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无怨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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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窗外,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夜空,照亮了晚娘眼中来不及掩饰的惊惶。雷声轰鸣间,宁清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清晰。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悸动。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纸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焦急地敲击。
"女儿告退。"宁清洛福了福身,转身时裙裾扫过门槛,宛如一朵缓缓收拢的夜昙。她在雨中撑开油纸伞,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今晚,她要亲自去会会那位被禁足的"柔姐姐"有些秘密,是时候该浮出水面了。
远处,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雨夜,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宁清洛伞面上的雨水汇成细流,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无数个模糊的旋涡。
晚娘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指,嘴角的笑意凝固成一道僵硬的弧线。
窗外,乌鸦在院墙上方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
宁清洛安排两个侍卫盯紧谢雨柔随时跟她汇报,然后去了谢雨柔住的天香院假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宁清洛踩着满地破碎的月光来到天香院时,檐角的风铃正被夜风撞得叮咚乱响。她挥手示意刘安隐在垂花门外的阴影里,自己却站在那株西府海棠下细细理了理衣袖,袖袋里藏着的正是一方沾着药渍的帕子。
"柔姐姐睡得可真是早呢。"她轻叩门环的声音像三更的梆子,惊得屋内一阵慌乱的窸窣声。
当谢雨柔那张苍白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时,宁清洛立刻嗅到了浓烈的红花药油气味,这是父亲最厌恶的味道。
烛火跳动的内室里,谢雨柔腕间的淤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
宁清洛亲手斟了盏雨前龙井递过去,茶汤在瓷白杯壁映出她水波不兴的眼睛:"姐姐别怕,父亲解了你的禁足呢。"她指尖在对方接茶的瞬间微微下压,滚烫的茶汤立刻泼溅在谢雨柔手背上。
"呀!"谢雨柔缩手的动作快得惊人,像是生怕被宁清洛害了似的。
等看清宁清洛腰间晃动的禁步玉佩时,她瞳孔骤然紧缩,那正是自己昨日遗失在后花园的物件。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像是夜猫蹿过屋顶。
宁清洛却像没听见似的,掏出素帕温柔地替谢雨柔擦拭茶渍:"柔姐姐手上的伤……"她突然贴近对方耳畔,声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是翻墙时被蔷薇刺刮的吧?"
谢雨柔猛地抬头,撞进宁清洛深不见底的眼潭里。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们之间投下铁链般的阴影。
远处隐约传来打更声,宁清洛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青瓷小瓶放在桌上,那是谢雨柔日日给晚娘熬药用的容器。
"今晚风大,柔姐姐要注意保暖才是。"宁清洛起身时故意碰倒了烛台,火苗倏地窜上纱帐。
窗外骤雨初歇,檐角积水滴落在石阶上,声如更漏。
宁夫人端着乌木托盘进来时,汤药的热气在门框处氤氲成一片白雾,模糊了她扭曲的面容。
宁清洛正扶着谢雨柔靠坐在缠枝牡丹引枕上,闻言指尖在对方后颈轻轻一掐,谢雨柔顿时痛得闷哼一声。
"你知道来看你柔姐姐。"宁夫人将药碗重重搁在炕几上,碗底檀木与桌面相击,发出"咚"的闷响。
黑褐色的药汁溅出几滴,在银红锦缎褥面上晕开血痂似的污渍。
宁清洛慢条斯理地替谢雨柔掖好被角,葱白的指尖在杏色纱衾上划出细长的褶皱:"女儿自是知道。"
她突然抬眼,琉璃般的眼珠倒映着宁夫人发间摇摇欲坠的点翠步摇,"您瞧,柔姐姐已经能自己喝药了呢,想必已经好多了。"
宁夫人枯瘦的手猛地抓住女儿的皓腕,蔻丹掐进她腕间淡青的血管:"堪堪有些退热了!"
