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生日前奏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五十四章

    “不是。”童谣拍了拍她的手背，“他选了那个最漂亮的。”

    “啊？”雅淑一愣，她不太清楚，为什么童谣要在这里跟她讲这个故事。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低了下来，“雅淑，我们自以为，我们觉得自己知道爱情，我们用自己的方式去揣测我们爱的人，但是，我们并不一定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她看着雅淑已经有点明白的表情，刮了刮她的小脸，“雅淑，爱，不一定是我们需要的占有。他要什么？如果爱他，你愿不愿去成全他？”

    她的心一震，一种难言的痛感袭过她的心，她的眼眶一下红了，她想脱口而出：“我不愿意！”什么是他的愿望？把她嫁到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自己娶一个老婆，生几个孩子，过着和她再无关联的生活！这种愿望，要成全，该有多痛！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却淡淡一笑：“我愿意。”

    雅淑镇住了，她却继续缓缓说道：“他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他需要事业上有人扶持，他需要一个年轻貌美的娇妻。这是他要的，我成全。”

    雅淑的唇又张又合：“你……你……你难道不疼吗？你不需要他的帮助吗？”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承担。”她摸了摸雅淑的头发，眼底尽是爱怜，“雅淑，爱，不是占有，是成全。爱他，与他无关。如果你爱他，你能为他做什么？而至于他能为你做什么，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仍拥了一下雅淑的肩，“去吧。肯定还有一个你等着的人，在等你呢。”她站了起身，眼底也有泪，“雅淑，人生会有太多抉择了，我不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至少这个是我的选择。”

    雅淑木木地坐着，她推了推她的肩头，“傻丫头，快去吧。”

    她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这个仍淡淡笑着的女子，定定地望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地转身离开。是的，他来了，他就一定会等她。

    不知道何时开始，外面已经飘起了五月的雨丝。

    慕初撑着伞，就站在表演大厅的后门。

    她推开了后台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撑着伞，望着天上飘落的雨丝，眼底，仍是那抹令她心折的哀伤。

    她缓下了脚步。

    如此哀伤的他，如此沉默的他，如此若即若离的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要的是什么？

    为何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她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轻盈的舞鞋，踩到地上的水洼上，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溅起的水花已经弄湿了好看的缎布鞋面，察觉到那轻微的响声，他回头看向她。

    他一回头，原来，这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他的脸色一变，已经率先走了上来，宽大的伞面遮住了她的身体，他只淡淡说了一句：“一直下雨，塞车了。”

    怎么办？望着他深邃的眼，她只觉得喉咙哽咽，眼眶发烫，这样一个男人，要她忍住不占为己有，得是多么困难。

    他却没有望向她的眼，他自顾自地脱下自己的灰色风衣外套，把她整个人都包进了自己的温暖里：“下雨了，冷了。”他摸了摸她冰凉的脸，“你跳得很好。”

    她仰头看他，露出一丝醉心的笑容，笑中却带着闪烁的泪花，双手伸长，踮高了脚尖，环住了他的颈，把小脑袋贴在他的肩上：“你能来，我高兴坏了。”

    他一手撑住伞，一手反手环住她。

    身上，是他的大衣。

    腰上，是他温暖的大手。

    原来，幸福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有多久了？他们都没能这样好好地靠在一起，彼此取暖？

    “哥哥，我的鞋子湿了。”她低低说道，“哥哥，背我好吗？”

    他没有做声，把手中的伞递给了她，转身伏下了身子，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跳上他的背。他稳稳地托住了她，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宽阔而温暖的背，承担住了她所有的重量。

    他们都长大了，好像心也离得越来越远，不变的似乎只有彼此越来越深的羁绊了。

    “哥。”她伏在他背上，低低唤了一声。

    “嗯？”

    她的小脸贴着他的颈：“哥，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不会想要她好？只要她好，你就会开心？”

    他的脚步缓了下来，半响，他才低低回应了一声：“会。”

    她的脸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嘴角有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如果哥哥会，雅淑，也会。”她把他环得更紧。

    童谣，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原谅我，我这个自私鬼，始终相信，有了我的未来，哥哥才会更幸福。如果，我们的幸福方向是一样的，就不再需要退让，不再需要成全了。因为，有了彼此，才是完整的幸福……

    一长排的白色方桌一字排开，上面放满了各种自助的菜品，最新鲜的各式甜美的进口哈根达斯雪糕，洒上金箔的巧克力，还有那极嫩的法国鹅肝，，足足摆满了十几张长桌。

    雅淑有些乏力地打了个小呵欠，无聊地用小叉子叉起一小块鹅肝，放到口中嚼了几嚼，厌烦地看着眼前的食物。

    “不喜欢吃？”华宇端起一杯水果酒，喝了一口，“还是你怕胖？”

