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若风吹过，多少坚石化作沙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自从做了那个接近真实的梦，朱歌再也忍不住了，前一刻还在硝烟中战斗的他，怎么会突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个梦是那么地真实，让他心中再也没有了淡定。于是在当铺里面当了一支碳素笔，在大街上找了一个向导，只想赶紧到那个狗屁中原，去找那个该死的北极道长，他再也不想遮遮掩掩地赶路了！

    朱歌不知道的是，远在唐代时，相比他来的年代来说交通十分不便，很多人一生都未出过远门，从哪里出生，就在哪里老死。还好，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个叫王雷的人轻车熟路，本身就是一个游走大江南北的人。

    当然，这些朱歌并没有留意到，他只想着找一个土著，熟悉这个世界的土著。在他看来，只要是这个年代的人，都能做他的向导，殊不知真正能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游历里的人，实在是很少。就算是一些商贩，他们所行走的路线都是固定的，也就是说，他们除了知道这里有一条路通向某处之外，再无其他。

    在朱歌看来，王雷和他就是向导和雇主的关系，而在王雷看来，他们就是主仆的关系，时代不同，眼观不同，当然，这个叫王雷的人并没有叫朱歌为主人，而是一直叫他做恩人。朱歌也不以为意，现在他只想赶快到中原，找到那个人，看看有没有回去的办法。

    就这样，主仆二人急匆匆地上路了。

    正是此时，远在万州的一座豪华的院落里，一个人勃然大怒！只见他站在一方床榻前，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瘦高的人，脸上带着一面黑色条纹的面具，看不清面容，看不清性别，只能看到两道深邃的目光透过面具，扫视着众人。

    如果朱歌看见床上躺着的人，他一定会吃惊无比，此人就是被他打了一枪的白无常，正是在竹屋截杀朱歌和庚柳的老者，想不到半个月过去了，这个人居然还没有死！要知道，当时朱歌在这个人的左胸打了一个大洞啊！整个房间充满了草药味，但是也挡不住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腐臭。

    床上的人无力地咳嗽了一下，一道淡淡地血水顺着老者的脸腮流了下来，旁边的人赶忙将其擦拭。

    白无常嘴里喃喃说话，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戴面具的人赶忙将耳朵凑到白无常的嘴前，想要听清白无常说的话。

    “庚柳逃脱，名册未得，有高人相助，万夫莫敌，或是••••••”白无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接着，浓浓的血水从嗓子灌了上来，后面的话被生生堵住，这个被唤作白无常的老人就此结束了走狗生涯。

    戴面具的人站起身，用沙哑冰冷的声音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厚葬白师父。”接着，走出了房间。

    ••••••

    自从朱歌有了向导，路上的许多事情变得很是顺利，住店吃饭，路途规划，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让朱歌的心也在这些天的赶路中逐渐变得冷静了下来。

    一路上，朱歌沉默寡言，而身边的王雷更是很少说话，除了要走岔道，提醒朱歌，或者是住店，替朱歌与店家商谈，晚上规划后一天所走的路程之外，白天赶路时，都是闭着嘴，各有各的心事。

    朱歌很快过了遂州，渡过一条大江，听向导王雷说是到了通州境内，朱歌面无表情，只是问了问到中原地区还要几天，王雷答道若无风雨，若无阻碍，一个月即可。

    朱歌咂咂嘴，又陷入了沉默。谁知道到了中原，还要多长的时间来找那个叫北极道长的人！

    王雷一直本分，对朱歌的态度倒是真如主人一般，甚至还要为朱歌洗衣服，朱歌一再拒绝之下，王雷才罢休。

    这一日，主仆二人走在深山之中，炎热的太阳终于是被头顶上的树木给挡住了，可是就算这样，朱歌和王雷两人也免不了汗流浃背。

    或许是朱歌的神经还没有脱离战场的惯性了吧，他不断地扫视着周围，却突然发现这林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空气似乎凝固了，静的可怕，周围没有半点的鸟叫声，朱歌再仔细一看，果然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看见一缕阳光闪了一下。周遭，也有如有若无的寒光闪动••••••

