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是时候证明你们的价值了!(4.7K大章,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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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殿。
朱由检站在殿后的暖阁中,最后推敲了一遍等会儿的节奏和关键说辞。
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出。
“陛下升座——!”
随着太监的唱喏,殿中原本还略有些骚动的气氛,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三位阁老,六部尚书,通政司、大理寺、太常寺等九卿,再加上六科都给事中,一共二十余人,纷纷离座,整齐划一地跪倒在地。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之声,在殿中回荡。
“平身。”
朱由检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他走到御案之后坐下,看着下方重新落座的臣子们。
今日的人数,比上次在武英殿开会时多了十余人,桌椅的排布也因此显得密集了一些,围绕着他的主位两侧散开。
有些人是第一次在武英殿享受“坐着开会”的待遇,显得有些拘谨和不习惯,屁股只敢沾着椅子的一小半,腰杆挺得笔直。
朱由检没有说任何寒暄的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今日的议程,想必诸位爱卿都看过了,那便开始吧。”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御案上那一叠厚厚的答卷上。
“今日第一事,便是这《关于提升京师治理水平的对策征集》。”
他拍了拍那叠答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朕看了一遍,但说实话,众卿家似乎并未完全明白,朕为何要出此策问。”
“多数的答卷,并不能令朕满意。”
殿中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几分。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了首席的黄立极身上。
“元辅,你来说说,你是如何理解这道策问的?”
黄立极心平气和地离座起身,躬身回道:
“回陛下,陛下登基以来,布德行惠,励精图治,天下瞩目。”
“臣以为,陛下此举,意在以京师为始,开启一番新的改革气象,为我大明治理,开一个好头。”
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既有对皇帝的恭维,也点出了“改革+京师”的核心。
朱由检心中暗道,这老狐狸,说了等于没说。
但他面上还是点了点头:“元辅所言,算对,但不全面。”
他环视一周,声音提高了一些。
“还有其他的理解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黄立极的话虽然笼统,但确实也是他们大多数人心中的想法,还能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解?
朱由检心中轻轻一叹。
他要的是可实操、可量化的方案,不是这些“京师十策”,“京师八策”啊。
你们为啥不用四、五、十一、十二这些数字来凑呢,是因为这些数字不好听吗?
看来,想把这满朝文武,都改成他喜欢的形状,还是要日拱一卒,不停教育才行。
见无人发言,他也不再等待,干脆直接点名。
“刑科都给事中,薛国观是哪一位?”
桌案末尾的薛国观,心中猛地一咯噔,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的心中,此刻充满了惶恐。
今日收到任务的时候,时间实在太过紧急,他几乎没有任何时间细细思索,只是根据自己今早入京时的所见所闻,匆匆写了一篇策论应付了事。
刚写完,就被守在官署门口的小太监一把“夺”了去,说是要立刻送入宫中。
现在,陛下第一个就点自己的名……
这是要……被当成反面典型,用来立威了吗?
他想到了孙之獬口中那位“三不知阁老”的下场,后背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起来。
然而,朱由检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众人之中,唯有你之策论,最为实在。”
朱由检的嘴角,带上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他挥了挥手,一旁侍立的高时明立刻会意,将一份事先誊抄好的卷宗,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大臣。
众臣接过,纷纷低头细看。
这一看,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和薛国观差不多的,混杂着惊讶与不解的神情。
少数城府深沉的,也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揣摩着皇帝的真实意图。
因为这份策论,实在……太粗糙了。
文笔寻常不说,看得出来是临时赶工之作,更重要的是,里面所言之事,也太过琐碎了。
什么道路泥泞,什么乞丐遍地,什么沟渠堵塞……
这也能叫策论?
这不就是个市井小吏的抱怨么?
