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阴阳客栈的守护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腊月初八，阴阳客栈迎来了最漫长的夜。林凡站在柜台后，金色左眼盯着门外翻腾的雾海。

    自从上月击败银处元的分身，雾气就变得越来越浑浊，如今已近乎墨色。

    苏婉柔额头上的银元宝印记这几天频频发亮，像盏危险的信号灯。

    “来了。

    “她突然按住眉心，指缝渗出银光。雾海剧烈翻涌，无数张银票如蝗虫般扑来，撞在客栈外墙上发出金属刮擦声。票面上的人像全都长着银处元的面容，咧着水银构成的嘴重复同一句话：“纳赋完税...天经地义...

    “林凡的阴阳鱼令牌自动浮到空中，两条鱼眼射出金银光束。被照到的银票立刻燃烧，但更多的从雾中涌出。最可怕的是，燃烧的银票落地后变成水银珠，重新汇聚成人形。

    “它调动了整个行省的税赋之力。

    “苏婉柔从药柜取出一把桃木小刀，割破手腕。鲜血滴入准备好的药碗，与桃叶、朱砂混合成粘稠的金色液体，

    “祖奶奶说要用这个画阵。

    “林凡接过碗，金色左眼立刻看穿配方本质——这是马玉茹当年封印初代处元时用的药引，以马家血脉为媒，桃木为骨，朱砂镇魂。他蘸着药液在大堂地面画起太极图，每一笔都让客栈震动一次。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墙上的历代守护者画像突然全部睁开眼睛。最古老的那幅——穿明朝服饰的马玉茹——甚至从画框中伸出手，将一枚铜钱按在太极图阳鱼眼上。

    “准备迎敌。

    “林凡将苏婉柔拉到身后。他的金属右臂自动展开，变成盾牌形状覆盖两人。盾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是《往生簿》上记载的各种禁制。银票风暴突然停止。死寂中，门外传来官靴踏地的声响。一步、两步...停在门槛外。

    “本官亲至，守护者还不跪迎？

    “门板在声浪中炸裂。站在台阶上的

    “人

    “穿着二品官服，但头部完全是个巨大的银元宝，上面用阴文刻着

    “足色纹银

    “四字。官服下摆伸出无数银线，连接着雾中若隐若现的税吏队伍。林凡的金眼刺痛起来。这个银处元本体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每个连接点都代表一个被控制的官府，整个行省的赋税系统都成了它的爪牙。更糟的是，它胸口嵌着块铜镜碎片，里面囚禁着真正的朝廷命官们的魂魄。

    “马家女。

    “银处元的元宝脸转向苏婉柔，裂开道横贯

    “面部

    “的缝，

    “你祖上欠的税，该还了。

    “苏婉柔腕间的玉簪印记突然发光，在她头顶凝成马玉茹的虚影：“四百年前我未能彻底诛你，今日必了此因果。

    “银处元大笑，笑声中客栈的灯笼全部变成银锭形状。它踏入门槛的瞬间，地面上的太极图突然亮起，将它定在原地。但税吏们的银线立刻缠绕上来，像无数小蛇啃噬阵法能量。

    “没用的。

    “银处元轻松挣破束缚，

    “如今皇权特许我征收'安魂税'，你对抗的不是我，而是整个朝廷法度！

    “林凡突然明白了银处元强大的根源——它将自己与王朝赋税系统绑定，攻击它就等于攻击国家机器。但这反而给了他灵感。

    “苏姑娘，

    “林凡低声问，

    “马小姐当年怎么打断处元仪式的？

    “

    “用血脉之力中断能量流动...

    “苏婉柔突然领悟，

    “你是要...

    “林凡点头，将阴阳鱼令牌塞给她：“我去斩断它的朝廷连接，你负责最后一击。

    “不等回应，他已冲向银处元。金属右臂化作长剑，剑锋上跳动着《往生簿》的金色文字。银处元不屑地挥手，一队税吏挡在面前。这些被控制的魂魄伸出银线缠向林凡，却在接触右臂时惨叫后退——金属上浮现的往生经文灼伤了它们。

