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点化(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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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杜鸢笑道:“原来如此,多谢船家解惑!”

    二人说罢,便不再多言。船家安心持篙撑船,竹篙点破水面时溅起细碎的水花;杜鸢则闲立在船头,目光缓缓扫过两岸的山水——青峦迭翠,碧波荡漾,倒也惬意。

    只是船行约莫又过了半刻,船家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手里的篙顿了顿,转头对着杜鸢试探着问了一句:

    “公子啊,老朽瞧您这面相,就知是个读过圣贤书、见过大世面的人。老朽这儿有件事揣在心里好些天了,想向您请教请教,您看方便作答吗?”

    杜鸢闻言回头,笑意依旧:

    “有何不可?只是若问到我也不知道的,还请船家莫要见怪才好。”

    见杜鸢这般好说话,船家脸上的拘谨顿时消了大半,笑呵呵地说道:

    “也不是啥要紧大事,就是这几个月来,老朽总遇上些蹊跷事儿。”

    说这话时,他眼底掠过一丝犹疑,手里的篙也慢了半拍,显然心里仍有些犯嘀咕。

    杜鸢微微挑起眉梢,问道:

    “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方才观过船家气色,面色虽有些风霜,却并无阴晦之气;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儒家一脉的修为尚浅,实在不足以勘破所有异状,倒也不能全然排除这层可能。

    船家连忙摇头,斟酌着说道:

    “哎,那倒不好这么说。就是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说不出的不对劲。”

    “此话怎讲?”杜鸢追问。

    船家停下撑船的动作,望着水面回忆道:

    “老朽在这水上讨生活几十年了,什么时节、什么天气,船该走多快,哪怕闭着眼都门儿清。可这几个月来,老朽却发现,有时候这船会莫名变快不少——不是顺着风、借着水势的那种快,就是稀里糊涂地,速度就提上去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起初老朽还以为是自己终于脑子都不好用了,可后来又遇上了三四回,每回都这般古怪,才敢确定不是错觉,是真有这事儿。”

    杜鸢闻言微微诧异:“还有这事?”

    船家重重点了点头,语气笃定:

    “公子您是明白人,该知道一件事做久了,哪怕说不出哪儿变了,心里头也准能觉出不一样来。这水上的古怪,老朽绝不会认错。”

    可说完,他又不解的说道:

    “老朽也仔细检查过船身,船板没漏,龙骨没松,半点毛病都没有;后来还去镇上的庙里拜了佛,求了平安符带在船上,可都不管用。”

    “虽说船变快算不上坏事,省了不少力气,可我这心里总悬着块石头,实在放不下!”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不无忧虑道:

    “毕竟谁能保证这好事能一直有呢?万一哪天突然反过来了,船要是出了岔子,在这水里可就麻烦了!”

    杜鸢颔首:

    “的确如此,世上从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只是船家,您再仔细想想,真就没半点头绪?比如最近有没有撞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做过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事?”

    船家连忙使劲摇头:

    “真没有!老朽每天就是撑船、靠岸、歇息,日子过得和前几十年没两样。不过.”他话锋一转,皱着眉仔细回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格外笃定,“要是硬说有什么特别的感受,那就是每次船变快的时候,我总觉得脚下的船像是轻了一截,就跟少装了半船货似的。”

    船轻了一截?

    杜鸢眉峰微蹙,低声重复了一句,随即若有所思地侧身看向河面。

    常人眼中,此刻大抵只看得见两岸青山映在水中的倒影;可杜鸢虽在儒家一脉的道行上仍算不得深厚,却也总归是有了些火候。

    是而此刻凝神望去,水下情形倒比旁人看得格外分明——下一刻,澄澈水面之下,一条约莫三丈长的青麟大鱼赫然入目。

    那大鱼此刻也正直勾勾地望着他,只是两人的“对视”全然不同。

    杜鸢清楚知晓它在打量自己,可这鱼大抵还和从前一般,以为水上之人瞧不见它,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自己亮在了他眼皮子底下,半分藏匿的心思都没有。

    看清大鱼的瞬间,杜鸢也渐渐回过味来。

    船家说船速莫名变快、总觉船身轻了一截,想来便是这条青麟大鱼在暗中相助——它定是悄悄托住了船底,又借着水势推着船行,这才让船身显轻,船速也快了几分。

    收回目光时,杜鸢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他转头看向仍在愁眉不展的船家,语气放缓道:

    “船家莫急,依我看,这事儿未必是祸。您说每次船快时都觉得轻了一截,许是水中有什么通了人性的生灵在暗中相助,并无恶意呢?”

