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金轮法王、成吉思隆盛汗、虎墩兔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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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张家口外三百里,朔风卷着雪花,抽打在察哈尔部高尔土门万户的冬营地上。

    一万余顶灰褐毡帐匍匐在冻硬的荒原上,远远望去,像一片被霜打蔫的烂蘑菇。牛羊蜷缩在围栏里,皮毛上结着冰绺子,偶尔几声哀鸣,有气无力。营盘中央,金顶大帐前那杆苏鲁锭长矛的黑鬃缨,在风中狂乱地舞动。

    一队骡马车艰难地前行,沉重的车轮在雪泥里碾出深沟。晋商王登库裹紧狐裘,他身后跟着二十辆大车,麻布下隐约露出粮袋的轮廓和铁器的棱角。宣府副总兵王世钦的心腹家将王得功——一个鬓角斑白、面皮被风霜刻满沟壑的老军汉,身披旧棉甲,腰刀按在掌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营地。几十个王氏家丁紧随其后,个个神情肃杀。

    荒原上的寂静被打破。一队蒙古骑兵护着一个红衣喇嘛,马蹄踏碎薄冰,溅起泥雪,飞驰而来。

    “是绰尔济喇嘛!”王登库眯起眼辨认,压低声音对身旁的王得功道,“虎墩兔汗的心腹,看来那位金轮法王,对这条商路还是看重得很。”

    两人勒马,在十步外拱手。绰尔济喇嘛的红袍被凛冽的北风扯得猎猎作响,手中玛尼轮转个不停,高原红的脸颊上,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只微微颔首:“王东家,王将军,风雪迎客,长生天赐福......阿弥陀佛。”

    三人并辔,向那金顶大帐行去。王登库与王得功交换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眼色。王登库突然用流利的蒙语问道:“大师,朵颜卫之事......可有听闻?”

    绰尔济手中转动的玛尼轮猛地一顿。

    王登库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沉痛:“孙祖寿、祖大寿......屠了大宁城。男子高过车轮者,尽皆斩首;妇孺......为奴。我家在大宁的商铺掌柜,是从那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报的信。”

    “嗡!”玛尼轮脱手,重重砸在冻土上。绰尔济猛地扭过头,一脸惶恐地看着王登库:“当真?!”

    “千真万确。”王登库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羊皮纸,双手奉上,“此乃朵颜卫台吉临终血书,泣血恳求呼图克图汗(虎墩兔汗)做主!”

    绰尔济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血书。羊皮卷上的蒙文,每一个他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叙述的惨状,却让他难以置信:“这......当真?”他顿了顿,声音艰涩,“这些日子,喀喇沁和朵颜的逃人,确有不少被各翰耳朵收容,都说南朝军兵杀人放火......可大汗以为......”

    他抬眼望向金顶大帐的方向:“大汗以为,南朝素来讲究仁义,不至于此,还疑心是建州设下的诡计......”

    王得功在一旁,双手合十,长叹一声,声音里带着悲悯:“大师,是真的。祖大寿屠了大宁城,孙祖寿的兵又沿着宽河、滦河分两路杀去,沿途屠戮朵颜村落......六千帐的朵颜部,怕是......灭族了!”

    “南无阿弥陀佛!”绰尔济喇嘛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好一阵心惊肉跳。

    王登库趁机接口,语气带着几分愤慨:“大明新帝年方十七,少年心性,只知边将立了功便重赏,哪管什么仁义!若呼图克图汗能遣使问罪,朝中清流正士,必群起弹劾......”

    “人都死绝了,讨公道给谁看?”绰尔济喇嘛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两人。

    王得功小声提醒,“可若金轮法王此刻不为朵颜卫发声,不为这些枉死的部民讨个说法,漠南诸部,谁还认这'成吉思隆盛汗'的旗号?!大汗的威名何在?!”

    绰尔济沉默着,脸上的疑云怎么也抹不去。

    这两人什么意思?怎么阴谋味儿那么浓?

    “顺义王卜失兔的市赏,”王登库忽然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岁入八万两白银,绸缎千匹。若呼图克图汗愿为朵颜卫张目,主持公道......”他袖中滑出一大块黄金,不着痕迹地塞进喇嘛掌心,“北京城里,自有人替大汗说话。”

    卓尔济喇嘛掂了掂手中的黄金,觉得“此金与贫僧颇为有缘”,连忙收好,最后又问了一句:“北京城里的人是......”

    “九千岁!”王得功哑声接话,“魏公公掌司礼监,提督东厂多年,党羽遍天下。孙、祖二将屠戮过甚,早已犯下众怒。只要大汗的使节到了北京......”他右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个利落的抹喉手势,“九千岁自有法子,让他们人头落地!”

