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林夏初入徐州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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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林夏的朝鞋踩在结霜的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抬头望向徐州城的城楼,飞檐上积着薄薄一层雪,像给灰黑色的瓦顶镶了道银边。城门口的卫兵呵着白气,长矛上的红缨在寒风里打颤,每一个进城的人都要被他们锐利的目光刮过三遍。

    “姓名。” 卫兵的声音像冻硬的石头。

    “林夏。” 他解下背上的旧布包,露出里面半块干硬的麦饼。布包的边角磨出了毛边,露出里面打了三层补丁的棉絮 —— 那是他娘临走前连夜缝的。

    “从哪儿来?”

    “淮阴。” 林夏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攥紧了藏在袖管里的木牌,那是爹留下的唯一念想,边角被摩挲得光滑温润,上面刻着个模糊的 “林” 字。

    卫兵的目光在他补丁摞补丁的短褐上滞留片刻,挥了挥手。林夏松了口气,跟着人流钻进城门洞。穿堂风像刀子似的割过脸颊,他缩了缩脖子,把布包往怀里又揣了揣。

    进城的刹那,喧嚣像潮水般涌来。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铜铃般的吆喝声穿透嘈杂:“糖画 —— 转糖画喽 ——” 卖胡辣汤的摊子支着蓝布篷,白雾缭绕里飘出胡椒与羊肉的香气,几个短衣汉子蹲在条凳上,捧着粗瓷碗呼噜噜喝得冒汗。

    林夏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摸了摸怀里的麦饼,咽了口唾沫。爹说过,徐州城遍地是机会,只要肯下力气,饿不死人。可此刻他站在十字街口,看着南来北往的马车溅起泥水,突然觉得这城大得让人发慌。

    “让让!让让!” 一队骑兵从街东头奔来,马蹄铁踏在石板上发出震耳的脆响。路人纷纷往两旁躲闪,林夏被挤得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货摊上。

    “瞎了眼啊!” 摊主是个矮胖的中年妇人,手里正往竹篮里码着柿饼,被这一撞,两个柿饼滚落在地,沾了层黑泥。她叉着腰骂道:“乡下来的土包子,赔得起吗?”

    林夏慌忙去捡,妇人却一脚踩在柿饼上,黄澄澄的果肉混着泥汁溅开:“这可是运河那边运过来的霜柿,一两银子一篮!”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客,有人啧啧称奇,有人窃窃私语。林夏的脸涨得通红,手心里全是汗:“对不住,我…… 我不是故意的。” 他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只摸出三枚磨得发亮的铜钱,“我只有这些。”

    妇人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三枚铜钱就想打发我?你当我是要饭的?” 她伸手就要去抢林夏的布包,“拿来抵账!”

    “住手。”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林夏抬头,看见个穿月白长衫的青年站在人群外,手里摇着把乌木折扇 —— 天这么冷,竟还有人摇扇子。青年肤色白皙,眉眼疏朗,腰间挂着块玉佩,在灰蒙蒙的人群里显得格外扎眼。

    “王婆子,” 青年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两个柿饼罢了,值得你这么动气?”

    王婆子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讪讪地收回手:“沈公子,不是小的计较,这乡下小子……”

    “我赔给你。” 青年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抛给王婆子。银子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叮地落在竹篮里。“够了吗?”

    王婆子掂了掂碎银,眉开眼笑:“够了够了,多谢沈公子!”

    青年摆了摆手,王婆子立刻收拾摊子,钻进旁边的巷子里不见了。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多谢公子。” 林夏攥着布包,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青年收起折扇,指骨分明的手指在扇柄上轻轻敲着:“你是新来的?”

    “嗯,今天刚到。”

    “从淮阴来?” 青年的目光落在他布包上露出的棉絮,“来找亲戚?”

    林夏低下头:“找我爹。他说在徐州城的铁铺干活,可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封半年前寄回家的信上,爹只说在西市街的李记铁铺,可他刚才路过西市街,根本没有什么李记铁铺。

    “找不到?” 青年了然地笑了笑,“徐州城这两年变了不少,铺子关关停停是常事。你叫林夏?”

    “是。”

    “我叫沈知言。” 青年指了指街对面,“那是我家的布庄,要是不嫌弃,先去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林夏犹豫了一下。娘说过,城里的有钱人大多心眼多,可眼前这沈公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不像坏人。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确实冻得浑身发僵。

    “多谢沈公子。”

    布庄的伙计见了沈知言,都恭敬地低着头。暖炉里烧着银丝炭,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皂角香。沈知言让伙计端来热茶和一碟点心,林夏捧着粗瓷茶杯,指尖终于有了些暖意。

    “你爹叫什么名字?”