    就在这时，林中窜出了一道身影，随之一支箭带着尖啸从那个人的弓里射出，朱歌刚想动起来，却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地跃了出去，只听“叮”的一声，寒光闪动，一直一声不吭的王雷抽出了剑将箭挡了下来！

    朱歌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王雷也是个高手，看走眼了！

    却见王雷挡住了那支箭，射箭的人一看一箭射空，转身就走，一闪身，进了林子里。

    朱歌刚想追击，却见王雷对他使了个眼色，继而大声对着树林吼道：“吾乃益州王雷，今日借道，望大王给个薄面，莫要为难！”

    王雷喊完话，静听林中的动静，只见这林中半天没有声音，王雷又重复了一次方才说的话。

    过了半晌，林中传出一句话：“十两银子！”

    王雷听罢，转身对朱歌点了点头，朱歌什么也没说，看王雷也不是什么莽撞之人，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王雷。

    王雷接住往地上一丢，而后对着林中抱拳，道：“多谢，再会！”说着上了马，示意朱歌可以走了。两人骑上马，也一句话不说，策马奔腾，在山道上狂奔，过了好久，才慢了下来。

    “还望恩人恕罪，王某擅作主张！”王雷突然道。

    “王大哥，没有的事，你这样做，必有你的一番道理，怎会怪罪！”朱歌说道“不过看不出来的是，王大哥居然是一个高手，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雕虫小技，让恩人见笑了！”王雷嘴里这样说，可眼里却闪过了一道骄傲的精光。

    朱歌淡淡一笑：“如果王大哥这个是雕虫小技，恐怕天下就没有高手咯！”

    “难道恩人不好奇乎？”王雷问道。

    朱歌知道王雷指的是什么，淡然道：“说实话，我很好奇，但是这个事关你的隐私，你不说我也不会问。”

    “君子当如恩人，乃真君子也！”王雷听后，心中莫名感动，心想，如今也算是卖身给了朱歌，可是朱歌却是不同于常人，对自己的身世不闻不问，更让人感叹的是，丝毫没有高高在上，且以大哥相称，这样的人，恐怕，也非常人能为啊！

    其实王雷怎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主仆、主奴关系，在朱歌眼里就像是粪坑里爬出的蛆虫呢？

    或许是朱歌的真诚和蔼感动了王雷吧，在后面的一路上，王雷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主人有所不知，这一路上的山贼土匪，皆是当地土著难以生活，方为寇也，方圆百里皆为其作案之地，若要一路平安无事，避去麻烦，给他个十两银子，倒是值得的，毕竟我等不是官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纵使我等不惧怕他，但是处处提防，也并非一件易事。”王雷对朱歌解释道。

    “呵呵，还是王大哥想的周到，怪不得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见到有土匪的踪影，想必是他们事先通气，放我们过去了！”朱歌笑着对王雷说道。

    “非也”王雷听罢，摇摇头“一路土匪何其多，过段路，又有了一群，他们彼此并不相顾，各自为政，一路绵绵上千里，岂会为了我等，奔走相告？或是此处，依然是方才那群土匪的地头罢！”王雷解释道。

    朱歌听了，一皱眉，不过随即又释然，在这个年代，有这么多的土匪也是正常的，一想到“年代”这个词语，朱歌又不禁陷入了沉思，很久，才说道：“王大哥，我们再加快些步伐，希望今天能多走一点。”

    “即是如此，那便赶紧上路吧！”王雷听罢，也没有异议，他这个雇主，别的不感兴趣，赶起路来就特精神，可怜两个大男人都是有些自闭症，一赶起路来，又变得沉默不语。

    身边的景物不断后退，头顶上的太阳也在仿佛无休止的赶路间慢慢西去，夏天的炎热来得快，去的却那么慢，眼望着太阳落到了西山下，折射的红光染红了天边的云彩，形成了这个星球上一道美丽而玄幻的风景。可是，又有多少路人愿意抬头一看呢？就算看到了，大多数人也只能看到黑夜的临近。

