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心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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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这一夜,石守信睡得很不踏实。
很多事情,变成了线索,然后在脑子里推演,梦中所见的全都是这些事。
醒来后,全身冷汗。
预感的事情逐渐变得清晰,一张黑暗的阴谋大网渐渐落下。起床后,石守信用军中常见的那种止血白色麻布条,将那份誊抄的书信绑在自己小腿上。
走出军帐后,就看到在外面守了一夜的孟观,正打着哈欠四处张望。
“走,去马厩牵马,就我们二人上路。”
石守信随口吩咐了一句。
孟观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石守信对他不动声色点点头,于是跟在对方后面,什么也没说。
来到马厩,石守信转过头对孟观小声问道:“这一趟回去,是大富贵,也有大艰险,你来不来?”
“来!”
孟观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那这便出发。”
石守信点点头,二人牵着马出了大营,骑上战马朝褒斜道入口褒中而去。他们在褒中歇息了一夜,其间有好几次孟观都想开口问询,然而石守信都示意他不必多问。
第二天启程前往褒斜道的必经之地石门(地名)。
然而,正当他们穿过石门那狭长的山间隧道时,在隧道的尽头,有几十个手持弓弩的“盗匪”将他们拦住了。
有些盗匪身上的半截札甲都没脱!
孟观拔出佩刀,护卫在石守信身前。他的表现虽然英勇,但额头已经渗出冷汗。倒是他身后的石守信一点都不慌张,让孟观退到一旁。
石守信将马匹后背上驮着的木盒子拿出来,递给盗匪当中看起来领头的那人。
“我们可以走了吗?大都督应该没有下令让你们杀死我们吧?”
石守信面色肃然问道,不怒自威。
“石监军,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见谅。
我们这就离开。”
那人先是一惊,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木盒,讪笑说道。
“你们倒是会装,石某丢了信物,回长安禀告大将军也是一死。大都督好手段啊,他杀我们还不用脏自己的手。”
石守信冷笑着环顾一众“盗匪”,那些人都不自觉的低下头。
这件事谁理亏一目了然,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只是跑腿办事,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石监军,这些废话就不用说了。
反正,你事后说什么话,都没有人会相信。
大家都是替人跑腿的,你我没有私怨。
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不如出了褒斜道就往凉州跑,以后隐姓埋名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告辞!”
“盗匪首领”领着手下鱼贯而出,离开了石门。一旁的孟观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等那些人走远了以后,石守信看向孟观问道:“你怕了么?”
“石监军,说不怕是假的,只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孟观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人明显就是钟会的亲信,拦截他们二人。当然了,这跟他们多少人上路无关。
再多带些人也没用,他们人多,钟会派出的人也越多,最后结果可能更差。
“杀人必有痕迹,而且百口莫辩,钟会杀我们才是下下策。
反倒是留我们一命,活人容易找到。即便是我们解释再多,也无法自证清白。
即便是有人怀疑钟会,只要发海捕文书抓到我们二人,他便能洗脱嫌疑。
长久不见报功的文书,大将军必定派人来问询,一番对质下来,就会知道我们因为丢失书信畏罪潜逃。
谁会去追究书信是不是钟会派人劫的?抓贼要拿赃的!”
石守信冷笑解释道。
孟观恍然大悟,难怪出发前石守信就说这次送信异常危险,原来核心的问题就在这里啊!
钟会杀了他们,那么等于是替他们证明了清白。司马昭查证的重点,必然是利益攸关的钟会。
但不杀他们,嫌疑最大的就是送信之人了。
无论是被劫了,还是弄丢了,都是石守信他们的一面之词,无法取信于人。
现在无论石守信他们要不要去长安通报司马昭,都是死路一条。
“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死定了?”
孟观有些担忧的问道。
“怎么会死呢?我们还剩下一口气,这也是我不让你叫另外两人一起跟随的原因,走吧,回长安再说。”
石守信摆了摆手,牵着马继续前行。
孟观心中稍安,点点头跟在石守信身后。
……
褒斜道的风景很美,不过石守信和孟观却没有心思驻足观看。
这一路快马在栈道上奔驰,跟玩命差不多。几次都险些掉到水里,那种体验实在是不算好。
不过幸运的是,褒斜道是魏军在汉中的主要粮道,没有之一。这里的运输条件最好,还有一大半路程可以水运,途中有四五个转运的临时粮仓。这一路都不缺吃喝。
二人走褒斜道走了四天,终于穿过斜峪关抵达郿县。
直到此刻,石守信才松了口气,毫无形象的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官道北面隐约有座城,正是郿县县城。
他解开绑在小腿上“附件”,面带笑容对孟观扬了扬说道:“有这东西在,命丢不了。”
“石监军!这是什么啊!”
孟观大喜,连忙凑过来询问观摩。
“木盒子里的书信,我已经出发前拆开盒子,誊抄了一份,包括报功的名单。”
石守信嘿嘿冷笑道。
卫瓘这龟孙子,钟会这龟孙子,石守信在心中发誓,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饶不了他们!
