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3）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一派胡言。叶离，你以为就凭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头，和一把破斧子就能定罪吗？这是陈商之无意间发现的不可以吗？你要是没有别的证据我们就走了，本将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废话。”颜武浔打断叶离的咄咄相逼，将陈商之护在了身后。

    “我当然有证据。证据就在死者的嘴里。这就是为什么凶手要杀了人以后还要砍下死者的头。因为死者的嘴里有着重要的证据，是直接指正凶手是谁的。”

    叶离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柳云初虽然很想提问，但已经听了君夜的话，安心等着了。这一回，秦海没耐心了，上前问道“那嘴里的证据是什么？”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张梦容要孤身一人前往郊外，为什么张秦氏的头会被砍下。那是因为，张梦容被杀的那天是张梦容与陈商之相识五年的日子。五年前，陈商之参加科举名落孙山，受到挫折的他去了城郊的牡丹园去舒缓心情，也就是在那一天，与张梦容结识。张梦容对他一见倾心，后来二人成亲之后，求了自己的父亲给了他一官半职。陈商之，这对还是不对？”

    陈商之神色黯淡的点点头。

    见陈商之点头，叶离又继续说了下去“五年内，张梦容无所出，所以她愧对陈商之，而陈商之五年内仕途不顺，也惹得张青浦很不高兴。那么多压力夹在一起，张梦容决定用另一种方法来激励自己的丈夫，想要激发丈夫的斗志。却没想到，因此而招来了杀生之祸。张梦容不久前获知自己怀孕，于是将这个好消息压抑到你们相识之日相识之地告诉你。所以你们约好了在城郊的牡丹园见面，但那天等你没有等到，而是等到了凶手张九。恐怕到张梦容死都不会想到要杀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陈商之，你怎么对得起张梦容？她一个尚书的千金，不在乎你的低微身份，甘愿与你一起同甘共苦。她一针一线为你缝制衣服，连你当初科举的试题卷子她也完好无缺的保存着。”若不是因为那张卷子，叶离不会查到科举的时间正好是五年后张梦容被害的时间。要不是那样，叶离也不会继而联想到牡丹园，解开一直困扰她的疑点。

    随着叶离的一句句，陈商之脸上的淡定被一层层的脱离，替代的是越来越浓的悲痛。

    “到底是什么证据，赶紧拿出来吧，省得某些人一直在那里嚷嚷。”秦海说完，斜眼看了一眼颜武浔。颜武浔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证据就是一块衣袖上的布。”

    “布？”众人依旧一脸茫然。

    叶离继续道“不错，是一块布。当时张秦氏在陈商之勒住她脖子的时候突然间醒来，于是与陈商之发生了挣扎。但是她毕竟中了迷药，只能在极力自救的情况下用嘴咬住了陈商之的衣袖，并且扯开了一块。因为当时张超来喊张九喝酒，所以在门外喊了一下，导致陈商之慌了手脚，所以他情急之下用那把张九新买的斧子砍下了张秦氏的头。”

    “哈哈……笑话！”颜武浔突然在一边大笑起来“不过是一块破布而已，即使真的从她嘴里拿出来又能证明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自然不能证明什么，可是陈商之就不同了。因为陈商之的很多衣服都是张梦容亲手做的，而且就算不是她亲手做的，因为张梦容喜爱牡丹成痴，所以在衣服上也会绣上几朵牡丹作为点缀，比如在袖口上。陈大人，你说是不是？”叶离灼灼的眼神直直看向陈商之，陈商之一言不发，只是呆呆的站着。

    听到这里，柳云初顿时想起了昨天张青浦闹得那一场，秦海被他的狗咬住了衣摆。原来反而是这件事给了叶离提示，让她解开了无头之谜。想到此，柳云初不禁对叶离多看了几眼，赞赏之余，不免懊恼，这么个聪明人竟然被君夜给捷足先登了。

    “只要取出那块布，就可以看到张梦容亲手绣的牡丹，拿给她的贴身丫鬟看一下，或者直接找一品绣的绣娘比对一下张梦容绣的其它牡丹。这针法也如同人一样，各有各的特色。”

    “就是，就是……”一切都豁然开朗了，秦海昂了昂头看颜武浔。此时颜武浔也无话可说了。一阵沉默之后，颜武浔突然抽出了佩刀直指众人“不管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离开这里。本将已经启程去打仗了，所以这里的一切死伤应该也与本将无关。哈哈……”颜武浔笑声一止，就看四周匆匆被一群将士包围住。