    “林满仓。”

    沈知言沉吟片刻:“西市街去年是有个李记铁铺,后来老板赌钱输光了家产,把铺子抵给了别人,改成了棺材铺。至于林满仓…… 我没听说过。”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茶杯在手里微微颤抖。

    “不过徐州城里的铁铺不少,” 沈知言递给他一块桂花糕,“你别急。我认识几个开铁铺的朋友,帮你问问?”

    “真的?” 林夏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快要熄灭的油灯突然被添了柴。

    “当然。” 沈知言笑了笑,“你先找个地方住下。城东的高升客栈不贵,我让伙计带你去。”

    林夏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舌尖化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娘把攒了半年的碎银换成一小块桂花糖,塞在他手里的滋味。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喝茶。

    “对了,” 沈知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会打铁吗?”

    “会!” 林夏连忙点头,“我爹教过我,从十二岁就开始跟着他打铁了。”

    “正好,” 沈知言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了个地址,“城南的张记铁铺最近缺个帮工,你拿着这个去,就说是我介绍的。”

    林夏接过纸条,指尖触到墨迹的温度,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去吧。” 沈知言挥了挥手,转身去看货架上的布料。

    林夏对着他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抓起布包快步走出布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青石板路镀上一层金辉。他抬头望去,徐州城的屋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

    高升客栈在一条窄巷里,老板娘是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见了沈知言的字条,痛快地给了他一间最便宜的柴房。“沈公子介绍来的,错不了。”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这徐州城啊,有沈公子这样的人,才算有点人情味。”

    林夏把布包放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摸出爹留下的木牌。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木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想,爹说得对,徐州城确实是个好地方。

    第二天一早,林夏揣着沈知言写的字条,往城南走去。路过王婆子的柿饼摊时,那妇人看见他,居然难得地笑了笑:“去干活?”

    “嗯。” 林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记铁铺的张老板是个好人,” 王婆子往他手里塞了个柿饼,“好好干。”

    柿饼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林夏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加快脚步,穿过喧闹的街市,远远看见铁匠铺的烟囱冒着黑烟,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像一串欢快的鼓点,在清晨的空气里荡漾开来。

    张老板是个络腮胡的壮汉,接过字条看了看,又上下打量了林夏一番:“沈公子介绍的人,我信得过。会抡大锤吗?”

    “会!”

    “那好,” 张老板指了指墙角的铁块,“先把这些砸成铁片,中午管饭。”

    林夏挽起袖子,抓起沉重的大锤。当锤头第一次落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时,他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阳光透过铁匠铺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滚烫的铁块上,溅起金色的火星。这是他在徐州城的第一个早晨,空气里有铁屑的味道,有炭火的温度,还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在心底悄悄发了芽。

    傍晚收工时,张老板给了他二十文钱。“先预支你一天的工钱,去买点像样的衣服。” 他拍着林夏的肩膀,手掌像铁钳一样有力,“明天早点来。”

    林夏攥着沉甸甸的铜钱,走到街上时,天已经擦黑了。各家店铺亮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雪地上晕开,像一朵朵温暖的花。他路过一家成衣铺,看见橱窗里挂着件半旧的棉袄,蓝色的粗布面,针脚很细密。

    “小哥,买衣服?” 铺子里的伙计探出头来。

    林夏摸了摸怀里的铜钱:“那件棉袄多少钱?”

    “五十文。”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往另一条巷子走去。那里有个卖二手衣服的摊子,摊主是个瞎眼的老婆婆,总是坐在小马扎上,手里不停地搓着麻绳。

    “婆婆,有棉袄吗?”

    老婆婆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向声音来的方向:“有,刚收的,你摸摸。”

    林夏接过那件灰扑扑的棉袄,布料有些硬,但很厚实,里子是暖和的棉絮。“多少钱?”

    “三十文。”

    他数出三十文钱放在老婆婆手里,把棉袄裹在身上。虽然有点大,但挡不住的暖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和寒冷。

    回到客栈时,老板娘正站在门口张望:“小林,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人来找你。”

    “谁?”

    “一个穿官服的,说是衙门的,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满仓的人。”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他说什么了?我爹怎么了?”