朱由检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示意了一下高时明。
高时明会意,清了清嗓子,拿起那份卷宗,用他那独特的,略带尖细却又中气十足的嗓音朗诵起来。
“臣闻,京师者,天下之观瞻,而治天下者,必先治京师。然京师之治,非在朝堂之高论,而在街巷之实务。”
“今京师之内,道路或有不平,雨则泥泞,晴则扬尘,此其一也。又有饥民乞丐,或卧于通衢,或聚于庙市,有碍观瞻,亦伤圣朝仁德之名,此其二也……”
高时明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待念到此处,朱由检抬手,示意他暂停。
他看向依旧站着的薛国观,温和地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薛国观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下了,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那一瞬间,他心中的惶恐,竟然被一种莫名的激动所取代。
“诸位爱卿。”
朱由检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朕为何出题为‘京师治理’,而非‘天下治理’?”
“煌煌大明,立国二百余年,如今国事渐衰,百废待兴,朕比谁都清楚。”
“然,朕尝闻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京师之地,于朕,便是身;于诸位,便是家!满京文武一千五百之数,若是连这京师都不能大治,朕又怎敢去奢望天下大治?!”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黄立极率先起身,躬身下拜。
“陛下圣明!”
其余众臣,也如梦初醒,齐齐起身,躬身行礼。
“陛下圣明!”
朱由检摆了摆手。
“众卿家坐下吧,朕的话,还没说完。”
待众人重新坐定,朱由检的语气,却突然一转。
“朕这道题的另一个目的,却不在题干之内。”
“它与今日的第二个议题有关。”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心中一凛。
所有人的神经,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薛国观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桌案上那张薄薄的,写着今日议程的纸张。
目光扫过,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那第二行,赫然写着——
“着尽数起复天启年间,因门户党争事,而罢斥各员,共聚京师,再做官职分派。”
这一瞬间,仿佛有一道闪电从薛国观的脑海中划过,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御案后的皇帝,眼中充满了骇然。
不止是他,殿中几乎所有的臣子,在看到这一行字,又听到皇帝那句话后,都变了脸色。
或惊,或惧,或忧,或思。
朱由检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与此事有关。”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登基之初,便已察觉国事衰败,然,破局之法,究竟在于何处?”
“是边事?是财税?还是吏治?”
“朕反复思量,觉得这些,都不过是表象而已。”
“其真正的问题在于,自万历以来,我大明朝堂,年年党争,岁岁党争!浙、宣、楚、东林……各色党派,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朝得势,便非要将对方赶尽杀绝不可!”
“朝中各官,若想安稳做事,便势必要择一党而依附,否则便动辄得咎,事事掣肘!”
“更可怕的是,”朱由检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痛心,“做事者,多做多错;不做者,少做少错!以至于我大明朝堂,竟只以道德文章臧否人才,而全然不以事功为念!”
“这样,是不对的!”
他拿起桌案上那份薄薄的,即将发往各地的东林党人起复名单,轻轻晃了晃。
“这份名单上,一百九十三人。远的在两广,近的在京畿。他们进京的时间,从数日到数月不等。”
“朕问你们,这里面,有多少是被污蔑的?有多少是遭受冤枉的?”
“朕再问你们,今日在座的,又有多少人,曾经上书,参与过对他们的攻讦?”
“他们一旦还朝,会不会报复回来?!”
“到时候,这朝堂之上,又是乌烟瘴气,攻伐不休!国家大事,还要不要做了?!”
朱由检越说越激动,干脆从御案后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在群臣之间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扫过每一个臣子的脸。
“朕有意禁绝党争!是故,朕对魏逆之事,多有容忍,只诛首恶,不及其余!朕也欲劝这些即将还朝的受冤之人,相忍为国!”
他停下脚步,看着众人。
“可是,朕冲龄践祚,德望尚薄,他们真的会愿意听朕的话,放下这数年贬斥之辱吗?”
“众位爱卿,朕需要事功,来证明朕的中兴之志!”
“而你们,也同样需要事功,来向朕,向天下,也向那些即将还朝的政敌们,证明你们的价值!”
“旬月之间,欲求事功,则以京师大治,最易见效!”
“朕今日,与诸君坦诚相待,如此,可算是清楚明白了?”
