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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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那块瓦罐碎片,边缘是新茬,锋利如刃。
它被秦望舒硬塞进苏沐雪手心。
刺骨的冰冷和粗粝的触感,让苏沐雪浑身一颤,手抖得厉害。
“去,划了她的脸。”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贴在她耳边。
划了她的脸?
苏沐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受控制地看向那个被父亲扼住咽喉的女人。
那个平日里恶毒讥诮的女人,此刻被她父亲苏文远单手扼喉,提在半空。
苏沐雪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怕的不是王若兰,而是怕自己真的会变成那种,用瓦片划烂别人脸的、和她们一样的恶人。
“犹豫什么?”
秦望舒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骂你是孽种,骂四叔是罪人时,犹豫过吗?”
“她让人撕你衣服,要扇你耳光时,手软过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碎苏沐雪那可悲的、摇摇欲坠的圣贤教条。
是啊。
她们没有。
她们只有快意。
“你就是个孽种!是你娘留给苏家洗不掉的耻辱!”
王若兰的咒骂在脑中炸开。
苏沐雪呼吸陡然急促,被压下去的屈辱和愤怒,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理智。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苏文远扼着王若兰,一动不动。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没有催促。
没有命令。
只有等待。
他在等她。
等她做出选择。
是像过去一样懦弱退缩,把所有羞辱吞进肚子。
还是……第一次,为自己举起刀。
苏沐雪握着碎片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但这一次,她没有松开。
反而,越握越紧。
锋利的边缘刺破掌心,温热的血渗了出来。
疼。
这种疼,让她混乱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蠢货!你还在等什么!”
一旁的苏云溪快急疯了,要不是被锦瑟拉住,早就自己冲了上去。
“划开她的脸!让她知道苏家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苏云溪的怒吼,像一道惊雷。
劈开了苏沐雪脑中的最后一道枷锁。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被这些人肆意妄为地羞辱?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混杂着滔天委屈,直冲天灵盖。
“啊——!”
苏沐雪发出一声压抑了十几年的尖叫。
她攥紧染血的瓦片,疯了一样,冲向王若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若兰暴凸的眼睛里,倒映出苏沐雪那张扭曲、惨白的脸。
还有那块闪着寒光的,致命的碎片。
一股骚臭味在马厩里弥漫开来。
恐惧,吞没了她。
完了。
她要被毁了!
就在瓦片即将划上王若兰的脸颊时——
苏沐雪的动作,猛地一顿。
碎片,停在了离皮肤不足半寸的地方。
她的手剧烈颤抖。
充血的眼睛里,疯狂的恨意与从小被教导的良善,做着惨烈的搏杀。
最终……
“啪!”
一声脆响。
苏沐雪像被烫到,猛地松手。
瓦罐碎片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踉跄后退,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只正在流血的右手。
一道名为“良善”的枷锁,终究还是死死地捆住了她的手脚。
在最后一刻,她看到的不是仇人的脸,而是自己变成恶鬼的倒影。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成不了那种人。
苏文远松开了手,转身就走。
王若兰像烂泥般瘫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秦望舒却笑了。
她走到苏沐雪面前,看着这个浑身颤抖,眼中满是自我厌弃的少女。
“做得不错。”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
苏沐雪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第一课,你及格了。”
秦望舒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竟带上了一丝赞许。
“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种,只差一步,就能把敌人踩进泥里,却最终功亏一篑的无能和愤怒。”
“现在,把它们捡起来。”
秦望舒说完,转身就走。
苏云溪愤愤地瞪了苏沐雪一眼,跟上秦望舒的脚步。
马厩里,只剩下苏沐雪和满地的狼藉。
王若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滔天的怨毒取代。
她抬起头,那张姣好的脸因为怨恨而扭曲,声音嘶哑。
“秦望舒!你以为这就完了?一个两个都是贱种!苏沐雪这个废物,连动手的胆子都没有!”
