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雇佣军团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血腥味仍未散去，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酒气。

    巴克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拍了拍鹿葳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像是试探，又像是拉拢。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眼中精光闪烁。

    “对你这样的身手来说……” 他顿了顿，嗓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易如反掌。”

    鹿葳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微扬，眼底却深不见底。他慢悠悠地坐下，伸手掰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嚼了两口，才含糊不清地笑道：“帮主，咱们也不是外人，有话直说嘛。”

    “爽快！” 巴克大笑，拎起酒坛，给鹿葳斟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酒液浑浊，泛着琥珀色的光。二人碰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酒水顺着下巴滴落。

    巴克抹了把嘴，眼中笑意渐敛，声音压低：“有个仇家，三日后要跟我决斗。我也找了两位高手，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盯着鹿葳，目光如钩，“我看小兄弟出手果断，是个硬茬子。帮老哥壮壮声势，怎么样？”

    鹿葳吐出嘴里的鸡骨头，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油渍，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刀鞘。“老哥，别客气。” 他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三日后一早，我们准时找你报到。正好，我也试试这新得的宝刀。”

    巴克眼中笑意更深，伸手紧紧握住鹿葳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一言为定。”

    三日后，望海楼下。

    沙河边的空地上，一座一人高的擂台矗立。巴克远远望见鹿葳，脸上顿时堆满笑容，大步迎上去，一把将他搂住，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兄弟，太有牌面了！你来，我就放心了！”

    他松开手，朝身后一扬下巴，得意道：“这是我请来的两位高手——‘鬼刃’和‘铁手’。”

    鹿葳顺着巴克所指的方向望去——

    左边那人，满头白发，发丝如瀑垂落，遮住大半张脸，仅露出苍白的下颌与一抹淡色的唇。宽大的白袍随风微动，衬得身形愈发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然而，腰间悬着的那把长刀却隐隐泛着寒光，刀鞘上刻着繁复的暗纹，显然不是凡品。

    站在他身旁的壮汉宛如一座铁塔，肌肉虬结，豹眼圆睁，浓密的胡须与胸毛连成一片，犹如猛兽的鬃毛。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双手上的钢制质手套，铁甲森然，看似笨重，可当他随意活动手指时，关节竟灵活得如同未受束缚。

    鹿葳眉梢微挑，上前一步，朝那白衣人伸出手，笑道：“幸会，想必阁下就是‘鬼刃’？”

    白衣人低笑一声，声音轻得似一缕烟。他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壮汉，道：“错了，他才是鬼刃。”

    话音未落，那壮汉已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震得人耳膜发颤——

    “哈哈哈！我们俩是搭档，可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搞错名字！” 他拍了拍手套，金属碰撞声铮铮作响，

    鹿葳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笑着说道：“有意思，看来今天，不会无聊了。”

    说话间，一艘三桅大船缓缓靠岸，船身与码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甲板放下时，上百名身着黑衣的武者鱼贯而出，刀剑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在空中划出森冷的弧线。不一会儿，船上涌下百十号人，手持刀剑，齐刷刷地立在两旁，杀气腾腾。人群簇拥之中，一位身穿火红色锦袍的俊朗少年缓步而出。他眉峰如刃，斜飞入鬓，压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目光扫过之处，仿佛能听见刀锋出鞘的铮鸣。鼻梁高而直，衬得唇线愈发如刻，下颌骨线条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一处转折都透着棱角分明的硬气。最摄人的是右眉骨上那道浅疤，随着挑眉的动作忽隐忽现，宛如一柄未出鞘的剑，暗藏着未尽的锋芒。

    “好帅呀！“梦萝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双手捧着脸颊，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鹿葳冷哼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刀柄：“你什么眼神？跟我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呕...“梦萝夸张地弯腰作呕吐状，引得周围帮众一阵哄笑。笑声未落，红衣少年突然抬手，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巴克。“少年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杀父之仇，今日做个了断。“他右手按在剑柄上，“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

    巴克缓缓向前踱了两步，靴底碾碎了几片落叶。“云杉贤侄，我杀你父亲不假，但他抢我的生意，杀我的弟兄在先，就莫怪我报复了。”巴克突然提高声调，“当初我念你年幼，留你一条性命，你该谢我不杀之恩！“

    少年的红锦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猛地振臂一挥，锦袍翻飞间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那线条犹如青铜浇铸，每一寸肌理都蓄满爆炸性的力量。

    “今日，我就是来好好'谢'你的！“少年声如寒铁相击，在河岸间回荡。他右手按剑，左手一扬战袍下摆，“七阵赌输赢，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败者，把命留下！“

    巴克眼中凶光暴涨，狞笑道：“既然你执意寻死...“他突然暴喝一声，“开擂！“

    双方人马如潮水般退至擂台两侧。巴尔坎活动着粗壮的脖颈，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他单手提起那柄足有百斤重的玄铁战斧，沉声道：“第一阵，我来。“

    战靴踏上擂台的瞬间，整座木台都为之一震。

    红袍少年云杉转身扫视身后众人：“谁愿打头阵？“

    “少主，墨轲请战！“声若闷雷炸响。只见一名身高九尺的黑脸巨汉越众而出，手中狼牙棒上的尖刺泛着幽蓝寒光。他每走一步，地面便微微震颤。

    司仪高声道：“登擂者通名！“

    “巴尔坎！“

    “墨轲！“

    “第一阵，开始！“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如蛮牛般对冲而去。玄铁战斧与狼牙棒当空相撞，刺目的火花迸射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得近处众人耳膜生疼，狂暴的气浪将擂台四周的尘土尽数掀起。

