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8章 三清破局，道亦有情！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昆仑山，玉虚宫。

    宫殿内，气氛凝如万载玄冰。元始天尊端坐云床，周身缭绕的庆云都似乎染上了一层霜色。那道“情为万恶之源”的天道铁律，在他看来，是平定洪荒乱象的唯一正途。

    人族何其渺小，巫族何其野蛮。竟敢以凡俗之情，撼动天道之纲常，此乃大逆不道。神农以凡人之躯，行此等蛊惑众生之举，更是罪不容恕。如今道祖亲自出手，拨乱反正，正是天心所向。

    “终于清净了。”元始天尊睁开眼，声音里不带半分温度，像两块玉石在碰撞。

    他身旁，一直闭目静坐，仿佛与天地同寂的太上老子，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声叹息很轻，却像一粒石子，投入了元始天尊冰封的心湖，激起了一圈涟漪。

    “兄长？”元始天尊侧目。

    太上老子没有回答。他缓缓抬起那根朴实无华的扁拐，对着虚空，对着那已经萎靡不振，即将被天道铁律彻底磨灭的人道薪火，轻轻一点。

    这个动作，没有掀起任何法力波澜，甚至不如凡人挥杖。

    可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无为”道韵，自扁拐顶端弥漫开来。它不与天道铁律对抗，不与其争锋，它只是化作了一道看似虚无，却又无处不在的屏障，温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将那簇小小的、代表着人族希望与传承的火焰，护在了其中。

    天道铁律依旧存在，依旧在审判着洪荒万灵。但那审判的力量，在流经这道屏障时，却如百川入海，被无声无息地化解，再也无法伤及那核心的火种分毫。

    薪火虽弱，却不再熄灭。

    元始天尊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了那股道韵，那是他兄长独有的、最接近大道的“无为”。他无法理解。

    “兄长！你这是何意？此举乃是违逆道祖，庇护异端！”元始天尊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厉色。

    太上老子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他看着自己这位执着于秩序与规矩的二弟，平静地开口。

    “二弟，你错了。”

    简单的五个字，让元始天尊周身的玉清仙光都为之一滞。自化形以来，兄长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

    太上老子的目光穿过玉虚宫，仿佛看到了那在绝望中挣扎的众生，看到了那抱着石头，只为孩子而活下去的凡人，看到了那为了族人能有遮风避雨之所而摔断腿的年轻人。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蕴含着某种直指本源的道理，“道，生养万物，何曾厌弃其情？若无情，生灵与顽石何异？若无情，大道又与虚无何别？”

    “道，亦有情。”

    最后四个字，如暮鼓晨钟，重重地敲在元始天尊的心头。

    道亦有情？

    这四个字，彻底颠覆了他对修行的认知。他信奉的是太上忘情，是斩去一切杂念，最终与天道合一。可他最尊敬的兄长，这位在“道”的感悟上远超自己的圣人，却告诉他，道，本身就是有情的！

    那他们所修的，到底是什么？

    元始天尊脸色阴晴不定，想要反驳，却发现面对兄长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任何关于“天规”“秩序”的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

    几乎就在太上老子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东海之上，金鳌岛。

    碧游宫内，通天教主猛地站起，他没有两位兄长那般深沉的城府。他感受到的，是整个洪荒的悲鸣，是亿万生灵在天道铁律下，那种自我割裂、自我憎恨的无边痛苦。

    他座下的截教，信奉“有教无类”，门下弟子，飞禽走兽，鳞甲水族，无所不包。这些弟子，大多性情奔放，情感炽烈。此刻，鸿钧的一道铁律，等同于宣判了他所有弟子的死刑！

    “好一个情为万恶之源！”

    通天教主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不屈与滔天的怒意！

    “锵——！”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柄杀伐至宝自行飞出，悬于碧游宫上空。那足以让圣人都为之色变的恐怖杀伐之气，冲天而起，搅动九天风云！

    然而，这股惊天动地的剑气，并非指向昆仑，也非指向三十三天外。

    通天教主双目神光暴涨，并指如剑，对着那条贯穿洪荒天地，烙印在所有生灵真灵之中的、无形的“天道铁律”，猛地一斩！

    “吾之截教，立意便是为天地众生，截取那一线生机！”

    “天道不仁，吾便截之！”

    “情，亦是生机！斩我弟子道途，先问我手中之剑！”

    他的声音，借由诛仙剑阵的无上杀伐之意，化作滚滚雷音，传遍了洪荒四极，八荒六合！

    这一剑，斩在虚空，没有造成任何物理上的破坏。但所有正在被天道铁律折磨的生灵，都感觉自己那即将被憎恨与绝望撕裂的灵魂，猛地一清。

    仿佛有一道锋锐无匹的剑意，在他们的真灵深处，在那条冰冷的铁律之上，刻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铁律仍在，原罪仍在。

    但它，不再是那么不容置疑，不再是那么天经地义了。

    原来……圣人，也会反抗天道。

    原来……情感，也可以被守护。

    如果说太上老子的“无为”，是为众生留下了一颗不灭的火种。那么通天教主的这一剑，就是在所有生灵绝望的心田中，强行犁开了一道沟壑，撒下了一颗名为“反抗”的种子。

    天道，并非唯一！

    盘古殿内。

    祝融看得热血沸腾，一拳砸在地上：“痛快！他娘的，这才是爷们儿！那个叫通天的，比他那装模作样的二哥强多了！”

    共工在一旁嘿嘿直笑：“大哥也不赖，蔫儿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护住了要害。”

    帝江眼中精光闪烁，他看向主座上依旧平静的沈武，心中对这位十三弟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导演……连圣人决裂，都在你的剧本之中吗？

    沈武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他确实没想到，三清会这么快，就如此旗帜鲜明地站队。这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不过，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他们继承的，是盘古对这方天地的“爱”。太上无为，是顺应天地的爱；元始阐教，是教化天地的爱；通天截教，是守护天地的爱。

    鸿钧以一道冰冷的铁律，否定了“爱”本身。这触及了他们存在的根基。

    他们与鸿钧，天然就不是一条路。

    “GM亲自下场改规则，结果另外两个GM权限更高的，跳出来说你这规则不合理。”沈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言自语，“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再次投向不周山巅。

    神农依旧萎靡，但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他感受到了那股“无为”的庇护，听到了那声“道亦有情”的低语，更听到了那响彻天地的怒吼。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沈武的意念，再次传入他的脑海。

    “故事，还没有讲完。”

    “讲完了‘生’与‘死’，接下来，该给他们讲讲，什么叫‘希望’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