她看着秦望舒的背影,恶毒地咒骂。
“还有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苏家养的一条狗!今天这笔账,我王若兰记下了!我……”
“聒噪。”
秦望舒停下脚步,侧过头。
她的眼神嫌恶得像在看一堆发臭的垃圾。
“王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刚刚是谁,扼着你的脖子?”
王若兰的咒骂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瞬间惨白。
她下意识地看向苏文远。
那个男人虽然渐行渐远,可那道阴沉的杀气,依旧笼罩着整个马厩。
“四叔没杀你,不是因为你命大。”
秦望舒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只是因为,沐雪姐姐心软了。”
“你这条命,是沐雪姐姐赏你的。”
“所以,别吵。”
秦望舒淡淡道。
“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她还会不会心软。”
王若兰浑身一抖,死死咬住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羞辱。
她王家嫡长孙女的命,居然要靠苏家一个罪臣之女的“心软”来保全!
而此刻,那个被她视为废物的苏沐雪,正慢慢地,蹲下身子。
她无视了王若兰那怨毒的目光。
她只是看着地上那些摔得更碎的瓦片。
那是她的武器。
也是她的懦弱。
更是她的耻辱。
她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指尖颤抖着,将那些带着泥土和血污的碎片,一片一片,捡了起来。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她手的手指。
新的伤口,新的血珠。
她却感觉不到疼。
她将那些碎片,小心地,一片一片,放入自己的袖袋中。
像是收藏什么珍宝,又像是在埋葬过去的自己。
动作很慢。
却很坚定。
就在这时。
那道本已离去的高大身影,又转了回来。
苏文远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了马厩。
空气,再次凝固。
王若兰和她的跟班们,连呼吸都停了。
苏文远没有看她们。
他的目光,只落在那个蹲在地上,孤独地收拾着自己破碎的勇气的女儿身上。
他缓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碧色手帕。
手帕有些旧了,看得出用了很久。
他蹲下身,高大的身躯第一次显得如此小心翼翼,与苏沐雪对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轻柔地托起苏沐雪那只被瓦片划破,血肉模糊的右手。
他的动作很笨拙,甚至有些僵硬。
但那双常年握着武器,沾满血腥的手,此刻却轻得像一片羽毛。
他一点一点,仔细地,将那方碧色的手帕,缠绕在伤口上。
将那些狰狞的伤口,连同那些屈辱,都遮盖了起来。
他没有言语。
苏沐雪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地,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滴在手帕上,洇开一团深色的水渍。
她看着父亲那张线条冷硬的侧脸,看着他专注而笨拙地为自己包扎。
想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最后,只化作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对不起……”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
对不起,我还是这么没用。
对不起,又给您丢人了。
对不起……
苏文远打结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包扎好之后,他站起身,然后,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苏沐雪另一只干净的手。
那只手里,还紧紧攥着袖袋里那些硌人的碎片。
他的手掌很宽大,粗糙,却很温暖。
就这样,牵着她,转身,向马厩外走去。
二人走出昏暗的马厩,阳光刺眼,却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苏沐雪边走,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望舒,眼神复杂。
秦望舒看着那对父女相携离去的背影,唇角微微扬起。
碎玉。
玉,不碎,如何重塑?
她转过身,看向瘫在地上,面无人色的王若兰。
“王小姐,今日这场戏,可还精彩?”
王若兰被吓破了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是吓坏了。”
秦望舒轻笑一声。
“也对,毕竟,能从四叔手里活下来的人,不多。”
她抬步,走到王若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该庆幸,今日大姑母苏清扬来过,四叔也来过。”
“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整地坐在这里吗?”
“你……”
王若兰终于找回一丝力气,怨毒地瞪着她。
“别这么看我。”
秦望舒的声音冷了下去。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不像沐雪姐姐,心慈手软。”
“我若出手,可就不是划破脸这么简单了。”
她蹲下身,凑到王若兰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吐出的话却让王若兰如坠冰窟。
“我会让你,连哭,都发不出声音。”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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