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局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像是寂静了一夜突然爆发的阴暗，次日，整个皇宫一片阴霾。

    圣栖宫依旧冷冷清清，紫薇花凋谢了。

    “娘娘，皇上让您去华龙殿一趟。”小秋小心翼翼地说着，“娘娘，莫不是皇上怀疑是娘娘您做的？”

    “小秋，把这个镯子送给太后，”我取下捏在手心的那个镯子，淡然回答道。此刻的我，心里无喜无悲，似乎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没有悲伤。

    不过一里的路程，几百个步子，每一步都是一段记忆里的花开花落。何时我会这般多愁善感，何时我竟然陷入了这泥潭。他的江山，他的谋略，他的棋子，既然自此成了他牺牲的筹码，何不安心做一次。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小喜子埋着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富有特色。只是他袖子里的手，攥得有些紧。

    “宣。”

    我甩甩双手，揉揉拳头，“亲爱的喜公公，再见了。”喜公公斯斯文文清清秀秀的脸上，神色复杂。“燕姑娘，公公我信你。”我苦笑，连喜公公都相信，皇甫玄，你连他都不如么？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就如我当初还是那个宫女的时候，那时的我，会想这么多么？

    “何事？”瞥见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李菲露，淡淡的讽刺意味。

    “告诉我，你做了什么？”珠帘后，那人的神色琢磨不定。

    内心的苦涩弥漫散尽，我开口道：“皇上，你觉得呢？”

    一阵风突然袭来，珠帘霹雳作响。皇甫玄转眼来到我眼前。我发现，他真的很高，从来都是仰视他么？熟悉的压迫，他近乎是怒吼：“那是朕的——第一个孩子！”

    我一个掌风晖向地上呻吟的李菲露，抬头朝着他笑了笑，却不知为何会笑：“我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袭湘她——是无辜的！”皇甫玄贴身抓着我的肩膀，像只发怒的狮子，血色染红了他的双眸。肩膀被抓得生疼，一如既往，怎样也挣脱不开。

    “你的孩子。”我笑道，顿感一身酸涩无比，未知的难过突袭于身。何时我学会了难过了，当初特工生涯出生入死没有难过，跌落悬崖没有难过，在他面前，为了我学会那么多的情感。

    “我的确让那个孩子简间接死了。不过也是，在你强大的内心世界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又算什么呢？”

    一阵阵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我感觉脖子被人狠狠箍住，双脚渐渐离开地板，你——打算杀了我？对上怒火燃烧的眸子，我不屈服地看着他。这人，依旧是同样的神色，傲睨自若，不可一世——真是很讨厌这种眼神，它会让你痛彻心扉，会让你无地自容，会让你发觉这个世界上原来你是那么渺小不堪。可我不能输，曾今大枪林弹雨打不垮我，凶狠追杀灭不掉我，手里的人命多不胜数，什么危险我没有经历？安之若命，我做不到！

    正当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蓦地那人放开的紧紧掐着我脖子的手。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下巴被强制抬起，一颗冰冷的药丸落入口中，瞬间融化。

    “给我吃了什么？”我挣扎着起身，眼前这人，对我来说，完全就是陌生人罢。

    “散功丸。”皇甫玄背着身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知道你的功夫，你要逃开，朕不准！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朕身边，朕要——好好见着你受尽折磨。”

    我暗自讽刺，或许他不知道我百毒不侵的体质，我没有解毒丹，散功丸只会让我成为一个废人，你想的太过好了，不是么？

    “那，当初的那个契约，作废了？”

    皇甫玄冷冷讽刺着：“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进宫，只是为了那本破剑谱？你的身份，你自己清楚。进宫，不过是做了内应。你害了我庄内一百条人命，朕会放过你？”

    我理理衣服，褶皱是在难看。内应？你该问问你心爱的蓝袭湘，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道：“后宫里的流言，是我传播的。至于你那还未出世的所以孩子，他的离开或许我也有些功劳，还有你的天下第一庄。你不想知道我背后的力量么？以你的性格为人，不把我送进密室好好拷打几天，实在蹊跷。”

    心痛，压得人出不过气来。

    “我只想问你，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位子。告诉我。”一直以来，我都想问，当初做他的贴身宫女时想问，做深藏若虚的皇后时便想问，见到他与蓝袭湘出入成双时就想问，现在，更想问。

    皇甫玄转过身来，眼里的怒气没有散尽，也散不尽。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我看不懂的，或许，在他眼里，除了天下，还是天下。

    “对朕来说，你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现在李东沉的势力就在朕的掌控之中，至于你身后的那个人，朕会用你，引诱他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

    “君无戏言。”

    有时候，我真的不喜欢他的直接，他不会拐弯抹角，不会甜言蜜语，句句字字都是刀子，不把你伤得痛彻心扉绝不罢手。这就是皇帝，一个泱泱大国的皇帝。

    我笑道：“既然你都说破了，我也不掩藏了。真是讽刺，猎人反而成了猎物。你的这份情，本姑娘记在心里了。”

    皇甫玄没有表情，恢复了熟悉的冷酷无情：

    “来人，将皇后打入冷宫，不供饮食，任其自生自灭。”

    空荡荡的屋子，他的声音出奇响亮，我理理衣服上的褶皱，暗自运气调息。见着小喜子满脸惊愕的表情，只是回他以淡淡一笑。朱红色的大门，金碧辉煌的大殿，捉摸不透的那人

    “皇甫玄，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那时候就算死，本姑娘——也绝对不会原谅你。”

    这次，眼泪落下，只有一滴。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