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命运的轨迹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是，朕都知道，可是朕的忍了！朕是一国之君，天下女子莫不期盼朕的恩宠！可朕却偏偏爱上你林钰儿！甘心为你遮羞，甘心带这顶绿帽子！难道朕这样也有错？朕这样委曲求全也有错？”

    苻坚一直不说这件事情，是他对林钰儿的宠爱，可此刻到了这一地步他将话挑明，竟是顿时有一种畅快之感。

    “哦啊，哦啊……”

    两人争吵之余竟是忘记房里还有两个婴儿在熟睡，此刻琰儿和水儿都被吵醒了过来，又被两个大人这么一吼，不禁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惊醒了正在气头上的两人，苻坚沉默下来，叹了口气朝床头走去。却被林钰儿抢先一步上前护着两个孩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苻坚挑了挑眉，看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朕已经想明白了……你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朕会待他们如亲子的……”

    “父亲？哪个父亲会毒害自己的儿子？”林钰儿护住琰儿，泪眼婆娑地看向苻坚，眼底的距离却毫不退让。

    “你……”苻坚眼神一滞，心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看向林钰儿，不确定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什么不明白！天下都在你的掌控中，我林钰儿的生死也在你的掌控中，你有什么不明白？”林钰儿此刻不知怎么竟是越想越觉得不甘。泪水倾斜而下。

    她看着苻坚道：“怪我太愚蠢，太天真，以为只要乖乖留在你身边就可以幸福。你苻坚是什么人？哈哈，你苻坚是什么人？以前就傻过一次，我竟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我真是……琰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错信了这个人，竟害你差点丧命……”

    这时不比以前，林钰儿说不清自己的情绪，这话里话外，到底是真正心寒的成分大，还是叱责怪怨的情愫多。

    她已经开始接受苻坚，已经开始慢慢爱上他，她不甘心，她不能接受，这个男人当心对她这么狠心。

    “林钰儿你够了没有！”苻坚心烦意乱，大喊一声，伸手握住林钰儿的手臂。她难道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之上他有多难堪？她难道不知道现在他有多么疲惫。他希望她静下来，什么都不要问。他需要从她这里得到勇气，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为，这个女人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这一握不要紧，却是动作太大，林钰儿又没有防备，竟不小心将怀里的琰儿甩脱了出去！

    “琰儿！”

    “琰儿！”

    苻坚也是吓了一大跳，赶忙扑了过去，抱住地上的琰儿焦急万分的检查起来。

    “你放开他！”林钰儿大哭着推开苻坚，从他话里抱过哇哇大哭的小琰儿，好在孩子比大人软些，又来回包了许多层这才没有什么大碍。

    林钰儿抱着小男婴，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苻坚，道：“你竟然真的这么狠心，你就是要琰儿死才开心是不是？小北的身份也是你暴露出去的对不对？妖孽的传闻也是你散布出去的对不对？你就是要我和琰儿死对不对？”

    “钰儿……”苻坚没有料到会走到这个地步，此刻他肚子里那团怒火也早已消了大半，锁紧眉头看着林钰儿，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朕没有，朕真的没有那样想……”

    “好，我只问你一句！”林钰儿狠狠心看向他，咬牙道：“那个时候，我们去虎头山之前，下药的人，对我下药的人，是不是你！”

    “钰儿，你听朕说，那个时候……”苻坚解释道。

    然而林钰儿却立刻打断他的话，执拗道：“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是!还是不是！”

    “是……”苻坚被她伤心欲绝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颤，半响，终是说不出了真相：“我当时刚刚知道你腹中的孩子竟然不是我的，那种被背叛的感觉让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所以你决定要我的命，要琰儿的命是不是？”林钰儿长笑一声，仰起脸瘫坐在地上，悲笑道：“你是一国之君，你是天下之主，你想要谁的命不可以，真是难为了你，竟要为了我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钰儿！”苻坚见她如此，心中隐隐作痛，蹲下来伸手抓住她的肩头，道：“你听我说，我那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我会好好待你的琰儿，我会将他保护好，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嗯？”

    “呼——”林钰儿长呼一口气，没有抬眼看苻坚，只是低声道：“皇上请回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微微叹气，苻坚知道如今自己留下也于事无补，只好任由她一个人坐着发呆，静静退了出去。