    整个下午，朱歌和王雷都在不停地赶路，除了让马稍微休息以外，其他时候都是在颠簸的马背上度过，朱歌不知道还要多久，但是他肯定，所用的时间绝对不会少，在交通和信息严重落后的时代，他想找个人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还好，这个年代的人不至于处在游牧部落的生活状态，居无定所，否则，朱歌干脆找个山旮旯隐居起来，安度余生算了。

    他们整个下午路过了一个个村庄，一个个城镇。许多村庄甚至只是在路边的一个茅草屋，但是王雷说那个就是一个村庄，因为在那个茅草屋后面的深山里面或许就会有一个像鲁买寨那样大的村庄。朱歌身上带了不少干粮和水，所以倒也没有和那些人有过多的交集。

    两人就这样骑在马背，走在山道上，夜幕渐渐降临，这时候，眼前的山势变得稍稍平缓了点，路面也渐渐变得宽阔了起来，走了不久，路上的泥土也渐渐被青石板覆盖，于是，一个闪着点点灯火的小镇便扑面而来。

    “恩人，前面的小镇过后，百里内无寄宿之处，或可在此寄宿一夜，不知恩人意下如何？”王雷看着眼前的小镇，对朱歌说道。

    “嗯，今天走的路程很是理想，不过也有些累了，就在这里歇息了。”朱歌点头同意，谁会愿意睡在荒郊野岭？

    朱歌和王雷两人下马走进镇子里，里面的喧闹声逐渐扩大，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镇子，却是喧哗异常，此时已是皓月东升，镇子里却是正热闹的时候。

    朱歌和王雷一走进小镇，马上就有人迎了上来。

    只见几个身体甚是强壮的大汉对着朱歌两人微微弯腰，算是行礼，领头的问道：“两位客官，夜色已晚，舟车劳顿，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呵呵，正有此意”朱歌答道“有劳了，我俩借宿一晚便走！”

    王雷皱了皱眉，但是见到朱歌说话，便没说什么，只是对几位大汉抱抱拳，道：“此处风水甚好，是得道之处。”

    大汉听罢，对着王雷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对着王雷和朱歌道：“言重了，区区寒舍，还望客官海涵！即是如此，两位快快请进，喝些茶水”说罢，率先进了街旁的一间客栈内。

    这间客栈里面也是热闹非凡，一进屋内，迎面吹来一股热浪，汗味酒味混在一起，好在朱歌不在乎这些，王雷却是眉头一皱，似乎是觉得这样太怠慢了朱歌，朱歌也看到了王雷的表情，便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径自找一个空下来的桌子，坐了下来。

    王雷摇了摇头，对着方才的大汉道：“来两碗茶水！”

    大汉听罢，笑问道：“敢问客官是要五文钱一碗的还是五两银子一碗的？”

    王雷眉头一皱，道：“今天看见狼咬了虎，你说几两便是几两！”

    大汉听罢，一愣神，随即对着王雷道：“贵客稍等，酒水钱便免了罢，算是给二位压压惊。”说罢，对着客栈的内屋走去了。

    此时朱歌也听出了一些端倪，等到王雷坐下，便小声问道：“王大哥，这是一家黑店？”

    王雷点点头：“不成大碍，恩人尽可放心，这些人倒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王雷说话的声音不小，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见。

    不过这些人却并没有停下他们的喧哗，仿佛是没有听到王雷的说话一般，继续喝酒猜拳，几个男女继续他们的打情骂俏。

    朱歌点点头，王雷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如果说他是一个平凡的乡野人，打死朱歌也不信，既然王雷有办法对付，朱歌也就没有必要去操那份心。

    说话间，茶水就送了上来，同时还端了一壶酒。王雷接过了酒水，不着痕迹的掠过鼻子前，然后放到了桌子上。这个动作没有瞒住朱歌的眼睛，当然，也没有瞒住那个大汉的眼睛。

    大汉点点头便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又送上了一盘肉一笼米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朱歌和王雷飞快而又安静地消灭着桌子上的食物，不一会儿便将灼伤的食物消灭光了，酒包饭足的两人斜靠在椅子上。这时，王雷对朱歌抱拳，道：“与恩人同行几日，感恩人一身正气，心善律己，这世上所谓君子恐不如也！”

