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飞升真相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太平峰的藏书阁里弥漫着旧书的气息，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南宫雪指尖划过一排排古籍，绢纸的触感粗糙而真实，可他总觉得这一切像隔着一层薄纱，虚幻得抓不住。

    自从昨夜筱雨易容离开后，他便再没合过眼。颈侧的同心蛊时不时传来细微的悸动，像在提醒他那场荒唐的羁绊。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筱雨转身时那眼神，决绝得让人心慌。

    “师尊。”

    林筱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放柔的语调。她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玄色衣袍衬得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一夜未眠。

    南宫雪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古籍上：“不去修炼？”

    “想多陪陪师尊。”林筱雨将药碗放在旁边的矮几上，顺势站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卷上——那是本关于“飞升”的残卷，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南宫雪的指尖在“大乘境可破碎虚空”几个字上停顿，眉头微蹙。这几日他总在想，所谓的“飞升”会不会和现实世界的“数字永生”有关？父母当年的消失，会不会也是意识被上传到了更高维度？

    “师尊在想飞升的事？”林筱雨轻声问，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南宫雪点头：“嗯。古籍上说，飞升者能去往更广阔的世界，可从来没人说过，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长满仙草的仙宫，或许是云雾缭绕的天庭。”林筱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声音温柔得不像平时，“师尊若能飞升，定能成为万仙敬仰的存在。”

    南宫雪却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万仙敬仰？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分不清了，还谈什么飞升。”

    他放下古籍，转身看向林筱雨，目光锐利如剑：“筱雨，你老实告诉为师，禁地到底藏着什么？”

    林筱雨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师尊不是说过，里面封印着宗门秘辛吗？弟子从未进去过。”

    “是吗？”南宫雪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的红痕还未完全消退，“可我昨夜感应到，禁地里有灵力波动，和你身上的很像。”

    林筱雨的指尖微微收紧，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许是师尊记错了。弟子昨夜一直在自己的住处修炼，有弟子可以作证。”

    她的语气滴水不漏，可南宫雪还是察觉到了一丝慌乱。这孩子，果然有事瞒着他。

    南宫雪没有再追问，只是重新拿起那本关于飞升的残卷，缓缓翻开。书页间夹着一张残破的地图，标注着禁地深处的石室位置，旁边还有几行小字，是用朱砂写的批注：

    “……飞升非羽化，实乃意识超脱。大乘境是钥匙，禁地是门户。所谓仙界，不过是更高维度的数据流……”

    南宫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意识超脱？数据流？

    这和他现实记忆里的“数字永生”理论几乎一模一样！难道父母当年不是“飞升”，而是他们的意识被上传到了更高维度的虚拟世界？

    “原来如此……”南宫雪喃喃自语，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如果这是真的，那他是不是也能通过“飞升”，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路？是不是能再次见到如烟和灵儿？

    林筱雨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看着他紧攥地图的手，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她认得那批注的字迹，和禁地里那本手札上的如出一辙。师尊果然知道了，他果然在想怎么离开！

    “师尊。”林筱雨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就这么想离开吗？这里有弟子，有您熟悉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南宫雪抬眸看她，眼神复杂：“筱雨，这里的一切再好，也不是真实的。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林筱雨猛地提高声音，眼底的偏执几乎要溢出来，“是为了柳如烟吗？那个只存在于您记忆里的女人？”

    南宫雪皱眉：“这与她无关。”

    “怎么无关！”林筱雨上前一步，几乎是逼视着他，“您所有的异常，所有的痛苦，所有想要离开的念头，都是因为她！师尊，您醒醒吧，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她的话像一把刀，刺中了南宫雪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而偏执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该怎么解释？解释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解释他的真实身份是南宫星？解释他的妻子和女儿还在另一个世界等他？

    这些话，说出来谁会信？

    南宫雪叹了口气，将那本残卷放回书架：“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他转身想走，林筱雨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师尊！”