    船家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说法。他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喃喃嘀咕:

    “水里面还通了人性的?是河神爷显灵吗?可老朽也没特意供奉过,哪敢劳烦河神爷显灵啊”

    杜鸢并未直接点破,只是抬手虚虚按在船舷边,指尖离水面不过寸许,声音轻缓地说道:

    “万物皆有灵,或许是您往日行船时,无意间帮过它也未可知。”

    这话刚落,便似砸进水中,惹得河面泛起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漩涡。

    杜鸢垂眸看去,正瞧见水下的青麟大鱼像是被惊到一般甩了甩尾鳍,那双直勾勾的眼瞳里,竟多了几分怯生生的好奇——它大抵是终于察觉,眼前这人竟真的能瞧见它。

    见状,杜鸢也忍不住心头暗笑:‘这大鱼果然是通了灵性的,竟还能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这份善缘的来龙去脉,连船家自己都懵懂不知,杜鸢便不愿直接点破。

    毕竟个中缘由尚未分明,这鱼儿既通灵性,又格外胆怯,若是此刻骤然说破,怕要慌得一头沉进水底;往后再遇行船,未必还敢这般悄悄托底相助了。

    而且它虽然通了灵性,能懂人言,但感觉上,也就是一条大青鱼,莫说和往日见的各路妖怪比,怕是连红石头那么圣质如初的马妖都还不如.

    想到此处,杜鸢便是笑问道:

    “船家你可记得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放生之类的善举?”

    放生一事,虽然在他家乡被一群庸蠢之辈搅得声名狼藉,可究其根本,仍是桩积功德的事。

    杜鸢猜啊,这青麟大鱼许是曾受过这类恩德,故而前来回馈于人。

    船家却连连摇头,语气朴实:

    “没有没有。老朽就是个在水上讨生活的粗人,哪有那般闲情逸致?顶多是赶上吃食富余时,往水里给鱼儿撒上几把罢了。”

    闻言,杜鸢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

    继而看了一下水下的那条大青鱼,对方虽然被自己吓了一跳,但此刻却还是乖乖跟在船尾。

    思索了一下后,杜鸢问船家道:

    “船家啊,你身上可还有吃食剩下?”

    船家笑着应:

    “有,肯定有!出门在外,总得多备些。只是老朽吃的都是粗食,您这般细致的身子,怕是吃不惯。”

    “我呀,山珍海味吃得,粗茶淡饭也咽得下。”杜鸢摆了摆手,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不是向您讨吃的,是想让您往水里撒些吃食。”

    船家虽满心疑惑,却还是依言照做。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掏出块硬邦邦的粗粮饼,掰成碎末,就往水里撒去。

    杜鸢便瞧得真切:那大青鱼欢快地甩了甩尾鳍后,便是游上前去,一口将碎饼子尽数吞下。

    紧接着,它本能地摆了摆身子,想凑过来托举渔船,可动作刚做了一半,又猛地顿住,一双通透的眼睛直直望向船头的杜鸢,似在征询。

    杜鸢见状,忍俊不禁,笑着指了指它后温声安抚道:

    “善功一桩,莫怕,尽管去。”

    得了杜鸢的点头应允,大青鱼才放下心来,欢快地摆动尾鳍,重新顶在了船身下。

    船上的船家还在纳闷这位公子对着水面说话是何意,下一刻,那种熟悉的轻快感便又浮上心头。

    没撑篙的渔船,竟比往日撑着篙时还要快上几分,稳稳地顺着水流朝前驶去,连水波都似比往常温顺了些。

    “哎呦!公子,这、这是咋回事?”

