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所谓临别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是夜，窗外没有明晃晃的月亮；满天的惆怅昏黑像倒扣的大圆盘。东方的启明星临近快要升起的趋势；而屋内——

    不知是第几次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仑栌奚努努嘴，抿着唇很是小声道：“木阋、你睡着的么？”“……”无人答话，少年叹口气闭起眼；天一亮…就要出发了。

    “醒了。”她忽的开口；吓得身旁少年突地睁眼。翻下身子，两人睁着眼对视。“我明天就要走了。”呼出口气，仑栌奚幽幽开口。“呃。”她缓缓眨下眼；表示知道。“喂。”少年顿了下，继续道：“你怎么不睡。”她摇摇头；其实自己也不明所以，总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又醒来；就好像…内心压着石块不能呼吸般的压抑感。

    “木阋…”“呃。”

    仑栌奚深吸口气，像是忍住了什么下定决心道：“你明天…”少年咬着下唇道：“你不要去送我。”“…？…”微微偏头，她看着少年很是奇怪。“反正你不要去送我。”少年像是赌气道：“你去的话…我怕我会不想走的。”“哦。”

    一阵静默；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

    “欸。”少年又是开口。“呃。”却带着很深的别扭感，犹豫了很久道：“木阋…我能抱着你吗。”“……”她看着少年别扭的样子，宠溺般地浅笑点头。得到允许，仑栌奚靠近了些；双手环过她的腰身，头次很是怪异地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

    被圈在少年小小的怀里，些许闷闷地但又很奇怪的安心感。“记得想我。”少年些许霸道地强调。而她眨眨眼；意识到这是第二次这么说了吧。

    “我知道木阋很笨的。”呃…这算贬义？

    少年顾自笑了下，道：“笨到好多事都不会。不会帮人洗脸、不会照顾自己、甚至连说话也是。说是语言表达不清应该能这样形容吧。所以——我离开后。”语气变得些许低沉：“我把书房给你哦~要好好地练习说话知道么。不要傻到认为谁都是好人；不要和这个家里其他人太接近、特别是仑栌彻。还有……”少年絮絮叨叨，前不接后语地说了好多。

    “呵…我很废话对不对。你看窗外都升起启明星了。”少年叹口气，双手环得更紧了些。片刻后松开手，坐起身来。她看着窗外，也愣愣地起身坐直。

    “喏…木阋…”仑栌奚低着头，闷声道：“喜欢我吗？”“……”她不语，看着少年的摸样发呆：喜欢？什么叫喜欢？可是看着少年越发低下的头，她下意识地开口：“喜欢。”像是判了绝望的人得到莫大的宽恕，仑栌奚惊喜地抬头；无比光亮的双眸看着她笑。

    “木阋会怎么表达喜欢？”带着好奇，仑栌奚孤疑地侧头。而她偏头：呃…表达喜欢？千年后人们的喜欢，是嘴碰嘴互相啃咬的表达么？

    她捧起少年惊讶的脸，越发凑近时…仑栌奚瞪大的眼仅一瞬后迅速地闭起，有点小紧张的期待感伴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缓缓闭上眼，磕在一起的脑袋、聚在一起的鼻子尖、以及…以及碰在一起的，软软的双唇。

    ……

    “呃…这边、这边也一点；还是抹成一团好了。”半跪着，仑栌奚手里是黑色的泥状物；跟抹胭脂般地在她左脸涂着。片刻后变干的粘稠物，成了粉色发皱的、类似破相的皮肤。少年不好意思地低头，歉意道：“对不起木阋…这样子对你很不公平。”而且…看起来真的变丑了。她浅笑着，朝少年摇摇头。

    “不会、擦掉。”在你说好之前。她看着少年，两双眸子里的…都是不舍么？

    “少爷…老爷让我来通知您该出发了。”门外边女婢的喊话扰了屋内两人的平静。“知道了。”冷冷的回话。仑栌奚捧起她已然变丑的脸蛋，俯下身子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浅浅的。少年抬起头，对着她澄净的眸子笑道：“木阋、等我回来。”良久，她对着少年专注的黑眸；抬手拂过少年如水的发丝，启口道：“好。”

    仑栌奚推开门，回头看了眼；随后艰难地拉扯下嘴角，尔后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她看着少年的逆光背影，缓缓地消失于她的视线范围里；她茫然地侧头：内心那块大石头…是不舍的感觉么？

    “少主——”马车前朝仑栌奚俯身的小厮，对着他身后恭敬地开口：“老爷、夫人。”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仑栌奚转身微微俯身道：“爹、娘。”“恩。”仑家正主微微点头算是应和。“奚儿~到了那边万事小心知道。”“是的娘。孩儿会的。”

    “哎呀哎呀~”一群人远远走来，最前的仑栌彻皮笑肉不笑道：“不愧是咱们少主啊，出个远门都要全家出来送。”“彻儿~怎么说话的。”穿得狐媚的大姨娘宠溺地嗔怪了声。没心情看西厢那边的人唱戏，他敛了敛眉后转了个身决定无视。

    “奚儿。”仑家正主突然开口，看着周围道：“木阋呢？”这会，众人才顿悟地发现少奶奶不见了。“回爹的话；木阋昨晚叫燃着的蜡烛给伤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很是惋惜般地叹口气，仑栌奚接着道：“蜡油烫着了左脸…孩儿已经帮她上药包扎了，可能会留下痕迹。所以今个才没让她出来，怕吓着爹娘。”“啊…那怎么办啊。怎么那么不小心…”仑夫人叹息道：“好好的脸要是破相这可怎么办。将来这姑娘家的不得伤心死啊…”“好了夫人。”摆手阻止了自家妻子的话，仑家正主看着他的背影道：“奚儿、箬儿也一块去。”

    他拧着眉；仑栌箬？那个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开口说话的、比自己大了两岁的兄弟？“是的爹。”没什么感情，有那个人没那个人都没什么区别吧。

    “时辰不早了，奚儿出发吧。”一挥手，小厮上前很恭敬地俯身道：“少主…您要骑马还是坐马车？”“骑马。”朝父母一俯身，板着一张脸他道：“还请爹娘回去歇息了；孩儿出发了。”完罢抬头，他看着眼前的大宅浅笑了下：他的新娘子…那个笨木阋刚答应会等他回来的。

    “恩。”点了下头仑家正主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仑栌奚转身；十五岁的仑栌箬身后牵着两匹褐色马朝他走来。仑栌奚上前，接过马绳；对着从未说过话的哥哥难得笑了下道：“走吧。”仑栌箬比他高了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尔后一言不发径直翻身上马。

    仑栌奚奇怪地努努嘴，随后也翻身上马；手握短鞭挥了下对身后驾着马车的小厮喊道：“出发吧。”“是、少主。驾——”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