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修补家园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彻底歇了。铅灰色的厚重云层被西沉的落日撕开几道口子，金红色的霞光泼洒下来，将湿漉漉的山林、石屋和疲惫却安定的族人们都镀上了一层暖色。石屋内挤满了人，但火塘的热气、烘烤衣物散发的微暖水汽，以及劫后余生的安稳感，让这拥挤的空间充满了生机。

    凌渊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冽湿润、带着泥土和草木芬芳的空气。他望向那些在霞光中静默的山洞轮廓，眼神坚定。

    “雨停了”他沉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再安心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把漏雨的家，修好”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让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族人脸上露出了希望和信任的笑容。石头叔、草婶等几位家主更是连连点头，眼中充满了对族长的依赖。

    翌日清晨，天空彻底放晴，碧空如洗。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和寒意。石屋前，凌渊早已召集了人手。凌骁、石头叔、松子（原凌松）以及其他几个家中山洞漏雨、身强力壮的族人都在列。阿璃留在石屋，负责为忙碌的众人和尚未离开的老人、孩子们准备食物。凌玥帮忙照顾老幼，凌睿则被安排帮忙搬运工具和材料。

    “走”凌渊没有多余的废话，大手一挥，率先朝着受灾最严重的西山坳石头叔家的山洞走去。雨后山路泥泞湿滑，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踩得泥浆四溅，但脚步却充满力量。

    来到石头叔的山洞口，昨日暴雨肆虐的痕迹触目惊心。洞口外积着浑浊的泥水，洞内更是狼藉一片。地面湿漉漉的，铺地的干草吸饱了水，变得沉重泥泞，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角落里堆放的皮子湿哒哒地粘在一起。最显眼的，是洞顶几处明显的缝隙，边缘还残留着水痕，虽然此刻不再滴水，但缝隙张开的黑洞洞的口子，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的狼狈。

    凌渊仰头仔细查看着裂缝，凌骁举着火把靠近，让光线更清晰地照亮那些裂隙的走向和深度。他伸出手指，沿着裂缝边缘触摸，感受着岩石的质地和松动程度。

    “石头叔，松子”凌渊指着裂缝，“这几条新裂开的缝，是被雨水冲开了原有的薄弱处。还有洞口上方那块悬石，缝隙太大，雨水倒灌进来。”他又走到存放粮种的位置，那里虽然渗水不严重，但石壁明显比其他地方更潮湿，“这里结构疏松，也需要加固”

    “族长，您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石头叔看着自己破败的山洞，又看看沉稳的族长，心里踏实了许多。

    “好”凌渊点头，开始部署，“第一步，先把洞里积水清出去，把湿透的草和皮子搬出来晒，凌睿，你带松子他们几个半大小子，负责这个。动作轻点，别把洞壁弄塌了”

    凌睿和松子等人立刻拿起石铲、骨铲和藤筐，开始清理洞内的积水淤泥和浸透的杂物。

    “第二步，处理裂缝和加固”凌渊转向凌骁、石头叔和另外两个壮力力，“我们兵分两路。凌骁，你带他们两个，去取黏土和碎石。要那种黄胶泥，粘性足的，碎石要大小均匀的，别太大块。多挖些回来”

    “明白”凌骁立刻带着两人奔向山涧旁特定的取土点。

    “石头叔，你跟我，还有剩下的人，去找韧草”凌渊边说边比划着，“要那种长在背阴处、茎秆粗壮的老韧草，连根拔，多弄些回来，根上的泥别抖太干净，有用”

    石头叔等人也领命而去。

    很快，材料被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洞口。黄褐色的黏土堆成小山，里面混杂着大小不一的碎石块。韧草也被成捆地抱回来，根须上带着湿润的泥土，散发着特有的草腥气。

    凌渊亲自动手示范。他先抓起一大把韧草，用骨刀利落地将坚韧的草茎切成寸许长的段，然后将这些草段混入黏土和碎石的混合物中。

    “关键在这里”他一边用力地揉搓搅拌着混合泥料，一边解释“单用黏土，干了容易开裂。加了碎石能增加强度，像骨头撑起皮肉。这些韧草段，”他捏起一根“就像兽筋，能把碎石和黏土紧紧缠在一起，干了以后更结实，更不容易被雨水泡软冲散”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学着凌渊的样子，赤着脚踩进泥堆，或者用石杵、木棍用力地搅拌捶打，将草段、碎石和黏土充分混合均匀。粘稠的泥料在他们的努力下，变得更具韧性和粘性。

