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掩饰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这一幕小插曲直接给了苏心悦的心脏20000点暴击。

    苏心悦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自己空荡荡的另一侧。

    苏心悦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背上那个小小的针孔，血已经止住了，留下一个青紫的印记。

    她从包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一股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却压不住心底泛起的苦涩。

    她坐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她直接就坐电梯上了三楼去验尿，很快三楼完事。

    然后便来到五楼，五楼的妇产科B超室外，是另一种安静的喧嚣。

    等待的区域里坐满了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成双成对。

    丈夫们有的紧张地来回踱步，有的低声安抚着妻子，有的拿着单子在看。

    来到五楼，把住处报给了登记台，然后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没多久就听到广播台传出“苏心悦，B超三号室。”

    护士的叫号声像一道特赦令。她站起身，走进那扇门。

    B超室里光线很暗，只有仪器屏幕发出幽幽的光。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表情严肃，动作麻利。

    “躺上去，裤子往下拉一点，衣服撩起来。”

    冰凉的耦合剂挤在小腹上，苏心悦激灵一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探头在肚皮上滑动，带着一点压力，不疼，却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块等待被检测的肉。

    “第一次怀孕？”医生盯着屏幕，随口问道。

    “嗯。”

    “紧张什么，放轻松，不然影响观察。”

    苏心悦努力想放空自己，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那片黑白交错的屏幕。那里像一片混沌的宇宙，什么都看不清。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里，真的有一个生命存在吗？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探头在她的肚皮上反复移动、按压。医生始终沉默着，眉头微微皱起。

    苏心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那股抽血后的眩晕感似乎又回来了。

    “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医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探头移到一个特定的角度，按下了几个键。

    突然，一阵强而有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毫无预兆地充满了整个房间。

    “咚！咚！咚！咚！”

    那声音像战鼓，像奔马，充满了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苏心悦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医生。

    “听见了吗？”医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是他的胎心。很有力，像个小火车头。”

    苏心悦的视线缓缓移回屏幕。医生用鼠标在屏幕上圈出了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中间，有一个小白点，正随着那“咚咚”声，坚定不移地闪烁着。

    就是它。

    那个让她难堪、让她孤单、让她独自在这里承受一切的源头。

    也是此刻，唯一能给她力量的东西。

    眼泪毫无预警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难过。那是一种被瞬间击中的震撼和感动。

    她不再是一个人。在这具疲惫的、孤独的身体里，有一颗如此强健的心脏，在陪着她一起跳动。

    子宇，你听。

    这是你的孩子。

    “好了，起来吧，拿纸擦一下。”医生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坐起来，慢慢地擦着肚子上的耦合剂，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医生已经打印好了一张报告单，上面附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的照片。

    “宝宝很健康，发育得很好。”医生把单递给她

    苏心悦接过那张纸，指尖抚过那张小小的照片。

    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可她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图画。

    她走出B超室，捏着那份报告，感觉像是捏着一个滚烫的护身符。

    之前压在心头的那些阴霾，仿佛被那阵有力的心跳声震散了不少。

    回到人声鼎沸的走廊，苏心悦发现世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觉得刺耳的婴儿啼哭，现在听起来像某种宣告。

    那些挺着大肚子、被丈夫小心翼翼搀扶着的孕妇们，也不再是让她自惭形秽的镜像，而变成了……战友。

    素未谋面，却在同一条战壕里。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告单，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已经被她的指尖摩挲得有些温热。

    此时的前方突然发生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男人正焦急地跟护士说着什么，语速又快又急，正是电梯里那位“模范丈夫”。

    他妻子站在一旁，无奈地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大型犬。

    男人一转身，没看路，差点撞在苏心悦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忙道歉，看清是她，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

    苏心悦往后退了半步，稳稳站住，手下意识地护了一下小腹。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她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倒是他的妻子先开了口，对着苏心悦歉意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他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怀个宝宝，他比我还紧张。”

    “没关系。”苏心悦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她第一次，以一个平等的身份，回应了另一个孕妇的微笑。

    擦肩而过时，她听到那妻子低声对丈夫说：“你看看人家，一个人来，多镇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苏心悦的背脊，又挺直了几分，其实这样作是只为了掩饰。

    回到主治医生林医生的诊室外，等待的人更多了。

    她找到之前的角落坐下，这次却没有了坐立不安的局促。

    她把所有单子理了理，B超报告放在最上面，像一份等待检阅的完美答卷。

    旁边一个看起来比她还小几岁的女孩，正捧着手机，一边看育儿视频一边掉眼泪。

    她身边的丈夫手忙脚乱地哄着：“哎呀你别哭啊，这不才刚怀上吗，你怎么就开始愁他以后娶媳妇的事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怼到丈夫脸上：“你看，人家都说儿子是给别人家养的，养大了就忘了娘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