    “你别急,” 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胳膊,“那人说,林满仓在三个月前救了个落水的小孩,自己没上来。衙门一直在找他的家人,今天听沈公子提起你,就赶紧过来了。”

    林夏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铜钱哗啦啦掉在地上。他扶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老板娘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铜钱:“衙门的人说,林大哥是个好人。他们给了些抚恤金,让我转交给你。” 她从柜台里拿出个沉甸甸的布包,“还有这个,说是在林大哥身上找到的。”

    那是个用牛皮纸包着的小包,林夏颤抖着打开,里面是半块磨得光滑的砚台,还有几张写满字的纸。是爹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却一笔一划很认真。

    “夏儿,爹在徐州挺好的,别惦记。这里的人都很好,张老板给的工钱不少,我攒了些钱,等开春就回去看你和你娘……”

    “爹说要教我写字的……” 林夏的声音哽咽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粗糙的牛皮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那天晚上,林夏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把爹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砚台上,泛着温润的光。他想起小时候,爹握着他的手,在沙盘上写 “人” 字,说:“做人要像这字,堂堂正正,站得笔直。”

    第二天一早,林夏揣着爹的砚台,去了沈知言的布庄。伙计说沈公子在后面的书房,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沈知言正坐在窗前看书,见他进来,放下书卷:“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林夏把爹的事说了一遍,声音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沈知言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给他倒了杯热茶。

    “我想谢谢沈公子。” 林夏握紧了手里的砚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城里瞎转悠。”

    “举手之劳。” 沈知言看着他,“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留在徐州。” 林夏抬起头,眼睛里虽然还有红血丝,却透着一股执拗的光,“爹在这里没做完的事,我想替他做完。”

    沈知言笑了:“好。张老板那里正好缺个长期帮工,你要是愿意,就一直做下去。” 他顿了顿,又说,“我书房缺个研墨的,你要是晚上有空,可以过来帮忙,管晚饭,还能给你些工钱。”

    林夏愣住了:“我…… 我不会研墨。”

    “我教你。” 沈知言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下 “林夏” 两个字,笔锋清俊,像初春的新竹,“你看,写字和打铁一样,都要用心。”

    林夏看着纸上自己的名字,突然觉得心里亮堂了许多。他对着沈知言深深鞠了一躬,这一次,腰弯得很低很低。

    日子像铁匠铺里的铁块,在日复一日的敲打中,渐渐有了形状。林夏白天在铁铺打铁,晚上就去沈知言的书房研墨。他学得很快,不仅学会了研墨,还跟着沈知言认了不少字。沈知言有很多书,总是让他随便看,林夏便在夜里捧着书卷,借着油灯的光,一字一句地读。

    冬天过去,春天来了。徐州城的柳树抽出新芽,运河里的冰化了,载着货物的商船一艘接一艘地驶过。林夏的打铁手艺越来越好,张老板常说:“这小子,手上有股巧劲,比他爹还强。”

    那天林夏正在铁铺里打一把镰刀,沈知言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林夏,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林夏擦了擦手上的铁屑。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城中心的一座宅院前。朱漆大门上挂着块牌匾,写着 “徐州府学” 四个大字。门口有不少穿着长衫的读书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沈公子,您来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迎了上来,对着沈知言拱手行礼。

    “周先生。” 沈知言回了一礼,“我带林夏来看看。”

    周先生打量着林夏,眼里带着笑意:“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孩子?看着倒是精神。”

    林夏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先生是府学的教谕,” 沈知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先生说了你想读书,先生说可以让你旁听。”

    林夏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我也能来这里读书?”

    “当然。” 周先生捋着胡须,“只要肯学,谁都能来。府学的书,你也可以随便借。”

    阳光穿过府学的牌坊,落在林夏的脸上,暖洋洋的。他想起爹的砚台,想起那些在油灯下读过的书,突然觉得,爹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他,笑着说:“夏儿,好样的。”

    那天晚上,林夏把这个消息写在信里,寄给了淮阴的娘。他在信里说,徐州城很好,人很好,他在这里很好,让娘放心。

    写完信,他拿起爹的砚台,开始研墨。墨条在砚台上轻轻研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沈知言坐在旁边看书,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辉。

    “沈公子,” 林夏突然开口,“您为什么要帮我?”

    沈知言放下书,想了想,笑着说:“因为我爹说过,看见走投无路的人,帮一把,总是好的。” 他指了指窗外,“你看这徐州城,这么大,这么热闹,不就是因为有很多人,在互相帮衬着过日子吗?”

    林夏看着窗外,徐州城的灯火像一片星海,温暖而明亮。他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 “徐州” 两个字。虽然笔画还很稚嫩,但每一笔都写得很认真,很用力。

    他知道,从他踏入这座城的那天起,这里就已经是他的家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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