    雅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别过头：“我是觉得好无聊。”一个普通的生日，非要搞到变成是场应酬宴会，即使来参加的绝大多数是年轻人，可是，脸上那虚假的笑容，那觥筹交错，那光影下的黑影，到底有多少人，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跟华理说一声生日快乐？

    雅淑索性也拿起一杯淡淡的果酒，轻抿了一口，微微的水果香气顿时充满了她整个口腔，冲淡了食物那种油腻的味道，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朝华宇举起了酒杯：“不错的酒喔。”

    “你哥来了。”他答非所问的。

    果然，从门口缓缓步入了一行人。

    本来，大型宴会厅里的灯光已经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了，可是，当这行人出现的时候，宾客才会发现，就连这点灯光，也盖不住这几个年轻人的光芒。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身淡灰西服的华理，今晚作为主角的他，显得格外儒雅，他缓缓走到父亲的身边，几个平常私交不错的小开已经朝他围了过去。

    华仲邦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他拍了拍华理的肩膀，后者顺从地跟着他来到几个长辈前面，恭敬有礼地朝几个长辈打了个招呼：“几位世伯，你们好，今晚能邀请到你们来参加这场宴会，实在是太荣幸了。”

    几个男人年纪颇大了，鬓角都有了银丝，其中一个哈哈大笑：“大家在同个公司共事，我们这些董事还要靠你们这些青年才俊撑起场面呢，说什么客套话！”

    华仲邦手中握着一个酒杯，笑意不改：“华理今年都已经28岁了，哎，现在只到这个程度，实在惭愧啊。”

    一个男人眼睛一亮：“28岁了啊？那别的不急，得好好考虑找个女朋友了啊。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啊？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啊？”

    华仲邦得意起来：“这倒不用。我们华理已经准备订婚了。等女孩子考完联考，我们就准备宣布婚事了。虽说，年纪也不小了，可人家女孩还太年轻，该等的，活该等的。”他虽说是在抱怨，却听得出满是得意的语气。

    “喔？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啊？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呢？”大家好奇了起来。

    华仲邦神秘兮兮的：“杨慕初的妹妹。”

    众人露出了一种了然的神色，一个毫不掩饰地赞叹道：“老华，做人实在太……哎呀，眼光真独到啊。啧……”他转念一想，“我有个女儿的，呃……不知道慕初他有女朋友的没有呢？呃……他在哪里？”他甚至四处张望了起来。

    华仲邦轻轻一笑：“等你见过人，再来赞我的眼光。”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朝坐在椅上的雅淑招了招手，雅淑撩起了裙摆，慢慢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刚才那个要嫁女儿的男人眼前一亮：“就是这个？”华仲邦点了点头，对方啧啧有声，“啧，我见过杨慕初，啧，果然是兄妹啊。”

    雅淑虽然才18岁，但身高已经接近1米7，她今晚特地有打扮了一番，高高盘起的头发，高贵地盘成花瓣型卷发，淡褐色的发，雪白的肌肤，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般。

    今晚的雅淑穿着一件刺绣蕾丝花边雪纺长裙，紧贴的吊带设计，露出了她雪白美好的胸前曲线，米白色的雪纺裙摆就像透明的一般，随着她轻轻的走动，摇出了无限的韵律。更特别的是，随着她越走越近，这条长裙拖拽在地上，竟像花朵一般绽开了数片花瓣，米白的底色，恰到好处的裙摆裙边金黄刺绣，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郁金香一般，香气浓郁得醉人。

    她慢慢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比她的裙色更亮，她落落大方地微躬身：“华爸爸，各位世伯，晚上好。”

    几个男人看呆了。

    一个贵妇类的人凑了过来：“你这衣服很特别啊？”她有些稀罕地牵着她的裙摆，一展开，花瓣造型更加明显了，那柔软冰凉的触感，让女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就像独身定制的一样。这是哪个牌子的？”

    华仲邦心里闪过一丝紧张，他看向了华理，他实在说不准，这个笨儿子有没有替她准备衣服，看到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他心下一急，可是，这边雅淑已经甜甜地说了出来：“夫人，不是买的喔。是我自己设计，自己做的。”她略显可爱的把自己的刺绣凑到女人跟前，“这些都是我自己绣上去的。”

    华仲邦意外地眨了眨眼睛，雅淑已经挽住了他的手：“华爸爸总是给我信用卡，让我自己去刷衣服。可是，怎样的衣服，都配不起华爸爸对我的疼爱，所以，今天理哥哥生日，我特别开心，就斗胆穿了这件我自己设计的衣服出来了。要比外间品牌，自然的比不上的。不过，华爸爸，我好不好看？”她撒娇地朝华仲邦嘟起了嘴，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的小媳妇啊，怎么都是好看的啊？”