    他离开燕妃殿后，一个人信步走在偌大的御花园里。月色苍白，偌大的天下竟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徘徊。

    莲池幽静，睡荷点墨梦成缎

    月色凄怆，冷石如铅意已空

    明日，他还有一朝臣子要面对，他还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美人和江山，他哪一个都不想负，可似乎哪一个都已然辜负……

    当你爱上一样事物，你会用尽全力去拥有它，当你拥有那样事物，它便想蚕茧一样将你束缚，一天一天，一圈一圈，直到你透不过气为止……

    拥有，特别是单方面的拥有，其实是很疲惫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人果然不能太贪心，难道世间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奈何，鱼和熊掌，他都舍不得

    ……

    翌日，林钰儿换了一身男装，独自一人来到关押丁小北的地方。苻坚对丁小北还是很客气的，名义是发疯，因此不必住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牢，而是关在一处宫里的僻静处。

    “姐姐？”丁小北抬头见到林钰儿微微有些惊讶，但立刻又释然了，苦笑着看了看满屋子的灰尘，起身用袖子扫了扫自己坐过的椅子道：“这里都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姐姐坐这里吧。”

    “小北！”林钰儿向没有听到他的话，深深看着丁小北，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灵魂：“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姐姐觉得小北做错了？”丁小北没有因为林钰儿语气里的怒意而不快，他甚至没有半分紧张，脸上谈笑风云的神情好像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林钰儿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锁紧眉头道：“你难道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你为什么要捏造谎言，为什么要诬陷我和慕容嫣？”

    “因为……”丁小北似乎这才认真起来，也深深回视着林钰儿道：“因为我并不觉得姐姐应该安心留在秦国宫闱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钰儿微微一滞，她却是没有想到丁小北的回答会是如此。

    丁小北神秘一笑，看向林钰儿道：“如果不出所料，估计这两天苻坚就会妥协，他不舍得他的江山，也同样不舍得你，所以他一定会放你出去。他会将你安置好，然后再秘密让你回来。他一定以为你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惜他想错了。姐姐你已经变不回去，所以你也就没得选择。”

    “你希望我离开？”林钰儿惊讶地看向丁小北。

    丁小北摇了摇头，道：“不，不是离开，是回去。回到我师兄身边去，带着他的孩子。”

    “这不可能……”林钰儿摇摇头，垂下的眼睑下目光有些迷茫，有些复杂，马上又继续道：“苻坚不可能这样放我离开的，他不可能放我回到晋国的……”

    丁小北看着林钰儿复杂的神情，眼底划过一丝阴郁，但立刻被笑容取代，道：“姐姐也不必急着否定，这是我们一直努力的结局不是吗？姐姐只管回去等着，到底是不是如此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这一两天的事情……”林钰儿愣愣地重复道，半响又仿佛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丁小北道：“那你呢？你怎么办？苻坚会放过你吗？”

    “呵呵，小北自由脱身的法子，姐姐不必挂心。”丁小北淡淡笑着，那分泰山崩于前也无动于衷的气质竟是与谢安有几分暗暗的相同。

    林钰儿见他态度如此，又不禁问道：“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呢？都是在演戏吗？你其实一直在帮我想着离开的办法吗？”

    “姐姐不必太感动，呵呵，小北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师兄和琰儿。”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姐姐还是快些回去吧，是不是,也就一两天的事情了。姐姐在这里待的久了，苻坚免不了又要多心。”

    林钰儿呐呐起身，离开，事情转折得太突然，她一时竟觉得有些迷茫起来。这是一个契机吗？她离开的时机到了吗？竟然这么快吗？她才刚刚适应这样的生活，才刚刚决定接受苻坚和他所代表的一切……

    送走林钰儿，丁小北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减了下去，他紧了紧握紧的拳头，在他的左手拇指处有一个玉扳指，莹润饱满，而又朴实无华。

    那个玉扳指，曾经属于白妙子，本应属于谢安，而如今属于他，丁小北。

    “师父，师兄，世事难料，但愿这一次……”

    将说未说的话，将成未成的事。

    我们合上双手却看不见命运的纹路。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