    船家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惑。

    杜鸢没直接答他,只慢悠悠开口,讲起了旧时听闻:

    “船家,您可知道,在深山里头,那些没有具体来路的精怪,都唤它叫‘山魈’?这山魈里头啊,有些性子凶得厉害,茹毛饮血,见了活人就恨不得扑上来生吞活剥去。”

    这话一落,船家顿时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往两岸的山林瞥了眼——方才还觉得郁郁葱葱的林子,此刻竟像是藏了什么凶物,连往日看惯了的山色都感觉透了点邪性来。

    “您、您说这个.是啥意思啊?”

    船家声音都轻了些,显然被“山魈吃人”的话勾得慌了神。

    杜鸢见他这模样,笑着摆了摆手:

    “船家先别急着怕,这山魈虽有作恶的,可也有不少心善的。就说豫西那边吧,进山砍柴的樵夫,每次上山时,总会多带一张炊饼,还特意砍些寻常根本背不动的粗柴。”

    “您知道为何吗?明明知道自己扛不动、运不出,偏要费这苦工?”

    船家听得一脸茫然:“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可不是自找罪受。”杜鸢眼底含着笑,继续道,“因为他们会把多带的炊饼,特意搁在柴火堆后头。等砍完柴准备下山时,就会发现——原本压得人腰杆都直不起的重物,竟变得轻飘飘的,扛在肩上跟背了捆干草似的!”

    “他们也不回头看,就背着柴火一路往前走。直到出了山、见着山下的平路,才会重新找见那股子应有的重量。”

    “这时候他们便可以回头了,只是此刻也瞧不见啥特别的,就见原本搁在柴火后的炊饼,早就没影了!”

    “哦!”船家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终于反应过来,“难道说,这都是那山魈帮的忙?它吃了炊饼,就悄悄帮着托着重物?”

    杜鸢笑着颔首,语气笃定:

    “正是,正是!‘山魈’本就是没准头的精怪统称,里头有专害人的恶类,自然也有肯帮人的善类——像这般跟豫西百姓互相帮衬的,其实多着呢。”

    杜鸢话锋一转,目光轻轻扫过船尾的水面,又落回船家脸上:

    “您今日遇上的这档子事,跟这个啊,是一个道理!”

    船家一听,顿时恍然:

    “可不是嘛!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说前阵子怎么有时划船觉得轻省,有时又跟往常没两样。合着是那些时候,我没往水里撒吃食啊!”

    这不就对上了吗?

    说着,船家便忍不住朝着水下看去,只是他肉眼凡胎,看不透幽幽绿水。

    无奈的挠了挠头后,船家回头问道:

    “公子啊,您可知道我今日遇到的具体是个什么啊?”

    杜鸢忍着笑,耐心解释:

    “我方才不是说了?豫西的樵夫们,即便心里门儿清,也从不会回头去看。说到底,这些精怪虽说有几分本事,可胆子小得很,面皮又薄。一旦被人瞧破了,往后怕是再也不敢来帮忙了。”

    船家连忙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应道:

    “哎哎!老朽明白了,老朽明白了!定然不再追问,也不再往水里瞧了!”

    可话刚说完,他又忍不住搓了搓手,眼神里满是期盼,追问道:

    “那公子,这些事儿,您看老朽往后能跟别的船家说道说道不?毕竟我们这些在水上讨生活的,谁不盼着能遇上这等好事啊!”

    船家越发觉得这位公子,肯定十分不得了,所以什么都下意识的征询于他。

    杜鸢闻言先是顿了顿,目光下意识飘向水下。

    那条大青鱼还贴着船底没挪窝,乖巧的托着渔船朝前而去。

    杜鸢心里暗忖:这河里头,估摸着也就这么一条通了灵性的主儿,要是真让所有船家都来投喂.

    想到这憨鱼说不定要被喂得圆滚滚,连托船都要费劲儿,杜鸢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强忍着笑意悠悠说道: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啊,这河里我看嗯,也未必。”

    杜鸢本想说这河里多半就那么一条,你们别给人喂的游都游不动了。

    可转念一想,这是水下精怪和水上渔民之间互惠共生的好事。

    自己的本事又是个炼假为真,没必要限死于此啊!

    杜鸢顿时恍然,此处可以做做文章!

    而且小猫的那枚水印可还一直在他手里握着呢!

    想到此处,杜鸢顿时笑吟吟的对着船家说道:

    “船家啊,县城里,人多不多?”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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