    这是......内斗啊!绰尔济喇嘛瞬间明白了。

    此时,一行人已行至高尔土门万户营地的核心。绰尔济喇嘛甩蹬下马,将那份沉甸甸的血书仔细揣进袈裟内衬,面色凝重:“金轮法王今夜升帐议事。二位,随我见驾。”

    金顶大帐内,牛油巨烛燃烧着,膻腥气混合着松烟味弥漫。林丹汗踞坐在虎皮榻上,头戴象征黄金家族的金翅王冠,胸前悬挂着沉重的金轮璎珞,看着也不知道是君王还是法王?他脚边跪伏着一个朵颜卫逃人,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瑟瑟发抖。

    “孙祖寿的兵......砍了我阿爸的头......祖大寿的人......烧了大宁的粮仓......”逃人用蒙语断断续续地哭诉,字字泣血,“他们说......是奉大明皇帝的旨意......车轮斩!车轮斩啊,大汗!”

    林丹汗把玩着胸前的金轮,眼神阴鸷,忽然抬脚,狠狠踹在那逃人的肩头:“胡说八道!明国小皇帝才十七岁,刚刚登基没几天,怎么可能那么狠?定是建州的细作嫁祸!拖下去!”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股寒风卷入。绰尔济疾步上前,将那卷染血的羊皮书高高捧过头顶:“大汗!晋商王登库作证,宣府军将王得功亲述,屠戮朵颜卫者,确系明将孙祖寿、祖大寿无疑!”他趋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更有九千岁传话......愿助大汗遣使施压明廷......”

    ......

    文华殿内,崇祯斜倚在蟠龙御座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黄花梨木的“保温杯”。他刚啜了口热茶,司礼监秉笔太监徐应元便躬着身子,用他那特有的尖细嗓音禀报:

    “皇爷,宣府巡抚朱之冯八百里加急奏报:北元虎墩兔汗遣使,携国书至宣府,言……言要为朵颜卫之事,向朝廷讨个说法。”

    殿内静了一瞬。殿内或侍立或端坐的几人,神色各异。

    魏忠贤佝偻着腰,站在御座阴影里,浑浊的老眼低垂,脸上看不出喜怒。

    首辅黄立极坐在下首绣墩上,闻言眉头紧锁,胖脸上渗出细汗,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敢先开口。

    武英殿大学士孙承宗一身半旧青袍,坐在黄立极身边,腰背挺直如松,眉宇间凝着忧虑。

    成国公朱纯臣则坐在另一侧,圆胖的脸上堆着惯常的和气笑容,只是那笑容此刻显得有些僵硬,眼神闪烁不定。

    崇祯将保温杯轻轻搁在紫檀小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徐应元身上:“哦?讨说法?讨什么说法?”

    徐应元连忙躬身:“回皇爷,那使臣言……言蓟镇总兵孙祖寿、辽镇副总兵祖大寿,无故屠戮朵颜卫大宁城,行……行车轮斩,老幼妇孺皆不能免,惨绝人寰。虎墩兔汗身为北元共主,蒙古诸部之长,震怒非常,特遣使问罪,要求朝廷严惩凶手,并……并赔偿抚恤。”

    “车轮斩是朕的旨意!”崇祯笑吟吟道,“孙祖寿、祖大寿……干得不错嘛。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很多的,虎墩兔汗早晚会习惯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却让殿内几人心中俱是一凛。

    黄立极终于忍不住,起身拱手,声音带着惶恐:“陛下!此事……虽然是朵颜部咎由自取......但虎墩兔汗如今陈兵宣、大边墙之外,不可不防,不可不抚啊!”

    魏忠贤立刻表态,声音沙哑:“黄阁老此言差矣。束不的引喀喇沁精骑破我墙子岭,肆虐京畿,形同叛逆!孙祖寿、祖大寿奉旨讨逆,犁庭扫穴,乃是为国除害!朵颜卫既从逆,便是自绝于大明,虎墩兔汗有什么话说?至于抚……”他阴阴一笑,“等他攻下归化城再说这话吧!”

    孙承宗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魏公公,话虽如此,然屠戮过甚,终非王道。况虎墩兔汗既遣使问罪,其势汹汹,朝廷不可不虑。当务之急,是安抚其心,消弭边患。”

    朱纯臣连忙附和:“孙阁老所言极是!万岁爷,不如先安抚住那使臣,许些市赏,再慢慢查清真相……”

    崇祯听着几人争论,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保温杯,又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热茶。他放下杯子,目光转向徐应元:“那使臣,现在何处?”

    “回皇爷,还在宣府驿馆候旨。”

    崇祯点了点头,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两下。

    “让他来。”崇祯的声音不高,“宣府离京不远,快马加鞭,赶得上十一月初一的望朔朝会吧?”

    他顿了顿,目光在黄立极、孙承宗等人脸上缓缓掠过:

    “就让那位虎墩兔汗的使臣,在望朔朝会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好好说说......”

    “说说我大明的边将,是怎么替朕,替这天下,行那‘车轮斩’的。朕想听!”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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