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辞而别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什么？”我一声大喊。

    小枣居然喜欢这家伙？而且还告白了？这不可能，她跟遡夜才接触过几次。混乱中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她和遡夜初次见面时异样的画面……难道真是一见钟情？

    我向后撩起凌乱的长发，整个人蜷缩着倒在了床上，心乱如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连自己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有些担忧，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却是难过。究竟为什么而难过，为小枣喜欢上了一个不是人类的家伙？为遡夜抢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在心里给了自己各种各样的答案，却没有一个最贴合自己目前的心情。

    “所以这也是我要离开的第二个原因。”他的声线依旧是那样冰冷富有磁性。

    我放松身体，转头仰视着他深邃迷人却又冷漠无情的双瞳。为什么，明明都快离开了他还如此淡定自若，就好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诀别一般。

    或许对他而言根本毫无不舍吧。

    我扭过身子双手抱头，一个转身背过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累了，帮忙关个灯，谢谢。”

    “什么，讨论才刚开始呢。”身后，传来他焦急的声音。我笑了，眼角却印满了苦涩的泪。他在身后轻轻地推移，但我仍一动不动。一会儿，他关上灯，屋里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没多久，窗口传来翅膀拍振的声音，看来今夜他又不打算好好睡觉了。

    直到确认他已经走远，我才缓缓地舒展开身体，整个仰面躺在了床上。眼睛睁得好大，眼神却是放空着的。

    这一个多月我照顾遡夜，教他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和生活习惯，还为他引见朋友希望他不要寂寞。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图什么，而是因为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同样的孤寂和无助。想到今后我又将独自住在这间空荡的小屋，瞬间感觉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似的，难过至极。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独占着这个世间绝无仅有的家伙，如今他却说走就走，临走之前还偷走了我最好的朋友的心，回头想想还真有点不甘心。

    可是，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自私，遡夜的离开对大家都有好处，我又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不能再像三年前对程诺那般无理取闹，不能总是为了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强求他人。要知道，世界并不是只为我一个人而转的。

    我默默地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双眼。想着想着，进入了梦乡。

    晨光普照，窗外的麻雀们开始咋咋呼呼起来。我慢慢地睁开双眼，按掉闹铃后懒懒地伸了个腰。忽然，双目被一道极其耀眼的光束刺到，我虚掩着脸庞，想要看清光路的来源。

    原来，床头柜上躺着一小块翡翠色的小石，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来，又通过这块石头产生了折射。我疑惑地摸索过去，晕眩，混沌，一股强烈的力量瞬间充溢全身。

    这感觉……难道是琼玉？！

    我强迫自己的意识回归现实，睁开眼的一刹那才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不过是一小块碎片，但这个色泽，以及刚才那种熟悉的触感，绝非偶然。

    为什么琼玉的碎片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遡夜！遡夜！”我高声呼唤他的名字，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我以外，再无他人。换做平时，日出之前他必定会回家的。

    这天早上，我疯狂地找寻了小区周围所有曾经带他去过的地方，当然，也包括第二次偶遇的公园，然而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为什么你从来都是那样的一意孤行。

    “昨晚的事还没说清楚呢……你给我回来啊……”喉间已哽咽地无法言语。那一刻我除了无尽的后悔和遗憾，脑中浮现的竟全是遡夜那张惊世骇俗的俊美脸庞。

    午后，小枣赶到了我家。聪明的她并没有告诉程诺这一切。因为她明白，一旦程诺得知此事，那遡夜的身世以及我们的骗局就再也瞒不住了。

    留下玉的碎片，或许就是告别的信息。我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块直径一厘米多的石头，双眸浑沌无光。

    见小枣沉默不语，我终于忍不住提起：“他说你是他离开的原因之一。”

    小枣惊异地回过头，神色无比慌张。

    “她说你跟他说你喜欢他。”七弯八绕地说完这样一句，连自己都觉着有些别扭。再回过头时，发现她早已面红耳赤，满脸的尴尬和羞涩。

    “不过你表白之后的事，遡夜没来得及告诉我。”我直勾勾地望着小枣，期待她坦白下文。

    “我也还不明白呢。说了句‘原来都一样吗’，然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算什么意思……”

    “他那么说？”我故作笑容，内心某种不舒服的感觉却油然而生，“哈哈，那也难怪他这么想离开了。喜欢上人类女孩这样的情况，遡夜的处境也是相当尴尬吧。”

    不知为何居然有些生气，那一刻完全不想看到有关那个家伙的任何东西。于是我抽出纸巾，顺势将手中琼玉的碎片包好塞进了小枣的口袋，笑道：“这个你拿走吧，既然你们互相喜欢彼此，留着做个纪念也不错。不过平时你最好别直接碰触它，这玩意儿会让你身体感觉不舒服。”

    小枣摸摸口袋，表面是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脸上却隐约透露出如获至宝的喜悦。

    一小时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孤单一人。

    自从失去双亲，我的生活就一直如此。尽管平时有小枣还有其他朋友相伴，但每每回家看到空荡的小屋，看到门口早已逝去的双亲的遗照，心中的寂寞和悲伤溢于言表。

    和遡夜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然极其短暂，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给这间七十平米的小屋带来了不少生气。纵使他性格孤傲冷漠，纵使和他的相处并不那么合拍，但毕竟还是快乐多些。如今一下子人去楼空，还是有些不习惯的。况且，我并不讨厌那家伙。

    不过，现实终究是现实。遡夜所背负的一切注定了他在我平凡的生命中仅仅是一个过客，因为再怎样不可思议的梦，迟早还是会醒来的。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