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回眸一笑百媚生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听此，苏云汐倒是不解了，先前还说门槛高来着，这会儿又降低身份了。若是她说要去那儿工作，那这丫头岂不是死活不让她出门了。

    轻轻一笑，拍拍秋鸢的手心，说：“只是去那儿看看，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马上就回来。”

    “奴婢没有说谎。”秋鸢见她不信，急忙解释。

    “我知道。”苏云汐继续说，“我还真对这舞影坊提了兴趣，你若再在这儿拦着，我就找人牙子把你卖了，想来少爷还是疼我多些，自然不会跟我计较这事，你说是吧？”

    秋鸢一听，想起那日的小姐，不禁一个哆嗦，闪到了一边。

    苏云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缓步走了出去。方移动几步，秋鸢就惶惶跟了上来，在一旁守着。“小姐去哪儿，还是带上奴婢好些，有了事自然也好处理。”

    应该是好随时随地监视她，回头跟你家少爷好些交待才对。苏云汐自是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行为颇为限制，如不能自力更生，怕是还没有回去，就给在这儿活活闷死了。

    唉！还是有钱好。

    舞影坊并不处于闹市，记得是从闹市穿过了几个人烟稀少的巷子过来的，秋鸢给备的马车较为豪华，这一路来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挑起纱帘瞧见外面那些个惊异的目光，苏云汐心里一堵，想教训这个不懂事的丫头，回想又觉得不妥，莫昤月既安排了这么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在她身边，自是有他的道理。想来秋鸢会这么做，也是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因素在其中。

    收回视线，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正好奇地望着大街上的秋鸢，看似倒是大大咧咧、不守口风，但那双水灵灵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却是能收纳尽有的眼色计谋，也是个有主意的主。

    “秋鸢，你跟着你家少爷多少日子了？家里可有些什么人？”这样算来，秋鸢还是得跟着自己一段时日的，无论是好是坏，这底细还是得摸清了。

    见小姐问话，秋鸢放下帘子，一双杏眼溜溜一转，乖巧答道：“奴婢自幼跟着少爷，家里并无亲人，是少爷不嫌奴婢是个孤女收留的我，现已有十年之久。”

    苏云汐点点头，对她之前的猜忌不由得有些愧疚，虽自己不是孤女，但这一声孤女却是让自己想起了一路走来的艰辛。

    “现今突然使你来伺候我，可有些不习惯？”依这丫头对莫昤月的畏惧态度，恐是先前莫昤月待她不好。

    “奴婢不敢。”秋鸢怕她误解，连累到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忙违心说了一番。“少爷向来待奴婢甚好，如今安排奴婢来伺候小姐，自是看得起奴婢，而且小姐性子温和，待人亲近，是位难得的主子，奴婢打心眼里高兴，怎还会有不习惯之理。是不是奴婢伺候得小姐不舒适，使得小姐难受，奴婢……”

    “秋鸢。”苏云汐及时打断了她，见她一副泪滴滴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如今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不怕瞒你说。我出身低微，话柄都在别人家手里头握着，做不了主，你家少爷虽说我是他妻，但这事情始末想必你也知道，不算数。

    再说，还有个刁蛮郡主在那正位摆着，明眼人都看得出郡主对少爷有情义，而少爷明知这事却暧昧不明，可见对这郡主也是待见的。秋鸢，你若是跟了我，怕是会吃些亏，吃些苦，这些你可想到？”

    秋鸢懦懦地弓着身子，不敢抬头，见苏云汐这一问，不知何解。“小姐是想奴婢做些什么吗？”

    “你要做些什么？”苏云汐被她的回答逗笑，伸出玉手梳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我不屑那些名分，自然是不会做些有损颜面的事，你也不用想多了。我今儿把话挑明了说，一是你若觉得跟着我这主子受委屈，没出头之日，我可以去找少爷换了你，让你回莫府过些好日子。二是你若是想跟着我，就得好好待我，我虽一无所有，但还有一片真诚，对我好的人，我自会加倍对她好。”

    听到此处，秋鸢不由得一愣，在苏云汐温和的目光里，慢慢抬起头来，方才暗逼出来的泪水这会儿倒是消了影。

    苏云汐会说出这番话，想必也是放下了主仆身份，想想便也没有了之前的顾忌，低眉顺道：“小姐这性子奴婢是知道的，对什么都不在乎，还推脱少爷这门亲事，即使郡主时不时来找麻烦，小姐也是忍着。说实话，奴婢为小姐心疼，这样不争不抢必然会得个好名声，但是这样将少爷拱手让人，岂不可惜了。

    前几天听莫府里的人说，老夫人急着要为少爷寻门亲事，少爷已满十八，该把这事办了。本是去年老夫人就有这主意，但被少爷以家业为重推脱了，怕今年是躲不过了。少爷对小姐有情义，执意娶过去了也是妾室，但就算是这样，也比呆在这水榭孤独终老好过，若是小姐有意，过几天奴婢就去暗示少爷，娶亲那天也一并把小姐要过去。”

