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叛火燎原，信号燃夜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山风卷着碎石擦过陈玄耳际，他捏着青铜残片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陆行舟的影子笼罩下来时，他听见对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像淬了冰的刀锋划破夜色。

    "混元天尊以为只有他在布局？"陆行舟低头盯着残片上的"玄"字，指尖突然掐住陈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节，"我们这些被基因药剂改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残次品'，早就在他们血管里埋了火种。"

    陈玄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踉跄，腕间玉镯的玄凰甲却自动泛起暖意，替他卸了三分力。

    他抬头时正撞进陆行舟发红的眼底——那不是疯狂，是淬了十年的火，终于要烧起来的灼亮。

    陆行舟另一只手咬破食指，血珠坠在残片上，他的指尖在血里划出扭曲的星纹，像是用血色写就的密码："这是我叛逃前和七个人的约定，焚塔信号。"血珠遇石即融，残片表面腾起淡青色烟雾，"只要触发，那些被强行植入洪荒纹的觉醒者，会变成插在异武联盟心口的刀。"

    "等等——"陈玄刚要追问，左侧突然传来衣袂破空声。

    林雪不知何时掠到近前，她的指尖悬在残片上方三寸，腕间星辰纹流转如活物："命轨在乱。"她的声音发沉，"信号需要高能灵波载体，普通通讯网会被混元天尊的瞳术屏蔽。"

    陈玄的目光扫过林雪泛白的唇色——她为了推演命轨，又透支了血脉之力。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破庙，林雪曾说过"星辰纹越亮，命数越薄"，此刻那纹路却亮得刺目，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烧成星尘。

    "曜！"他突然低喝。

    地缝里传来熟悉的蹭地声，金红色小兽从碎石堆里钻出来，前爪扒着他的裤管往上爬，龙尾卷住他手腕轻轻拽。

    陈玄摸出随身带的朱果喂给它，指尖却在果肉里暗藏一枚细针。

    "疼！"曜立刻炸毛，龙鳞根根竖起，却在看见陈玄割开手臂时突然安静下来。

    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滴在曜额间，陈玄能感觉到体内那缕爷爷留下的守界人母血在发烫，与曜的龙血纠缠着融进小兽血脉里："你总说我们是兄弟，现在该兄弟帮个忙了。"

    曜歪着脑袋看他，突然张嘴咬住他的指尖——不是咬疼，是用温热的舌头舔去血珠。

    下一刻它振翅而起，龙息裹着血雾直冲云霄，赤金色光柱穿透云层时，陈玄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那是混元天尊布置的灵识屏障被撕开了。

    南方天际几乎是瞬间爆亮。

    "轰——"

    陈玄的耳膜被震得发疼，他看见三十里外的炎狱基地方向腾起赤红火柱，映得半边天都是血红色。

    陆行舟的指节抵着唇，低笑溢出齿缝："老周动手了......那家伙被种纹时疼得咬断三颗牙，现在倒成了第一个没疯的。"

    "别高兴太早。"南宫雨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她的剑眉拧成死结，手中青锋剑嗡鸣震颤，"看。"

    陈玄顺着她的剑尖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炎狱基地上空不知何时升起青铜光幕，无数指甲盖大小的洪荒碎片如蜂群般汇聚，撞在光幕上便化作流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着基地的裂痕。

    刚才还在喷薄的火柱被压成暗红光团，像被掐住脖子的野兽，只剩无力的抽搐。

    "混元天尊的后手。"万法录的残魂在识海冷哼，"这些碎片是他从洪荒界剥离的法则残片，能修复任何物理损伤。"

    陈玄握紧手中的青铜残片，残片与体内古印的共鸣越来越强，震得他掌心发麻。

    他望着那片正在愈合的光幕，忽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害怕，是兴奋。

    "他们修得快......"他低声呢喃，目光扫过身侧的众人：陆行舟指尖还沾着血，眼底是跃跃欲试的火；林雪扶着岩壁喘气，星辰纹却比刚才更亮；南宫雨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剑脊泛着冷光；曜蹲在他脚边，正用龙爪扒拉刚才炸飞的碎石，尾巴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

    山风卷着焦糊味扑来，陈玄突然起身。

    他拍掉裤腿的碎石，玄凰甲在臂弯流转如活物。

    远处光幕仍在吞噬洪荒碎片，可他知道，只要信号还在扩散，只要那些被埋了火种的"残次品"还活着——

    "我们就让它反复炸。"

    这句话说出口时，陈玄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抽气声。

    他没回头，只是望着南方渐暗的天际，掌心的青铜残片还在发烫，像爷爷当年摸他头顶时的温度。

    而在更南边的炎狱基地里，某个被锁在地下三层的男人正攥紧胸口的星纹。

    他的皮肤下有暗红纹路游走，却在触及心脏位置时突然顿住——那里刻着和陆行舟血书一样的密码，正随着陈玄的那句话，开始第二次灼烧。

    陈玄话音未落，掌心的青铜残片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要将他的皮肉烙出印记。

    他望着南方那团被法则碎片压成暗红的光团，喉结滚动两下——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玉镯里，还藏着最后五枚朱果。

    那是洞天灵植园里最金贵的东西，每一枚都能让淬体境武夫直接突破两重关卡。

    可此刻他却捏碎了一枚，血珠从指缝渗进果肉，朱红汁液混着血丝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灵液珠。

    "老陆。"他抬头时，眼底的灼意比山火更烈，"他们能修，我们就炸得更勤。"

    陆行舟盯着他掌心渐次成型的五颗灵液珠，喉结动了动。

    他曾在异武联盟的实验室里见过最昂贵的基因催化剂，却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灵气凝结体——每一颗都泛着蜜色光晕，像被揉碎的朝阳。"你疯了？"他声音发哑，"这是能洗髓伐脉的好东西......"

