很想告诉他,微酒对我来说是什么意味,但脚就好象不听使唤,生了根在地上。

    “你来看我了,真好。”等到薄言欣长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就稍稍松了松怀抱,静静的垂眸道。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倾诉着这几年的思念,我不知该怎样表达,原本一大堆的话语就在这一刻融为一起,然后即将幻灭。

    “阿梓,对不起。”他沉声,我摇着头,泪水又扑簌簌的落了下来:“不,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的,当初……本就是我偏执,一定认定了这一切就不改变。”

    眨了眨眸子,望天。

    他看着我这样,不免心疼,修长的手指抚了抚我的面颊,笑容依然如旧:“那现在好吗?”

    一个问题,让我不知如何回答,我过的好吗?是,这个答案是一定的,薄言对我如此之好,我虽不是他的结发妻子,但也是情谊至深。但此刻面对的人是微酒啊,我要怎么告诉他呢?

    “挺好啊,贵妃之位不说,他对我也很好。”我不在乎什么地位,因为那都是虚设,真正的荣华富贵不过是帝王心,而我,已然有了一半。

    他眸色骤然沉了沉,双手搭住我的肩,苦不堪言:“阿梓,你明明不应该在这里的,就真的喜欢吗?”

    我心中一阵难过,从没想过他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但还是强忍着酸意,平淡至极的道:“我是不在乎着什么地位,但我寻找的,也不仅仅是这个啊——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个爱我的良人。不需要怎样时我如珍宝,只求真心。”

    一番话仿佛是在讽刺他,但也着实是我的想法,微酒对我实在很好,但心中爱着另外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呢?再怎么耗下去也都是徒劳,浪费了双方的时间与精力,不值得。

    他表情明显有一个转变,但最终只好苦笑,“是了,阿梓,一直是我在犯傻,你如今过的好就行了。”他颌首,双手已经有点颤抖,但还是压抑住心中的想法,随之道出了一个让我如遭雷劈的事情:“我和苏泊垣联手了。”

    苏泊垣!那不是苏妃的父亲么?他们怎么会联手呢……“微酒,你说什么?”

    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只见他惨淡一笑,无可奈何:“如若不这样,我也进不了宫,更不会当上现在这个职位,也见不到你,阿梓。”

    心中绞痛无比,一寸一寸的软倒了下来,他稳稳地扶住了我,“别这样,我也没想过,当官的滋味也挺好的,你无需为我担心,既然这里让你挺快乐,不如就好好待下去,忘了从前的一切吧。”

    忘了从前的一切……微酒,你怎能如此的绝情?!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却最终换来这样一句话?罢了,从前就是我自作多情,从中作梗,想必你也是恨极了我。

    “为什么?”

    颤抖着问着他,身体的温度在下降,殿上只有我二人,四处富丽堂皇,却显得我更加的寒颤。

    “没有原因,只因为这样对大家都好,阿梓,今日我来见你,也只是想知道你是否还好,那日你不告而辞,我也十分无奈。现在知道你这样好,也就安心了。”他语气一点一点柔和,我稍稍清醒了一点,但还是沉浸其中,“你没有和她在一起?”

    我一句话,让他几乎是要失态,但微酒一向是如此镇定,愣了须臾,还是淡然的回答:“是,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等到时机成熟了,可能会在一起吧。”

    不知怎的,心里忽然一阵放松,明明已经不希望在这样下去了,莫非是占有欲在作怪?

    “错过了就没有了。”

    语气很冷,和刚刚完全不同,也是因为他那一句忘了往事让我久久缓和不过来,以至于从后几天都有些阴郁。

    他礼遇的微笑,依然是那样的不入凡尘,那纤细却有力的掌抚了抚我的头顶:“阿梓,没想到这样久了,你还是如此天真。”

    我一惊,顿时有些不快,但还是保持着冷淡,“是吗?我倒是以为自己市侩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能得到微酒如此之高的赞誉。”

    他‘噗嗤’一笑,自己走到了桌旁,缓缓坐下。我挪步过去,他道:“也越发的会夸自己了。”

    “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好不好?不过就是稍微直接了一点,你也不至于这样拆穿吧?”我径自坐下,小小的呷了一口茶,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了不少。

    他面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收敛,然后定定地望着我,有些无措:“阿梓,你还怪我吗?”

    我怔了怔,正色,“还有什么怪不怪的?你也说了是过去的往事,忘了也好。你与我之间本也就没什么情分,何苦要说这些呢?”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剜着自己的血肉,但却没有办法停止,我与微酒之间的感情,还是要早早了断的好。

    “那可别等我走了自己一个人哭。”

    ‘咯噔’一下,心颤动。

    “怎么会呢……我,我……”迷茫的笑了起来,可是嘴角咧得越开,眼泪就越不自知的落下来“微酒,你别走好不好?别再离开我了……我知道,我知道这样不可能,但求求你,别再这样一次次把我的希望点燃然后狠心的浇灭……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了。”

    自入宫以来,我就常常会落泪,也没什么人会来安慰我,可如今却又能在微酒的怀里,心情无比的纠结。到底是福是祸呢?我重新再见到微酒,到底是老天给我的恩泽还是一种牵扯不尽的纠葛?我不知道,但我只想珍惜眼前的一切……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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