“石监军,您……是怎么知道钟会要派人中途拦截书信呢?”
兴奋过后,孟观满肚子疑问。
“那夜军议,卫瓘居然公然当着钟会的面,说要我把战报带回去,还言明了送信的出发时间。
卫瓘为人心思缜密,他如何会不知道钟会心怀鬼胎?就算钟会是个老实人,监军当着大都督的面,直言此事也非常不妥。”
石守信解释道。
孟观恍然大悟,终于明白石守信为何会如此了。
监军和主将,本身就不对付,也不可能好得穿一条裤子。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古来就有的道理。
卫瓘在钟会面前,将石守信要办的事情,以及出发的时间都说出来了。
等于是直接告诉钟会,你接下来快点把信使拦住呀!
而石守信此前走的是褒斜道,还参与了栈道建设。现在赶回长安送信,必然会走路况更好,也更熟悉的褒斜道。
走傥骆道是不可能的。
至于卫瓘为何会如此,不得而知。但无所谓,因为无论如何,都是在坑石守信。
“大将军收到信以后,他什么也不会说。
卫瓘也不会说,拦截书信的钟会更不会说!
这件事就会烂在他们肚子里!
石监军当真是妙计啊!”
孟观一脸钦佩,石守信真是有勇有谋,不动声色,实在是太厉害了。
“我向来不忌惮以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对我有恶意的人。”
石守信感慨说道,将那个紧实的丝绸包裹揣入自己袖口,然后翻身上马。
他这次其实在赌钟会这位大都督会不会自作聪明。
因为很多聪明人,都以玩弄他人为乐,认为自己的思维高人一等。
钟会截杀信使,无疑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真要去做,钟会心中会感觉膈应,被自己粗糙的手腕蠢哭。
唯独让信使活着却百口莫辩,为自己洗脱嫌疑,才更能显出钟会这个大都督智珠在握,如同猫戏老鼠。
二人骑马路过郿县县城,根本不作停留,直接向东赶路,一天一夜就抵达了长安。
在长安城外驿站安顿下来,石守信对孟观说道:“我去一趟关中都督府,找大将军禀明军务,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孟观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石守信吩咐了几句以后,便朝长安城门走去。进城后,他没有去找司马昭,而是找人询问了羊祜是不是跟着洛阳禁军一起到了关中。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石守信便悄悄来到羊祜在关中所居住的小院内。
此时此刻,羊祜正在院子里练剑,得知石守信上门,立刻大喜过望。
“敢当,你怎么回关中了,我还在想你这次会如何立功呢!”
羊祜拉着石守信的胳膊说道。
“叔子,我有急事要禀告大将军,但都督府人多眼杂,麻烦你去找大将军来这里私下会面。”
石守信恳求道。
羊祜看他面色严肃,于是点点头:“这件事好办,那你就暂时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羊祜是爽快人,直接让石守信在书房里等着,起身便出了门。
呆在羊祜居所的书房内,石守信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钟会摆明了在坑他,卫瓘似乎也没安好心,用他去试探钟会的底线,把他当工具人。
杜预对石守信有过暗示,还是离开汉中比较好,明哲保身,他肯定知道某些别人不知道的信息。
思来想去,石守信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要奋斗就会有牺牲。
如果想在一个更高更大的圈子里面混,甚至混出头,作为新人和底层,被别人欺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唯有变强,才能赢得尊重,活得精彩。
你能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这样自然就会很累。
可是,石守信又不得不往上爬,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拥有的越多,就越需要实力去守护已经拥有的,一刻也不得停息。
石守信忍不住叹了口气,所有疲惫与折腾,终究还是自找的麻烦。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书房门被推开,羊祜领着司马昭走了进来。
老实说,司马昭对石守信的初始印象还是很好的,但却因为曹髦那件事,急转直下。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再加上那些事情都被算到了石崇头上,所以司马昭总算还是记住了石守信“忠勇”。
此人可以说是死心眼,却绝不是两面三刀,这便是司马昭现在对石守信的大体看法。
“石守信,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关中都督府与我说,偏偏还得在叔子这里?”
刚刚落座,司马昭就毫不客气的呵斥道。
“石某奉卫监军之命前往长安送信,但路上被钟会的亲信拦住,抢走了书信。
钟会党羽甚多,石某不知道谁暗地里投靠了他,或许大将军身边就有人暗通钟会,所以下官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这里面见大将军。”
石守信对司马昭作揖行礼道。
“你这一面之词的,让我好生为难啊,送个信还给弄丢了。”
司马昭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石守信才好。你连书信都丢了,谁知道是被钟会的人抢了,还是你路上掉河里丢掉了?
正反都是你一张嘴在说,即便确实如你所说,我又如何采信呢?
司马昭大失所望,感觉来这里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他看向石守信,等待对方的回答。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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