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废丹化宝，丹宗顿悟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炼丹房外，药尘仰天狂笑，状若疯魔。

    “药老他……”

    “疯了！丹宗大人他疯了！”

    冲进来的两名禁军甲士，被那笑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肝胆俱裂地退了出去。百丈之外，闻讯赶来的甲士越聚越多，却无一人敢再上前。

    宫廷首席丹宗，炼丹炼到走火入魔！

    这事要是传出去，整个皇城都要翻天！

    “快！快去禀报陛下！”一名禁军队率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就说药老……药老他……丹毁人疯！”

    众人乱作一团。

    无人知晓，始作俑者早已遁入深宫夜色。

    更无人知晓，凤渊在药库签到《青帝长生丹》时，一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丹道本源法则，曾短暂地降临。

    那不是气息，不是能量。

    那是“道”的本身。

    是创造、是生命、是凌驾于此方天地所有规则之上的至高法理。

    凤渊的离开，让这缕无主道则失去了坐标。它本应被这方天地法则迅速同化、抹除，但它的位格太高，高到天地的“免疫系统”一时间竟无法消化。

    它在炼丹房的废墟上空游荡，像一段无法被解读的乱码，本能地寻找着能够承载它的载体。

    最终，一股极致的毁灭与焦糊，以及其中包裹的无数灵药“残尸”，吸引了它的注意。

    它飘向了那尊炸得四分五裂的紫金丹炉。

    飘向了炉底那滩凝固成炭、死气沉沉的漆黑药渣。

    那是药尘十年心血的坟墓。

    当那缕青帝长生道则，轻轻触碰到这团“死亡”的刹那。

    ——逆转，开始。

    没有光，没有声。

    那团漆黑药渣的核心，一点青意凭空而生。

    这抹青意，不是颜色，而是一种概念。

    是“生”的概念。

    它开始蔓延，所过之处，时间似在倒流。

    那些被烈火焚尽、彻底碳化的物质，被强行还原、重组！

    火毒被剥离，化作最后的黑烟，彻底湮灭。

    死去的药力被唤醒，从“尸骸”中复活，并且被那至高的“生”之法理，涤荡掉了所有杂质，淬炼得比投入丹炉前更加纯粹、更加精炼！

    千年龙虎草的药性不再霸道。

    赤炎果的药性不再炽烈。

    冰心莲的药性不再静谧。

    数十种顶级灵药的药性残骸，在“生”的意志面前，被抹去了所有棱角和个性，以前所未有的完美姿态，重新聚合。

    滋……滋……

    漆黑的药渣，正在消融。

    它体积急剧缩小，颜色由黑转灰，再褪去所有杂色，最终只剩下三团拳头大小，流转着混沌宝光的光球。

    光球内部，龙虎虚影盘旋，咆哮，栩栩如生！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个呼吸。

    最后一缕黑烟散尽，光芒内敛。

    破碎的丹炉底部，三枚丹药静卧。

    通体浑圆，无暇无垢。

    丹身之上，九道纹路浑然天成，像是天地初开时烙印下的至理。

    一股无法形容的异香弥漫开来，闻之让人灵魂都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初的宁静与喜悦。

    其品阶，已非“灵丹”二字可以形容。

    是传说中，能让天地变色，鬼神动容的……极品宝丹！

    ……

    药圃中。

    药尘的狂笑戛然而止。

    那股让他以为是“丹神降世”，让他陷入悟道狂喜的至高意志，消失了。

    来得突兀，去得无踪。

    “……走了？”

    药尘呆立原地，巨大的失落感如寒潮般将他吞没。

    神迹，结束了？

    他怅然转身，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自己那座炸毁的丹炉，扫向自己十年的心血废墟。

    然后，他看见了光。

    看见了那三枚静卧在丹炉残骸中，散发着温润宝光的神物。

    药尘的身体，石化了。

    脸上的癫狂、喜悦、失落……所有表情，尽数冻结。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

    那是什么？

    炸炉之后，心魔催生的幻象？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走向那尊破碎的丹炉。

    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脚下似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自己的道心碎片。

    他走到丹炉前，低下头。

    那三枚丹药，不是幻觉。

    那完美的药力波动，那神迹般的九道丹纹，真实不虚地冲击着他的眼球，冲击着他两百年的炼丹认知！

    “不……不可能……”

    药尘伸出手，那只曾精准操控世间最烈真火的手，此刻抖得不成样子。

    他想去触碰，又缩回。

    再伸出，再缩回。

    反复数次，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指尖终于颤抖着，碰到了其中一枚丹药。

    温润，厚重。

    一股纯粹到无法理解的生命本源之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

    他因炸炉而受损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一瞬被修复、拓宽，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

    “这……这是……”

    药尘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嗬嗬”声，捧起那枚丹药，凑到眼前。

    丹药中盘踞的，确是龙虎之形！

    是他的九窍龙虎丹！

    不对！

    他的丹方，他的水平，他的极限，是上品灵丹！绝无可能炼出此等神物！

    这是……极品宝丹！

    是我……炼成了？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方才的一切，在他脑海中重新串联。

    万药朝拜！

    那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丹道至高意志降临！

    然后，炉火失控，丹炉炸裂！

    毁灭！

    对，毁灭！

    然后……是新生！

    一炉废丹，在极致的毁灭之后，诞生了三枚无上宝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药尘再度大笑，笑声却再无癫狂，只有通透与明悟，两行浊泪夺眶而出。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

    “不破不立！先死后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错了！穷尽一生，都走错了路！”

    他彻底“悟”了。

    那所谓的“丹神意志”，分明就是他自己在丹道瓶颈的极致压力下，精神升华，窥见的那一线天机！

    是他在炸炉的那瞬，于毁灭之中顿悟，才亲手将这炉废丹逆天改命，化腐朽为神奇！

    这个念头，完美地解释了一切！

    药尘只觉得念头通达，过去两百年在丹道上的所有关隘，此刻尽数贯通！

    他的修为未涨分毫，但丹道境界，却因这个天大的误会，凭空暴涨！

    “神迹！这是老夫……亲手创造的神迹！”

    药尘颤抖着，用最顶级的暖玉盒，将三枚宝丹视若珍宝般一一收好。

    他猛地转身，面向外面那些惊疑不定的禁军。

    那张苍老的脸上，颓唐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勘破天地，俯瞰众生的宗师威严。

    “何人去禀报陛下了？”他的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名队率硬着头皮出列：“卑职……卑职刚刚派人去了……”

    “不必了。”

    药尘一甩袖袍，气度俨然。

    “备驾，老夫要亲自面见陛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