    瞧着秋鸢脸上的担忧，应是积累了好些日子了，迫于她这个主子清冷的性子，才一直不敢开口。

    苏云汐坐正了身子，不想再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帘上挂着晃动不停的金丝细线。

    这古代的三妻四妾果真是麻烦，太麻烦了！

    秋鸢本等着她的回答，看她这样子，也是不愿说了，压住心里的着急，识趣地闭了嘴。

    主仆二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直到车把式停下，提醒到了。

    舞影坊不如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是精致朱门，甚是小巧典雅，门庭也较清冷，愰是流落红尘的仙子。

    想来也是，这古典舞追求的就是一个“雅”字，在没有欲望猖狂的年代，它仍是清高不可一世的。

    秋鸢走向前去轻叩门。朱门微微开起，从里头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容清瘦，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秋鸢。

    “你是谁？”声音如同山涧的流水清脆。

    秋鸢上下打量了她，见是个孩子，笑道：“我家小姐想见坊主冉姑姑一面，不知冉姑姑可有时间？哦，就说是莫府府上的小姐……”

    “哎。”苏云汐走过来，及时打断了秋鸢的话。“哪是什么莫府小姐，没有的事。小妹妹！就说是有人想来冉姑姑这儿做事，恳请冉姑姑见上一面。”

    这舞坊虽得太后赞誉，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瞧不上眼的，若是和莫府挂上了钩，莫昤月非阻止不说，还得让莫府羞了颜面，这罪她可担当不起。

    “小姐你……”

    “秋鸢，有什么话稍后再说。”苏云汐故意堵住秋鸢的口，估计这丫头又得数落她降低自己身份，做下等人的差事。

    可是，她除了擅长这个，对其他一窍不通，这一声声小姐叫得响亮，但她心里明白，她只是只被染色成了金丝鸟的麻雀，关进了豪华的笼里。

    她必须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冉姑姑不在，你们明天来吧。”

    小女孩作势要关上门，被苏云汐及时叩门拦住。“不会耽搁冉姑姑多长时间，还请小妹妹通知一声。”

    古往今来，贤人志士拒人门外多不胜数，软磨硬泡虽不可取，但往往取于成功，却多半是这一招。

    小女孩摇摇头，仍是要关门赶客。

    “小姐何必这么麻烦。”秋鸢撇撇嘴，手伸向袖子里的衣袋。

    明白秋鸢的意图，苏云汐忙拉住她的手，皱起眉头，摇摇头。“固然钱是好事，但也得用对地方，你说连太后都赞不绝口的舞影坊还会看上这些不成，用这俗法子，不但帮不了你小姐我，反而会让我吃一辈子的闭门羹。”

    秋鸢不满，小声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办……”

    苏云汐轻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

    “姑娘可是要见坊主？”一个如古琴音律柔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苏云汐回过身去。

    只见一个红衫女子静立在身后，一旁的丫鬟为她撑着伞，看似刚从身后的马车上下来。此女身姿袅娜，面容精致，一双媚眼含笑含妖，是个颇为气质的妖媚美人。

    苏云汐小步走下台阶，躬身行了一礼。“云汐见过疏影姑娘。”

    面前这个妖媚女子便是那日游船上的疏影。

    疏影前走几步，笑着扶她起身，“刚才你那番话我可是听见了，恩……不错，倒还是真诚。往日来这儿的人不是送礼就是胡吹一通，个个不省心，难得云汐姑娘能猜透其中道理。”

    苏云汐只得一笑掩饰过去，听了疏影这番话，不禁疑惑。“莫非疏影姑娘是……”

    疏影笑了笑，“我只是一个在这儿做事的，冉姑姑向来来去无影，就连我也未能见上几面。对了，你可是要见姑姑？”

    苏云汐点点头。“想来这儿做事，可听说冉姑姑不在。”

    “你会跳舞？”疏影面露诧异。

    苏云汐忙摇手，谦虚道；“只是略懂一二，舞影坊名声在外，可说云汐是慕名而来。”

    “能让姑娘说懂的那还真是不可小瞧了，来，我们先进去。”说着就拉起苏云汐的手往早已敞开的朱门走去。

    小女孩跑过来拉住疏影的裙袖，撒娇说：“疏影姐姐好一阵子不带真儿出去玩了，这会儿竟拉个外人热络也不理真儿，真儿生气了。”

    疏影俯下身，在她粉嫩的脸上捏了一把。“瞧真儿说的，姐姐这儿不是有客人来了吗，姐姐让秀罗姐姐陪你去，要什么尽管跟秀罗姐姐说，乖，听话。”

    回头唤来撑伞的丫鬟，“带真儿去街上玩，注意别伤着了。”

    “是。”秀罗收了伞，递给前来牵走马车的下人，走过来牵起真儿。

    真儿委屈地瘪着嘴，却知事情大小，不敢多说，任由秀罗牵着离去。

    “走吧。”疏影唤了身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发呆的苏云汐。

    苏云汐回过神来，歉意笑了笑，余光却停留在那两抹消失的背影上。也不知是不是她多虑了，总觉得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