    “痛快！看得老子手痒！“申科在台下摩拳擦掌，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刀鞘。

    鹿葳眯起眼睛，瞳孔随着台上交错的身影微微转动：“巴尔坎撑不过十个回合。“

    “我看他俩旗鼓相当啊。“申科挠了挠络腮胡。

    “笨蛋。“鹿葳压低声音，“巴尔坎气力不行，每次格挡都比上次慢半拍，你准备准备，上去露个脸。“

    申科闻言咧嘴一笑，反手抽出背后的九环大刀。

    台上战局骤变。墨轲突然变招，狼牙棒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避开斧刃重重砸在巴尔坎肩头。骨骼碎裂的脆响中，巴尔坎惨叫着滚下擂台，在沙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哈哈哈！还有谁！“墨轲将染血的狼牙棒扛在肩上，铁靴踏得擂台咚咚作响。他睥睨着巴克众人，眼中燃烧着嗜血的兴奋。

    “黑大个休狂！“

    申科如猛虎般跃上擂台，手中九环大刀划出雪亮弧光，直取墨轲下盘。这一刀又快又狠，正是鹿葳交代的杀招——墨轲身形高大，下盘正是破绽所在。刀风呼啸间，惊得墨轲仓皇后退，狼牙棒险些脱手。

    墨轲仓促举起狼牙棒格挡，沉重的兵器在连续碰撞中震得他虎口发麻。先前与巴尔坎激战已耗去七分气力，此刻面对申科暴风骤雨般的猛攻，他粗重的喘息声混着汗水砸在擂台上。一个踉跄，墨轲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眼见申科提刀逼近，墨轲眼中凶光暴涨。他暴喝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狼牙棒掷出。那布满尖刺的凶器旋转着撕裂空气，直取申科面门。

    “来得好！“

    申科腰身猛地后仰，使出一记漂亮的金刚铁板桥。狼牙棒擦着他鼻尖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不等墨轲爬起，九环大刀已横在他咽喉前三寸。

    “你我无冤无仇。“申科收了几分力道，刀背映着墨轲涨红的脸，“换条个能打的上来。“

    墨轲羞愤难当，爬起来时连兵器都顾不上捡，灰溜溜地跳下擂台。

    “大哥！我这身手如何？“申科转身冲着台下嚷嚷，得意得像个讨赏的孩子。

    鹿葳正要回应，忽然瞳孔一缩。申科身后的空气诡异地扭曲了一瞬，一抹红影如烟霞般在擂台上凝聚成形。

    “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些。“

    这声音酥媚入骨，却让申科后颈寒毛倒竖。他猛然转身，只见三尺外立着个红发女子。她眼尾描着桃花妆，那抹嫣红斜飞入鬓，看人时眼波流转间似有钩子。朱唇如蘸血罂粟，在瓷白面容上绽开妖异的笑。最诡异的是，她周身三寸内的空气竟泛着淡淡的粉雾，随着呼吸缓缓流动。

    “请登擂者通名。“司仪的声音在骤然寂静的擂台上格外清晰。

    红发女子朱唇微启：“洛琪。“二字如珠玉落盘，声音清冷而坚定。

    申科将九环大刀往肩上一扛，斜睨着眼前女子：“洛琪大姐，小爷的刀不斩女流，您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

    “大姐？“洛琪眼中寒芒暴涨，瓷白的面容瞬间覆上一层煞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素手一扬，两点寒星破空而出。

    铛！铛！

    申科早有防备，刀身横挡，两颗飞蝗石在玄铁刀面上炸出火星。他正要反击，却见擂台上身影一晃——洛琪竟凭空消失！

    “哈哈哈！丢两颗石子就逃？“申科拄刀而立，声如洪钟，“真够丢人现眼的。“

    话音未落，他后臀突然传来剧痛。一股巨力袭来，敦实的身躯踉跄前扑。回头望去，擂台上依旧空无一人。

    “他娘的！“申科额头暴起青筋，将九环大刀胡乱的舞动，“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台下云杉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洛琪的异能乃当世奇术，隐入风中无影无形。这场比试，已无悬念。

    巴克阵营众人屏息凝神，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擂台。忽然有人惊呼：“后面！“

    申科闻声急转，却见洛琪身形如鬼魅般在身后凝实。修长的玉腿划出一道残影——

    砰！

    这一脚裹挟着千钧之力，直接将申科踹得离地飞起。眼看就要摔个四仰八叉，他在半空中猛地拧腰转身，九环大刀如银龙入海直插地面。刀身弯曲成惊险的弧度，又猛地弹直，将他稳稳送回地面。

    申科指着台上的洛琪，大声骂道：“臭娘们居然偷袭老子！”

    “哼，没要你命你就偷着乐吧，手下败将快闭嘴吧。”洛琪用手点着申科，一脸不屑。

    申科还想再对骂几句，却看到鹿巍表情严肃地看向他。申科不敢放肆，拖着九环大刀灰溜溜退到鹿葳身后。

    “铛——“

    铜锣震响，司仪高喝：“二比一，云杉方领先！请巴克方攻擂！“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