    “蠢货！

    “银处元怒吼，

    “给我拿下！

    “更多税吏从雾中涌出，但林凡已经找到目标——银处元后心的主银线，那条连接省府大印的能量通道。他纵身一跃，剑锋直指银线节点。银处元终于慌了。它胸口铜镜碎片突然转向林凡，射出一道禁锢光束。千钧一发之际，墙上的马玉茹画像完全走出画框，素手轻扬打偏光束。但她也因此被银处元的银线缠住，虚影逐渐暗淡。

    “祖奶奶！

    “苏婉柔惊呼。她手中的令牌突然自动飞起，阴阳鱼游出，在空中化作两条巨龙。银龙挡住税吏，金龙则扑向银处元。混乱中，林凡的剑锋刺入主银线节点。银处元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客栈剧烈摇晃。连接税吏的银线纷纷断裂，但银处元本体却趁机扑向苏婉柔——它要夺取最后的马家血脉完成进化！

    “不！

    “林凡想回防已来不及。苏婉柔却出奇地平静。她将令牌按在额头银印上，轻声念道：“魂归魂，债归债...

    “玉簪印记完全激活，马玉茹的魂魄与她彻底融合。耀眼金光中，苏婉柔的外形变成明朝少女模样，素手轻点银处元眉心。

    “四百年前我未能彻底消灭你，是因为还存怜悯。

    “她的声音变成马玉茹与苏婉柔的合音，

    “今日不同了。

    “银处元的元宝脸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真正的核心——一枚刻着

    “洪武通宝

    “的铜钱。它疯狂挣扎，铜镜碎片中囚禁的官员魂魄被它当作盾牌推向马玉茹。

    “小心！

    “林凡冲上前，《往生簿》自动飞来展开，将官员魂魄吸入保护。但这一分神让银处元抓住机会，铜钱核心突然裂开，射出无数水银细针。马玉茹——或者说与苏婉柔融合的她——不躲不闪，任由水银针刺入身体。每中一针，她的身形就透明一分，但双手仍稳稳抓住铜钱核心。

    “林凡...现在！

    “《往生簿》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林凡咬破舌尖，将混合金血的唾沫喷在书页上。血液自动形成符文，构成一个复杂的封印阵。马玉茹用最后力气将铜钱核心按向书页...

    “不！！！

    “银处元发出最后的嘶吼，

    “没有我镇压，往生财系统会崩溃！所有被吞噬的魂魄都将...

    “

    “我知道。

    “林凡将金属右臂也按在书页上，

    “所以由我来代替。

    “这个决定如此自然，仿佛命中注定。右臂的金属迅速蔓延全身，在皮肤表面形成鳞片状的护甲。银处元的铜钱核心被书页吸收的瞬间，整个客栈的时间似乎静止了。马玉茹的虚影从苏婉柔体内分离，轻轻拥抱了林凡：“谢谢你完成我未竟之事。

    “她指向柜台上的

    “玉

    “字铜钱，

    “这是我的信物，也是新系统的核心...

    “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往生簿》。苏婉柔恢复原貌瘫倒在地，额头的银印变成了金色桃花形状。银处元消失的地方，只剩那枚洪武通宝嵌在《往生簿》最后一页。林凡试着翻动书页，发现前面的内容全部重写——不再是记录债务，而是变成一个个灵魂救赎的故事。第一页赫然是马玉茹的传记，第二页是青柳的，第三页...是他父亲的。客栈突然焕发新生。腐朽的梁柱发出嫩芽，墙上的血渍化作梅花纹样。最神奇的是后院那口枯井，此刻正涌出清澈的泉水，在月光下闪着银光。苏婉柔苏醒时，晨光已经洒满大堂。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柜台后的林凡——他的金属化褪去了大半，只剩右臂和左眼还保留着金色特征。阳光透过他的身体，在地面投下带着微妙金边的影子。

    “成功了吗？

    “她虚弱地问。林凡微笑点头，举起《往生簿》。封面上的

    “往生财

    “三字变成了

    “往生记

    “，下方多了行小字：“贪嗔痴慢疑，五毒化五智。

    “门外传来脚步声。第一个

    “客人

    “是个穿长衫的老秀才，头顶盘旋着铜钱状的黑雾。他畏缩地站在门槛外：“请问...这里是能帮人解除执念的客栈吗？

    “林凡与苏婉柔相视一笑。阳光正好照在崭新的匾额上，

    “阴阳客栈

    “四个字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中。

    “是的。

    “林凡翻开《往生簿》新的一页，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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