    她甜甜一笑，走到父子中间，一手挽住了华仲邦，一手牵住了华理的手。

    她的指尖略有些冰凉，华理被她这么一触，有些失了神，他低着头，看着她精致的小脸，神色有些复杂。

    雅淑捏了捏他的掌心，脸上笑容不改，既有些小女孩的调皮，但还是带了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风范：“各位世伯，只知道我哥哥杨慕初吧？我是和雅淑喔。初次见面。”她再略弯了弯腰，“请多指教。”

    几个男人脸上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怪不得啊，你华爸爸对你总是赞不绝口的。”既高贵大方，又是个美人胚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哥哥是个绝对的人才，啧，怪不得，华家这样的家庭，会对这么一个平民未婚妻这么维护这么宠爱。

    刚才那个贵妇有些迟疑地说：“我觉得，你的衣服……很漂亮……”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雅淑笑容不改：“夫人喜欢吗？能允许我为您看一下，帮你定制一件吗？”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不过，我做得不太好就是了。”她有些怯意地看着华仲邦，“华爸爸，可以吗？”

    华仲邦脸上笑意更深，他哈哈一笑：“只要曾夫人不嫌弃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咯。”

    女人脸上有了笑意：“真的可以吗？”

    雅淑双手合十：“夫人！我很乐意的！你能喜欢我做的衣服，我很开心的。”她脸上露出了小女生的红晕，“我帮您量一量尺寸好吗？然后，您再告诉我，您想要什么样的，我会尽全力的。”

    朝在场的男人们告了个别，她落落大方地牵着女人的手，引到了楼上的小房间里。

    经过华宇的时候，他背地里朝她比了个大拇指，雅淑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种温柔贤良的表情已经消失了。她随手拿过一块干净的湿帕，擦了擦自己刚才牵过华理的那只手……

    雅淑再走出房间的时候，会场已经变得更加热闹了。这场大型宴会，不仅邀请了与华家有生意往来的伙伴，还有一部分公司的优秀员工，当然，这两部分宾客邀请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

    华理早晚会承接华纳的主事位置，如何做好一个上位者，和做一个得体的生意伙伴一样是非常重要的。

    雅淑抽出面纸，轻轻按了按额角，按去了一丝薄汗，她不着痕迹地眼睛转着，四处看着哥哥所在的方向，忽然，她的心一跳，是童谣！

    童谣穿着很低调的衣服，一来，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埋着头，如果能让她变成空气，恐怕她会更乐意吧？

    华贵的食物散发出的香气，并不能勾起她的食欲，越奢华，她就越觉得，自己像闯错了时空的灰姑娘，父亲的医疗费还压在她心上，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地抬起了头。她一眼就望见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他身上的衣服，是她陪着去挑的，他脸上温暖的笑容，是她熟悉的，可惜，他的世界，距离她是那么遥远。

    她有些不安地换了个姿势，如果不是主管没有说清楚，她是不会贸然来的，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今天，居然就是他的生日，当然，他也从没说过，他有个那么可爱的未婚妻，她不需要问，对他而言，她不过是瞬间就会离开的路人，而对她而言，她爱他，跟他是否爱她，也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既然这样，那就继续距离着吧。

    她微微地眼睛一转，顿时眼睛迅速眨了几眨，一张甜甜的笑脸就靠在她身边，她居然出神到毫无所觉！

    “雅淑？”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忍不住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你今天，真漂亮。”她淡淡的语气里面是赞美，单纯的欣赏，居然，连她自己，都生不出半点妒意。

    雅淑拉住了她的手，她一缩，雅淑却牢牢握紧了她的指尖：“你来了啊？我的衣服自己做的。”她展露出了最自然的娇憨，“做了好久啊。”她把手摊开在她掌心，“瞧，刺这些小花瓣，手指都被戳成这样了。”她嘟起了娇唇。

    童谣心一动，细细抚过她的指尖，有些心疼：“傻丫头，很少做这种事吧？我也会刺绣的，以后我帮你。”

    雅淑甜甜一笑，童谣也笑了起来：“弄成这样，他心疼坏了吧？”

    雅淑娇嗔地推开她的手：“他都不知道。”她朝对方指了指，“他在那里。”她很小声地伏在她耳边说道。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童谣不由脸色一变：“是他？”她指的是他吗？这个全公司的风云人物——杨慕初？

    “对啊。”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不过她并不打算和对方谈这个问题，她恶作剧地转了转眼睛，“至于你的那个他，我给你制造个机会。”她跳了起来，撩起了自己的裙摆，童谣还来不及阻止她，她的身形早在几米外了。天啊，穿着那么高的鞋子，她是怎么走得又快又韵律十足的？

    不知道她搞了什么小动作，围绕在会场上空的音乐声一变，由抒情音乐变成了舞曲，周围的灯光一黯，大家就都知道，已经到了舞会的时间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