    “松子，拿骨刀来，把裂缝边缘松动的碎石都剔掉，清理干净”凌渊指挥着。松子立刻拿着锋利的骨刀，小心翼翼地剔除裂缝边缘风化的、松动的碎石，露出更坚实的岩壁。

    清理干净的裂缝，像一道道丑陋的伤口。凌渊捧起一大团混合好的泥料，用力地、仔细地塞进裂缝深处。他的手指有力地按压着，确保泥料充满每一个缝隙，与两侧的岩石紧密结合。对于较大的裂缝，他塞得格外厚实，甚至用手掌反复拍打夯实。石头叔则在一旁帮忙递送泥料，凌骁负责处理高处和洞顶的裂缝，他个子高，力气大，将泥料结结实实地拍进缝隙。

    洞口上方那块悬石的缝隙是雨水倒灌的主因。凌渊和石头叔合力，先用大量泥料将缝隙里外彻底填满封死，然后在悬石下方与洞壁的连接处，又用泥料糊出一个坚固的、微微倾斜的“小堤坝”。

    “这样，就算再有大雨，水也会顺着这斜堤流到洞外，不会再倒灌进来”凌渊抹了把额头的汗珠解释道。

    存放粮种的那块潮湿石壁，也被仔细地用混合泥料涂抹覆盖，形成了一层坚固的防水屏障。

    整个上午，山洞里都回荡着搅拌泥料的噗嗤声、填塞裂缝的拍打声、清理杂物的摩擦声，以及族人之间简短的指令和应答。阳光从洞口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也照亮了每个人专注而充满希望的脸庞。

    混合泥料不仅用于填补裂缝，凌渊还指挥众人，在洞内易渗水的关键角落和洞壁底部，额外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形成加固带。

    “族长，这，这泥糊上去黑乎乎的，真能管用”一个帮忙的族人看着焕然一新（虽然颜色难看）但明显厚实了许多的洞壁，有些不确定地问。

    凌渊拍了拍手上干结的泥块，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管不管用，等下一场雨来就知道了，这黄胶泥干了以后硬得像石头，加上碎石和韧草，比原先光秃秃的石壁更耐冲刷，晾晒几天，等它彻底干透，咱们再铺上新的干草，保管比原来更暖和、更结实”

    他的自信感染了所有人。看着自家山洞从昨日的狼狈破败，到今日被族长带领着亲手修补加固，焕发出新的、更坚固的生机，石头叔激动地搓着手：“族长，您这手艺，真是神了，要不是您带着大家伙儿，我们这冬天可咋过啊”其他族人也纷纷点头附和，看向凌渊的目光充满了由衷的感激。

    “行了，出力是应当的。”凌渊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意，“走，下一家”

    整整一天，凌渊带着这支修补小队，穿梭在几处漏雨的山洞之间。同样的勘察、同样的清淤、同样的取料、搅拌、填补、加固汗水浸透了兽皮衣，泥浆糊满了手臂和脸颊，但没有人喊累。看着一道道裂缝被坚韧的混合泥料封堵，看着一个个渗水的角落被加固，看着洞口被修整得能更好地导流雨水，一种亲手重建家园的满足感和对族长的深深信赖，在每个人心中流淌。每到一家，完工后，家主无不拉着凌渊的手，连声道谢。

    夕阳再次西沉时，最后一处山洞的修补工作也完成了。凌渊站在洞口，看着被晚霞映照得一片暖红的、新糊上泥料的山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疲惫，但心中充满了沉甸甸的成就感。

    “大家辛苦了”他对着同样一身泥泞却精神振奋的族人们说道，声音洪亮而带着族长的威严与慈和，“这几天，让泥料好好干透。等彻底干硬了，大家再清理洞内，重新铺设。这次，咱们的家，会更经得起风雨”

    “是，族长”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石头叔、草婶等几位家主更是围拢过来，再次由衷地表达着谢意：“族长，多亏了您啊”“您受累了”“这下心里可踏实了”

    当凌渊带着修补小队回到自家石屋时，夕阳的余晖正温柔地笼罩着屋前那口红褐色的封存陶缸。缸口的水封在霞光下，平静如镜，倒映着绚烂的天空。屋内，食物的香气比往日更加浓郁。阿璃正忙碌着，将热气腾腾的、加了额外份量的肉干和根茎的浓汤分盛到一个个陶碗里。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