一番话,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殿中的大臣们,一个个额头见汗,心神巨震。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帝王,竟能将政治的本质,人心的幽微,看得如此透彻!
他没有回避问题,反而将最尖锐,最敏感的党争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台面上。
他也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而是给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也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事功!
用实实在在的功绩,来取代虚无缥缈的道德口号和党派标签!
这是一种阳谋。
一种让他们既敬畏,又不得不佩服的阳谋。
许久,还是黄立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离座起身,带头深深下拜。
“陛下圣明,烛照万里!臣等只顾党同伐异,于国事多有妥协,实是有负圣恩!”
“陛下能为臣等着想,臣等……感激涕零!京师大治之事,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臣等,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有大臣,齐刷刷地起身,跪倒在地,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在殿中激荡。
朱由检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不着痕迹地看向黄立极。
他突然觉得,有个老狐狸首辅在这里唱双簧、搭梯子似乎也不是坏事?
“众爱卿,都平身坐下吧。”
他回到御案之后,重新坐下,节奏陡然加快。
“如此,第一事,就算议定。”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薛国观。
“薛国观。”
“臣在!”薛国观立刻站起身来。
“你策论中所列,京中修路、安置饥民、疏通沟渠等事,甚为繁琐。朕现在,就只命你专管修路一事!”
“你下去之后,立刻就此事,列出详尽的费用、人工、方法、措施,写成条陈,直接呈报上来!朕与你配齐人力、物力、财力!”
朱由检顿了顿,看着薛国观那张激动到涨红的脸,沉声道。
“朕会给你一切能给的支持,还请爱卿,莫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薛国观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撩袍角,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臣,敢不从命!”
朱由检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其余诸事,还请各位臣工下去之后,或自荐,或举荐贤能,各自认领。标准就两个:一,旬月之内,可见成效;二,于京师百万生民,确有裨益。”
“切勿再上那些陈腔滥调了,明白吗?”
“臣等遵命!”众臣齐声应道。
朱由检敲了敲桌子。
“好,第一事议定。第二事,起复天启年间因门户事罢斥各员,名单在此,是否有人有异议?”
殿中一片安静,无人出声。
吏科都给事中陈尔翼,下意识地捏了捏藏在袖中的题本,那里面是他连夜写好的,反对大规模起复东林党人的奏疏。
他微不可察地看了看左右同僚,特别是看了看几个沉默不语的旧日阉党同僚,最终还是没敢出列。
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此时再出头,那就是不识时务,自寻死路。
“很好。”
朱由检的目光在桌上的名牌中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个名字上。
“通政司使,吕图南。”
“臣在。”
“今日之内,将起复公文,尽数发出,可有问题?”
“回陛下,没有问题!”吕图南起身拱手道。
“第三事,起复朱燮元,为川、贵、湖广、汉中等地总督,直领军务。有异议吗?”
依旧无人出声。
朱由检以眼示意吕图南,后者再次起身领命。
“第四事,朕欲在明年春闱以登极之故开恩科,取士名额,定为四百人。有异议吗?”
这一次,殿中终于有了些反应,几位阁老和尚书对视一眼,齐齐起身。
“陛下圣明,此乃为国求才之盛举!”
“第五事,”朱由检点点头,语气丝毫不停,“明年春闱之后,由吏部出面,考选精通算学之士五十人,纳入户部,新设会计司。有异议吗?”
户部尚书郭允厚立刻站起身来,激动地拱手道:“陛下圣明!臣……臣代户部上下,谢陛下隆恩!”
说完,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
其他人皆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朱由检心中暗松一口气。
很好,今日最难的几关,都顺利通过了。
看来,这场“坦诚布公”+“驱狼吞虎”的会议,效果斐然。
他挥了挥手,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今日诸事已毕,诸位爱卿都退下吧,各自的事情,好生去做。”
群臣起身,正欲行礼告退。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安静的大殿中响了起来。
“陛下,臣……有本奏。”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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