    秦海等人已经有些慌张，可叶离却一直看着陈商之，她一步步走到陈商之面前，脸上的表情纠结而心痛“陈大人。”叶离一声有力的陈大人让陈商之蓦地对上了叶离的眼睛。

    陈商之苦涩的一笑，不断的摇着头“她怎么会瞧得上我？五年前与她相遇的时候，她那眼中对我仰慕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也因为此我甘愿入赘张家，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出人头地不辜负她的期望。可是一切都变了，我的岳父大人连把我当条狗都不如，不顾场合的羞辱我，认为我是他的耻辱。梦容也变了，对我再没有好脸色，骂我是个窝囊的男人，甚至，说自己当初的选择或许是错的。在这之后，我碰到了文怡。她对我的态度仿佛让我回到了五年前，我仿佛又活了。我告诉自己，这样的日子该结束了，我不能让张家的人还这么对我。”

    “够了！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觉得你没有错吗？你杀死了一个一心为你的好妻子，还杀死你未出世的孩子，更杀死了一个无辜的村妇。难道你还不知错吗？你告诉我，何谓圣贤书，你告诉我，何谓正义和良心？你当初吸引张梦容的那满腔抱负到哪里去了？你吸引颜文怡的温文儒雅文采风流又到哪里去了？一直以来改变的不是他们，而是你。是你被利欲熏心，是你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看不到别人的真心。陈商之，你是何时开始改变的呢？你所谓的重生指的就是杀死自己的妻子吗？你所谓的重生就是以你未出世孩子的生命来换取一个锦绣前程吗？”

    这一声声的责问让陈商之无力的后退几步，连喘气似是也变得困难起来。沉静片刻，他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竟落下了泪“叶离，你说得对。是我错了，是我枉读圣贤书，是我不配做梦容的丈夫，不配做一个父亲。颜将军，麻烦你告诉文怡，这一生我注定是要负她的，我陈商之配不上她。也请你放过这里的人，他们都是正义之人，以后定能为我胥国的栋梁之才。”

    说到最后，叶离隐约觉得不对劲。当她反应过来之时，就看陈商之抽出身边一个将士的长刀直接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叶离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商之血溅当场。

    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叶离呆呆的望着陈商之的尸首，说不出一句话。或许这该是他的结局，故意杀人，在胥国本就是杀头的死罪。这样死，至少能看出他还有一点良知在。

    “商之？”一声凄厉，门边突然跑过来一个着着粉色长裙的女子。

    “文怡，你怎么来了？”颜武浔看到自己的妹妹不由一惊，如今的场景哪里能让她看到。

    颜文怡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看着陈商之的尸体，泪水簌簌而下。她双手扶在门边，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走了过去。走到陈商之的尸首前，无力的跪倒了下去。

    “文怡，你先走开，商之的仇，哥哥会替你报。”颜武浔上前准备拉着颜文怡离开，可是颜文怡挣扎着推开自己的哥哥，一直不断的流着眼泪，发出低泣之声“哥哥，让我再看看商之。哥哥，你不必替他报仇，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人是商之杀的。所以他才一直不敢面对我。在他那天宿醉回去的时候，他对我说了很多。当时我就知道他是凶手了。可是我不悔，我爱着他这个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也爱。哥哥，他如今这样不就更证明了我爱的没错么？哥哥，其实我是幸福的，我知道商之对我有感情。所以，哥哥，我舍不得，商之去了，向梦容姐姐道歉去了，我也该道歉的，不然梦容姐姐或许不会原谅商之。”话音一落，颜文怡拿起陈商之刚刚自杀的那把刀瞬间捅入了自己的腹中。

    一切快的不可思议，谁也没来得及去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短短的时间内，两条人命。

    叶离呆愣的看着躺在一起的两具尸体，突然内心有些茫然。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我要杀了你们，你们竟然害死我妹妹。“颜武浔怒气冲天，抽出腰间的宝刀，就向叶离挥过去。

    见叶离还在发愣，君夜突然上前将她拉住，迅速移到了一边，躲过了颜武浔挥来的刀锋。君夜对着颜武浔冷冷斥责道“其实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妹妹。你知道了自己妹妹喜欢陈商之的事情，而你与户部尚书张青浦一直不和，所以你一定是去找过陈商之劝他抛弃自己的妻子，与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你定也是许了他一个无限美好的前程，是不是？那幅画其实不该是陈商之烧的，又或者是在你默许的情况下烧的，堂堂的将军府，那场火不是来的很不应该吗？”

    “颜武浔，你不要太目无法纪。就在老夫来时，这件事老夫已经奏明圣上了，你当真以为可以杀了我们而高枕无忧吗？”张青浦也在一边说道。

    “你们六扇门的人害死我妹妹，这笔账我早晚和你们算回来。”颜武浔愤愤的看着众人，最后满目凶光的看向叶离。

    柳云初看不过去，就想替六扇门说几句，门边却突然响起另一个温润却不失力度的声音。柳云初一看，正是陆慕白。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