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儿不是妖怪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这……这……”胡三惊异地盯着张家老小子的背影，似乎感觉他冒犯了姜大师，正琢磨怎么给姜峰道歉，只好支吾道“姜大师，他脑子有病，你千万别……”

    姜峰眯着双眼盯着刚才那人离去的背影，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精神病患者走路的样子，为什么还有一丝仓皇呢？

    感觉到一丝不对，他随口问道“他是有病吗？”

    “是有病，是有病！”方才让张家老小子回家的大爷，似乎很意外姜峰主动和他说话，好像极激动一样，使劲磕磕烟袋锅子一面说道“张家老小子小时候是个可机灵的孩子，高考那年差了两分，然后就这样了。可怜老张大哥诶，死了之后就这一个宝儿，这可遭了罪喽……”

    “姜大师，张家老小子总这样，你要去厕所不？我带你去！”姜峰深深看了一眼有些踉跄远去的张家小子，转身跟着胡三去了茅房。

    酣畅淋漓解手后，只觉一身轻松，就像卸了重担一般畅爽。二人一面往屋里走，姜峰一面问道“方才那个张家老小子，家在哪里？”

    “就在村西头，”胡三一面比划着方向一面说道“因为他疯了，张家嫂子怕他吓着邻居，就搬得离俺们远点儿。原先可就在俺们家后面呢！”

    姜峰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张家老小子的面容和神色，还有他方才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胡三，明儿早上能带我去一趟他家吗？”

    “成啊！”胡三回答得很爽快，却紧接着疑惑地问道“可是姜大师，你要去他家干什么啊？”

    “去给他看看病。”姜峰说完，看见胡三惊异的神色马上又叮嘱道“这事儿我不想太张扬，我明天去了再说，不一定能瞧好，但是得看看情况。“

    几个人凑合着挤在一张床上，顾晓磊暗地买通老梆子和姜峰，坚决地要睡在英子旁边充当男女分割线。姜峰本来虎视眈眈想要充当娜妞的护花使者，但面对着顾晓磊那幅欠揍的楚楚可怜表情，只要默默挨着墙，和另外一端的娜妞含泪相望。

    一宿农家院的生活似乎十分轻松，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他们被鸡叫和狗叫声吵醒。热炕咯着他们的老腰，院子里的喧嚣提醒他们，该起床了。

    姜峰庆幸自己带足了洗漱用品。于是，当他得意洋洋地站在院子里刷牙的时候，顾晓磊和老梆子由于策划失误等原因只好厚颜无耻地来朝他借毛巾和洗面奶。

    收拾得差不多了，胡三来叫他们吃早饭，早饭竟然是农家自己磨的豆浆，这有多少年都没喝到了。姜峰端着碗，在心里默默想着，估计像襄思那种人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喝道这个东西。

    张家老小子的家住在本村最西边，因为偏离了正大路，似乎平时也很少有人来往，所以通往他家的村路稍微有些崎岖，甚至还有丛生的荒木岔开枝桠，张牙舞爪地像他们示威。

    看样子胡三肯定早就和张家嫂子打过招呼了，因为门口站着个四五十岁的、有些腼腆的妇女，双手交叉在袖口里翘首以盼。

    看见胡三一行人，她马上往前迎了两步，而且看样子是认得姜峰的，她直接走到他跟前，含泪道“姜大师，听说你是个神人，我儿是个好孩子，你可帮我救救他啊！”

    说实话，姜峰平时助人的事情没少做，无论是出于利益还是本能。对于人们的求助和感谢，他由最开始的心灵震动到难以平静，变成了如今的淡定与从容。现在，无论什么样的笑容和泪水，他都能泰然以对。

    可张家嫂子的眼泪和哭腔却不知怎的，像敲在他心头像是一记重锤，让他陡然意识到了自己肩上还有这样重要的责任。

    他松开张家嫂子紧紧握着的有些粗糙的双手，由胡三引着进屋。

    “儿啊，姜大师来看你了！”张家嫂子对着一扇门喊了一声，然后上去敲敲，轻声说道“儿啊，你有救了！”

    屋里“依依呀呀”地响了几声，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张家嫂子回头看看姜峰，压低声音道“这是他摔东西了，平时总这样，要是不顺着他或者不高兴……”

    姜峰竖起右手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在张家嫂子耳边低声道“我进去，你们谁也别进来。”

    张家嫂子有些不安地点点头，然后局促地搓着双手看着他打开了房门，一脚垮了进去。

    张家老小子蓬头垢面地坐在双上，两只腿岔开，两只手一直耷拉在肚皮上，一只放在身侧。姜峰进来的动静似乎惊动了他，他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没错就是爬起来，手脚拄在炕上，双眼有些泛白地盯着姜峰，嘴里发出危险的“吱”“吱”声。