    南宫雪回头，对上她通红的眼眶。

    “弟子知道禁地有什么。”林筱雨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弟子可以带您去，但是……您要答应我，看完之后，不要再想着离开了。”

    南宫雪愣住了。

    他没想到筱雨会突然松口。禁地里到底藏着什么？能让她如此笃定，看完之后自己就会放弃离开的念头？

    “好。”南宫雪点头，“我答应你。”

    他想知道真相，无论那真相是什么。

    林筱雨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好，师尊，这是您说的。等您看到那些“真相”，我倒要看看，您还怎么离开。

    她松开手，转身走向藏书阁深处：“跟我来。”

    南宫雪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脚下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颈侧的同心蛊轻轻跳动，像是在预警，又像是在催促。

    两人穿过层层书架，来到藏书阁最深处的暗门前。林筱雨指尖灵力涌动，暗门上的符文亮起，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后面通往禁地的石阶。

    石阶上布满了青苔，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与藏书阁的干燥截然不同。林筱雨走在前面，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石阶，带起细小的尘埃。

    南宫雪跟在后面，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禁地里的符文比他想象中更多，也更复杂，大部分都蕴含着压制灵力的力量，显然是为了封印某种东西。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数据流波动就越明显。南宫雪甚至能感觉到，神识里的“南宫星”意识正在躁动，像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间石室前。

    林筱雨推开石门，侧身让他进去：“师尊自己看吧。”

    南宫雪走进石室，目光瞬间被白玉台上的手札吸引。那手札散发着与他同源的灵力波动，让他心跳骤然加速。

    他走上前，拿起手札，深吸一口气，缓缓翻开。

    开头的字迹就让他瞳孔骤缩——那是他的笔迹！是“南宫星”的笔迹！

    “……神经连接系统第73次调试失败……”

    “……南宫雪的身体出现排斥反应……”

    熟悉的内容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实验室。他急切地往下翻，想要找到更多关于回去的线索，可翻到中间时，字迹突然变了。

    不再是他熟悉的硬朗笔锋，而是带着一丝刻意模仿的僵硬。

    “……柳如烟盗取宗门秘宝‘飞升密钥’，叛逃时误伤同门，已被执法队诛杀于断魂崖下……”

    “……其魂魄被封印于幽冥镜中，永世不得超生……”

    南宫雪的手指猛地顿住，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杀、诛杀了？

    如烟……死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还在实验室里对他笑，还对他说“星哥，活下去”，还说要和灵儿一起等他回去……

    这一定是假的！是有人伪造的！

    南宫雪猛地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林筱雨，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林筱雨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快意：“师尊，这就是您要的真相。柳如烟早就死了，还是以叛徒的身份。您心心念念想要回去见的人，根本就不在了。”

    “不……不可能！”南宫雪猛地摇头，将手札攥得死死的，指节泛白，“这是假的！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师尊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林筱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手札上的前半部分，是您自己写的吧？您总不会连自己的笔迹都不认得了？”

    南宫雪语塞。

    前半部分是真的。那些关于神经连接系统，关于南宫雪身体排斥反应的记载，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可后面关于如烟的部分……

    他看着那刻意模仿的笔迹，看着那些刺眼的字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神识里的“南宫星”意识疯狂暴动，现实世界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如烟的笑脸，灵儿的哭声，实验室的警报声……

    “啊——！”

    南宫雪痛苦地抱住头，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暴走，石室里的夜明珠剧烈摇晃，光芒忽明忽暗。颈侧的同心蛊疯狂跳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与他的心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林筱雨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看着他眼中的信仰一点点崩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师尊，别怪我。

    要怪，就怪那个叫柳如烟的女人，她不该占据您全部的心思。

    要怪，就怪这个虚假的世界，它本就不该存在。

    石室里，南宫雪的嘶吼声回荡在禁地里，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筱雨的手紧紧攥着，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与心口的同心蛊印记遥相呼应。

    真相与谎言交织，执念与爱恋纠缠，在这幽深的禁地里，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缓缓坠落。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