    朱歌笑了笑，没有正面做回答，只是对王雷说道：“精神是自己，躯体是恶魔，善与恶，关键在于你的精神。”

    王雷听罢，点点头，又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道：“早年，王某亦是行尸走肉之人，后得高人教化，才寻得自我，否则，荣华一生与畜生又有何异！”

    朱歌哑然，也喝了一口酒，问道：“此话怎讲？”

    朱歌这一问，打开了王雷的话匣子，让朱歌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人，居然有着极为不凡的故事••••••

    四十二年前，王雷出生在益州一个小农户家里，在四岁时，就表现出了他的格斗天赋，通常把比他大的孩子收拾的服服贴贴的。虽然好斗，对父母却是极为孝顺，凭着出众的力量，很小便帮着父母做些农活，一家人无病无忧，也是过得很是平凡。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雷也是一天天长大，待到王雷八岁那年，却出了一件事，打破了王雷原本平凡的生活。

    那年，王雷的村子里面来了一群武师，说是奉官府之命，缉拿什么逃犯，可是一群人转悠了三四天，愣是没见到人影。一群人商量了一阵，便要离开小村庄。本来这事就要这样过去了，可是谁知道，祸从天降！

    王雷看着这一群衣着华丽的人就要离去，就凑到那群人附近看热闹，几个伙伴爬到草垛上去，小孩子闲不住，在草垛上跳来跳去。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王雷的双脚，一把就将他拎鸡似的倒提了起来，正在玩耍的王雷被这么一提，感觉天旋地转，过了好半天，才看清了哪边是天，哪边是地。

    这边的声响，惊动了就要离去的一群武师，直到后来王雷才知道，这个将他倒提着的中年人，便是这群武师要找的人。

    那群武师见到此景，其中一个老者站了出来，大喝道：“杨璧君，休要执迷不悟，害了张家村十五条人命，难道还要向儿童下毒手吗！”

    这个拎着王雷，被叫做杨璧君的人，哈哈大笑：“死在老子手上的人命不差这一条，到了阴曹地府，看我不把你家祖先都给杀光，哈哈哈哈••••••”

    那老者听罢杨璧君的话，被气得不轻：“你••••••你你你••••••你••••••狂妄之极！无可救药！”

    杨璧君大笑，然后转眼看着手中的王雷，阴狠地道：“小杂种，大路朝天你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爬草垛，如今，你便给老子陪葬吧！”说罢，抽出了手里的刀，对准了前面的武师道：“老子有今天这一步，全是你们逼我的，什么正义之派，我呸！如今我就将这个小杂种砍死在你们面前，看你们有何能耐，来伸张狗屁正义！”

    被倒提的王雷此时真是被吓坏了，这个人浑身散发出让人恐惧的气息，让王雷感到全身无力，甚至他都听不到旁边的人讲话，他只能“听到”提着他的人马上就要杀他了！

    人在被逼急的时候总会爆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特别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就在杨璧君手起刀落的时候，全身无力的王雷心里爆发出了一阵呐喊：“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想起了他的父亲，爷爷，奶奶••••••••

    这一个个亲切的称呼和面孔，仿佛让王雷有了无穷的力量，他闭着眼，捏起拳头狠命往那个人的脸上打去。

    这像一个梦，王雷永远不会忘记，一个遥远的梦！他的拳头似乎接触到了一个柔软的沙包，接下来，感到什么东西落地了，又感觉是自己落到了地上。接着，昏迷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一个看似十恶不赦的人。

    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大床上，比家里的柔软，比家里的温暖，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来看他。

    后来，他跟着老头学武，因为老头说他天赋秉异，教他剑术，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做人。

    而王雷心里想的，就是有大出息，考武状元，出人头地，有好多钱，将来光宗耀祖。

    再后来，老头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来领他的是一个中年人。他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总是阴沉着脸，偶尔笑起来，让他心里发冷。不过这个男人对他似乎很好，经常带他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教他不同的剑法。