    姜峰放轻手脚，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危险，然后轻轻地侧坐在炕边——他看到张家老小子明显警惕地往后一退，然后僵着身子不动弹。姜峰伸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的头顶，他看上去极其恐惧地一颤抖，马上缩到炕角，大声地“哇哇”叫着。

    “闭嘴！”姜峰喝道“你信不信我一针扎死你？！”

    张家老小子马上就没了声儿。

    “别给我装，说吧，你是什么东西，从哪来，想干什么？”说完，姜峰补充道“老老实实说，否则当心我今儿就打死你！”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人推开，紧接着张家嫂子闯进来，慌慌张张跑到炕边，张家小子见状跑到她怀里“咿咿呀呀”地哭着。只听张家嫂子哭道“姜大师饶命啊，我儿不是妖怪，我儿不是妖怪啊！杀人是要犯法的啊！”

    一面说着，还一面痛哭失声道“儿啊，咱不治了，咱不治了，就咱娘俩好好活着啊，儿啊！”

    姜峰本来是准备一鼓作气势如虎，结果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张家嫂子弄乱了阵脚，只感觉就像古代练内功的人被偷袭了一样，真气泄了大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抱作一团的母子，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回头对门口的老梆子和顾晓磊怒目而视。

    “姜哥，我们没来得及啊！”

    “是啊，没想到她跑进来啊，是因为听你说要打死他！”

    姜峰郁闷地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出房门。胡三见状跟上来，赶紧问道“姜大师，别生气，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跟我说，我回头告诉张家嫂子！”

    他递上一支烟，姜峰沉默着接过，冲着天突出个烟圈之后，缓缓说道“他儿子不是精神病，是被东西借了肉身，也就是上身了。我本来提了一口气唬住他，刚要问个明白，好琢磨怎么送，结果张家嫂子闯进来了。”

    胡三一拍脑门，道“哎呀，张家嫂子真是好心办坏事儿，没事儿，姜大师，我马上进去让她走，然后你接着问！”

    “不用了，”姜峰道“那东西借了肉身，也是个会看人识相的，看见有了靠山就什么都不怕了。”

    胡三搓着双手，不断地絮叨“那可怎么办呢”“那可怎么办呢”，姜峰沉默片刻，又吐出一长串烟圈，然后说道“我今儿得回古董店了。我把电话留给你，要是张家嫂子愿意让我给他儿子治，我再过来吧。”

    姜峰一路无语，老梆子拼命找话题想要引逗着他说话，就在车快道古董店门口的那一刹那，他才重重叹了口气，道“昨儿晚上没人给肖邦喂食。”

    果真，一开大门就看见肖邦趴在柜台上，懒洋洋地伸着四肢。见姜峰进来，表情马上由闲适变作虎视眈眈，似乎极其不满，又极为幽怨。老梆子讪讪笑着上去逗弄它几下，赶紧从冰箱里翻出一罐进口的鱼罐头——这种价格不菲的东西只有顾晓磊才会大批量地在这里囤积。

    姜峰坚持要给娜妞和英子去找两只新牙刷，结果这两位姑娘死活不肯在这儿刷牙，坚持要回家去。

    顾晓磊看样子极想留下英子，只好求助地看着姜峰。

    姜峰见状，清清嗓子道“要不咱们找地儿去洗澡吧，这倒春寒挺冷啊，咱们顺便蒸个桑拿，”说完冲顾晓磊一挑眉，提高半个音调问道“怎么样啊，顾大公子，钱带够没？”

    顾晓磊一听这话，忙不迭应着“够啊，哥们儿钱不够刷卡都成啊！”姜峰看他的样子就差感激涕零，于是点头道“那好，老梆子打电话叫上含笑，咱们一起去，完事儿还能去做个足疗什么的。”

    顾晓磊娶给汽车打火的空当，英子冷笑一声在姜峰耳边道“你小子就帮着他吧！告诉你，姑奶奶我要是不配合，糖衣炮弹都没用！”

    “英姐，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糖衣炮弹也是很现实的。”

    “老娘不吃这套，糖衣炮弹算个屁，那是腐蚀老娘意志的化骨粉！”

    “英姐，你要学会在化骨中享受被糖衣炮弹击中的乐趣，多少人翘首以盼眼巴巴期待着……”见英子面色不善，姜峰赶忙看看在柜台一边逗弄肖邦的娜妞（这贱货在娜妞手里居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确定她听不见，然后讨好地笑道“关键我英姐挺配合的，对不？”

    英子带着不明意义的眼神看他，然后“嘿嘿”笑道“你小子别得意，信不信我现在就带娜妞走？”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