她声音嘶哑得像被炭火灼过,另一只手却温柔地抚上谢雨柔汗湿的额发,动作熟稔得令人毛骨悚然。
帐中沉水香突然爆了个灯花,宁清洛借着火星明灭的刹那,瞥见谢雨柔袖口露出的半截鞭伤,那分明是女德司戒尺的痕迹。
她忽然轻笑出声:"柔姐姐没事就好。"尾音却像浸了毒的银针,轻轻刺在谢雨柔骤然绷紧的后背上。
宁夫人突然掀翻了药碗。
瓷片在猩红毡毯上碎成新月状的凶器,苦腥气顿时弥漫整个内室。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宁清洛脸上:"清儿!"歇斯底里的声音惊飞了廊下避雨的燕子,"晚娘那贱人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暴雨后的月光穿过雕花槅扇,在宁清洛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慢悠悠转着腕上翡翠镯子,玉器相撞的清脆声响中,忽听得谢雨柔枕下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声,那是今早刚从晚娘房里偷来的脉案。
"可能……"宁清洛突然用鞋尖碾住一片碎瓷,研磨声像毒蛇游过枯草,"娘亲把我送入女德司的时候……"她俯身从药渣里拈起一片藏红花,"就失去我这个女儿了呢?"
话音未落,檐外忽地滚过一声闷雷,烛火被灌入的风撕扯得东倒西歪。宁夫人煞白的脸在明灭的光影中彻底变成了青灰色,像是抹了层陈年的铜锈。她抓着炕桌边缘的指节泛出死白,描金护甲在楠木桌面刮出数道细长的抓痕,如同她此刻七零八落的心绪。
"你在怪娘亲……"她的声音突然像被掐住脖颈的猫,目光死死钉在女儿腰间晃动的羊脂玉佩上,此刻正在宁清洛指尖轻佻地打着转。
"你一直在怨恨娘亲对不对?"尾音颤抖着坠入满地碎瓷之中。
宁清洛忽地将玉佩攥进掌心,冰冷的玉石贴着肌肤,恰如那年在女德司的寒夜里冻僵的手指。
她视线扫过谢雨柔不自觉护住小腹的手,忽然轻笑起来,笑声里凝着淬毒的蜜糖:"无怨无恨,您信吗?"
屋外骤雨又至,雨脚密密麻麻钉在窗纸上,像无数冤魂叩门。
铜漏里的水突然发出诡异的咕嘟声,宁夫人这才发现宁清洛的裙角沾着暗红……根本不是胭脂,倒像是……她猛地想起晚娘院里今早莫名死去的画眉鸟。
"女儿还有事情。"宁清洛福身时,鬓边金步摇坠着的珍珠正巧打在那张露出半角的堕胎药方上。
她转身时袖风带起一页残破的《女诫》,泛黄的纸页掠过宁夫人惊惶的脸,飘飘荡荡覆在了打翻的药汁上……墨迹遇水洇开,恰似当年被母亲亲手送进女德司时,她哭花了的妆容。
"先告退了。"
最后三个字轻得如同叹息。
房门阖上的瞬间,谢雨柔眼里的怯懦便如同退潮般消散了。她轻咳一声,纤纤玉指将锦被往上拢了拢,却故意让方才宁清洛掖过的被角松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腕子……那腕上戴着的,正是宁夫人去年赐给宁清洛的生辰礼,一只掐丝珐琅镯。
"姑母别怪清妹妹。"她声音绵软得像浸了蜜的砒霜,指尖却在被褥下悄悄将那张堕胎药方揉成了一团。"清妹妹年纪小,总会明白姑母的苦心的。"
檐外的雨声渐密,屋内只余铜漏滴答。谢雨柔垂眸,长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恰到好处地掩饰了眼中的算计。她身子微微前倾,似是有些吃力地想要起身给宁夫人斟茶,却又"恰好"牵动了伤处,轻轻"嘶"了一声。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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