    有一天，这个男人让他杀一条狗，只要做到，就能给他十两银子。他很果断，杀了一条狗，他也不出所料地得到了十两银子，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只要不断地杀一些动物，砍下来的头放到男人的桌子上，他都能得到够他一家人大大方方地用一年的十两银子。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发怒了，对他说：“你就只会杀这些猫狗？你将来如何肩负重任，如何光宗耀祖！”说着，把桌子上的鹿头扔到了院子里，然后转过头，对他说：“我要你去杀人，杀掉那些十恶不赦的人！为民除害，保家卫国！”

    那一晚，王雷失眠了，虽然他后来知道他在八岁那年就杀了人，但是那不是他主意识在主导，他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夺取别人的生命。

    似乎是知道王雷的困惑，这个男人在第二天带他去看一个人为了钱财杀害了一家老小的画面，然后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这样的恶人，他们得不到惩罚，过着最舒服的日子而那些受害人，却要受到这些无妄之灾！你要站出来，去阻止他们！

    王雷记不得后来杀了多少人，但是他永远记得他第一次主动杀的这个人，那怨毒的眼神，还有从喉咙里面发出的，类似野兽发出的哀号。

    后来，王雷实在记不起来了，也不想记起那些血腥的日子。他杀了很多人，也得到了很多银子，当某一天他回家看他的父亲母亲时，等到的却是两座孤零零的坟。任他怎么咆哮，哭得惊天动地，但是回答他的，是坟头上迎风摇摆的沉默的荒草。

    他发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这一年，他杀了很多人，只要是可疑的人，全部被他杀掉，慢慢的，他找到了一丝关于整个事情的线索，发现一开始，他就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最后，他找到了他，那个叫他杀第一个人的男人！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总是不计后果地做一些事，王雷也是如此。

    他才知道，当年他无意中杀死的人，那个叫杨璧君的男人，和他一样，也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一个“叛徒”，如今，他也成了叛徒。所谓的光宗耀祖，所谓的出人头地，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他们最后的结局，就是拿到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是最后却被别人杀死！

    他是这个组织近十年来最为出色的杀手，是官场上一些势力最喜欢的匕首，一条最为凶悍的狗！

    他愤怒地杀了那个男人，杀了所有夺去他父亲母亲生命的人。可是，他心里的愤怒和悲伤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因为他习惯了杀，喜欢了杀！

    失去了组织的王雷就像是失去了魂魄的尸体，除了暗杀，他什么都不会。官府也开始注意了他的行踪，他陷入了绝境！

    有一天，又冷又饿的王雷在一座小破庙里面睡着了，很快，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有人不断地对他说着什么，听不懂，但是说了很多，看不清面孔，但是又那么熟悉。

    一觉醒来，他发现脑子里面的思路无比清晰，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长呼一口气，吐出了心中的怨恨，长吸一口气，吸入了一片清新的空气。

    于是他下山，走到一个依山傍水的城市，住了下来，再后来，找了个女人，生了一个女儿，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他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样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很幸福地活着！

    他一辈子都不想拿起手中的剑，一辈子都不想去杀生了。

    可是，生活却偏偏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的女儿突然生了一种怪病，平时与常人无异，但是一发起病，就要不断地去喝血。

    王雷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但是他又是那么不甘，受罚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啊！

    为了救治自己的女儿，他倾家荡产，求医拜佛，可是女儿的病情并没有丝毫起色。

    直到有一天，一个江湖郎中寻到他家来，说是能治好他女儿的病，其救治之法也甚是苛刻。

    一则需要一颗新鲜的鲈鱼胆，二则需要一株雪山上盛开的莲花。

    前者还好找，但是雪山上的莲花如何能在人间找到？

    还有，这个江湖郎中还要二百两的银子，这可愁坏了王雷，他不得不拿起生锈的剑，去打猎，或是端掉一窝土匪，先让郎中将他女儿的病情稳定。

    就在王雷准备背井离乡离开家的时候，朱歌却意外地出现了，解决了他燃眉之急。当下，他只缺一朵雪山上的莲花，一颗新鲜的鲈鱼胆了。

    据说遥远的西北方有无尽的雪山，或许真能出现奇迹，找到一株雪山的莲花吧！

    想到朱歌要去中原，刚好可以同行一段路，王雷这才答应跟随朱歌，于是，两人才有一路上的一幕幕••••••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