    "总比喂给那些吃人的机器强。"陈玄将灵液珠轻轻拍进陆行舟掌心，指腹擦过对方手背上未消的针孔——那是当年被强制注射基因药剂留下的痕迹，"你说过，他们的系统有连锁节点。

    我要你把这些灵液变成***。"

    陆行舟的指尖突然收紧，灵液珠在掌心里压出浅浅的凹痕。

    他望着陈玄臂弯流转的玄凰甲，又想起三天前在破庙，这个总爱穿潮牌的拆二代蹲在瓦砾堆里给小兽喂朱果的模样。

    此刻他眼底哪还有半分玩世不恭？

    倒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连声音都带着火星："我知道通天阁顶层有台主频共振器，九大界碑的能量都靠它同步。"他舔了舔干裂的唇，"灵液遇热会炸，只要渗进冷却液管道......"

    "林雪。"陈玄突然转头。

    正闭目调息的女子睫毛猛地一颤，星辰纹从腕间窜上脖颈，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她没有睁眼，只是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扭曲的星轨："命轨......能掩半柱香。"话音未落，她的膝盖就撞在岩石上，额角沁出冷汗——这是她用血脉之力强行扭曲因果的代价。

    陆行舟的影子融入夜色时，陈玄摸了摸脚边的小兽。

    曜正用龙爪扒他的裤袋，显然还记着刚才被针戳的仇。"帮兄弟看着点。"他低声说，曜歪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金红色鳞片突然泛起微光——这是契约兽准备共鸣的征兆。

    通天阁的通风管道比陆行舟记忆中更闷热。

    他贴着金属管壁爬行时，能听见下方走廊传来皮鞋叩地的脆响。"持誓者已经动了三碑。"突然有阴恻恻的声音钻进耳朵，"天尊说这是筛选仪式，活下来的才配当容器。"

    陆行舟的动作顿住。

    他认得这是监察议员的声音——所谓"容器"，是他们用活人培育洪荒法则的试验体。

    他摸了摸掌心的灵液珠，冷笑从齿缝溢出。

    指尖刚触到冷却液循环管的接口，警报声就炸响在头顶！

    红色警灯在管道内跳动，陆行舟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迅速将灵液珠挤入管口，看着那团蜜色光晕被冷却液卷走，这才顺着管道往前窜。

    可刚爬出通风口，就撞进一双星河般的眼瞳——那是完全洪荒化的守卫，额间的纹路正渗出幽蓝荧光。

    "退！"陆行舟本能地往后仰，后腰却抵上冰凉的墙面。

    守卫的手掌已经掐来，指缝间凝着实质化的法则碎片，眼看就要穿透他的心脏——

    "轰！"

    赤金火流破窗而入，带起的气浪将守卫掀飞撞墙。

    曜甩了甩被玻璃划出血痕的龙爪，仰头冲陆行舟嘶鸣。

    陈玄踩着窗沿跃下，玄凰甲在臂弯凝成护腕，反手将陆行舟拽到身后："走！"

    三人刚冲进安全通道，顶层就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陈玄回头的瞬间，看见共振器所在的房间腾起赤金色蘑菇云，灵液爆炸的余波顺着能量管道疯涨——东边的天空接连亮起两道刺目白光，那是两座伪界碑的能量炉被连锁引爆了！

    "成功了？"陆行舟喘着粗气，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震颤。

    陈玄没有回答，他望着窗外翻涌的火光，忽然感觉体内的古印在发烫。

    识海里，万法录的残魂突然开口："傻小子，你炸的不只是机器。"那道虚影的目光穿透重重夜色，落在通天阁废墟里某块焦黑的芯片上，"混元天尊的筛选名单......没了。"

    曜突然用龙尾卷住陆行舟的手腕。

    小兽的动作很轻，却像根细针戳进陆行舟的心脏——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只小兽时，它还缩在陈玄怀里不肯见人。

    此刻龙尾上的鳞片擦过他手背上的针孔，竟带着奇异的暖意。

    山风卷着焦糊味扑来，陈玄突然皱眉。

    他望着天空中原本稳定的洪荒碎片流，发现那些泛着青光的碎片正在无序游移，像被搅乱的星图。

    远处传来林雪的轻咳，她扶着岩壁抬头，星辰纹的亮度竟比之前暗了三分："地星的......脉动乱了。"

    陆行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打了个寒颤。

    原本该随着界碑运转规律流动的灵气，此刻正以通天阁为中心，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

    那些漩涡像婴儿的瞳孔，正一缩一张地吞吐着天地间的能量。

    "这是......"他的声音发涩。

    陈玄没有说话。

    他摸着腕间的玉镯，那里还残留着爷爷的温度。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青铜残片——此刻残片上的"玄"字，正在发出极淡的青光。

    而在更深处的洪荒碎片界里，某座悬浮的青铜碑突然震颤。

    碑面的刻痕中，原本清晰的"筛选名单"正在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片空白。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