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7 邠王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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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邠王李守礼是章怀太子李贤之子,也是高宗一支当中仍然在世的嫡长孙,是当今圣人兄弟几人的堂兄,故而也成了如今大唐除睿宗子孙外、唯一获封亲王的宗室成员。
邠王虽然官爵尊贵,但是待遇相较圣人兄弟几人还是有着明显区别。其中最明显一点,薛王等皆列宅宫侧,而邠王府邸则位于洛阳城东南方向的履信坊,此间远离皇城,每每上朝都要斜穿大半个城池,花费一两个时辰。
不过邠王倒也并不以此为不便,只是安居坊中,悠闲度日。如果说有什么苦恼,那就是家中人口太多,这本来还算比较宽阔的王邸也渐渐变得拥挤起来。
章怀太子先为高宗所废、后为武后所杀,邠王兄弟自小便被幽居禁中,到最后只活下来他一人。
但并不意味着章怀太子只剩下了这一个后人,虽然在武周前期邠王也是多受虐待,但是随着武周局势逐渐平稳,生活境况也有所好转,邠王虽在宫中,也有配给的宫奴服侍。
武周圣历年间,被幽禁房州的中宗李显复被召回洛阳立为皇太子,武则天正式确定传李而不传武,被拘禁在大内的高宗儿孙们也被放出宫来。
此时邠王已经是年近三十的岁数,单单在禁宫中剩余的子女已经有了二三十人之多,只不过这些子女多是宫奴所生,也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启蒙教育,多是才器猥下。
出宫之后,邠王才正式的娶妻生子,然后便是再接再厉的造人不倦,又生育出几十个儿女,凭其一己之力使得章怀太子李贤一系成为高宗诸子当中人丁最为兴旺的一支。
当今圣人兄弟几人加起来,都比不过邠王一人子女之数。
李承宁于其家中诸兄弟当中行第二十五,也是邠王出宫后娶妻长乐冯氏所出,在邠王众子嗣当中性格禀赋仪容气度都属于佼佼者,也颇受当今圣人欣赏喜爱,所以才得以从游于汝阳王等更加显赫的宗室。
至于邠王其他大部分子女,则就徒具宗室之名,却并不怎么受到重视,尤其之前宫奴所出诸子,有许多已经是成人多年,却仍未获官爵封授。
当从尚善坊薛王家返回履信坊的自家王邸时,李承宁还未入门,便听到邸中响起了嘈杂的喧哗声,入门一看便是他家中兄长们于前庭中架起斗鸡场来,与坊间闲人一起斗鸡为乐。
刚见识到薛王华贵宅邸的气派,此时再看到自家败坏如闹市一般,李承宁的心情不免更加烦躁。
他懒得搭理那些向他招手的兄弟们,径直走入家中客堂,堂中同样有歌曲声传出,李承宁登堂去见到除了端坐上方的父亲李守礼之外,还有好几个客人坐在席中。
只是这些客人各自神情愠怒,显然不像是什么良善宾客。
“阿耶,儿回来了。”
李承宁不理那些客人,入堂后只向父亲作拜道。
邠王对这个气宇轩昂且知书达礼的儿子也很是满意,笑眯眯点头然后便说道:“在外用餐没有?若还饿着肚子,陪你耶一同进食。”
“今日同汝阳王入拜薛王,在薛王邸上用食,儿便先告退了,不扰阿耶待客。”
李承宁答了一声后便告退出堂,旋即便听到身后父亲炫耀道:“你等群徒不要因为区区几百万钱债务便如此相待!天子之兄岂患衣食?再等几月,寡人封物便会入都。今日登门,不让你们空手归,满席王食相赠,别家岂能食得?若有良心,应当再借千数贯周济……”
“唉!”
尽管自幼便见惯了这乱糟糟的家事,可李承宁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只觉得满怀压抑。
相较一般民宅,邠王邸要大得多,但是家中丁口也多。李承宁以王子之尊,在家中只得两间堂屋作为起居之所,而这已经是作为出色嫡子才能享有的特殊待遇。
其他庶出的兄弟们,甚至需要数人共一通榻居住,所着衣物也都是禁中入贺佳节时所赐,家中自制甚少。至于两市商贾堵门催债,更是成了每年春夏青黄不接时的日常。
回到自己房中后,李承宁便让侍婢关紧了门窗,隔绝外间乱糟糟的声音,自己则找出曲谱练习横吹。音乐不只是他逃避现实的一个港湾,更是他借以求宠的一个重要手段。
他们皇室子弟无功名之累,唯有声色犬马的享受,换言之就是在仕宦上不必用心寄望,想要获得圣人的赏识,只能在吃喝玩乐的艺能上用功。而汝阳王李琎,就是他们这些晚辈中的佼佼者,也是李承宁心中深为羡慕的一个对象。
正当李承宁沉浸在美妙的笛声中时,房门却被人从外间粗暴的推开,旋即他父亲邠王李守礼便满脸带笑的走进房间来,坐下来后便笑语问道:“今日去薛王家所言何事?薛王有无夸赞我儿?你观他家膳食是否精美?度他肯不肯接济一下我家?”
虽然心中谨记孝义,可当看到父亲这一张笑脸,李承宁便不免心生烦躁。
他按捺住心中的不满,只是沉声说道:“薛王处阿耶恐怕不好谋算,薛王家中用度亦巨。儿今往拜,还见他家正有工匠用工,将岐王家后宅侵占数亩以置邸中人物。”
“唉,岐王无福啊!偌大富贵却子息薄弱,人去财留,能不受欺?今还只是宅园,来年只怕……”
邠王听到这话后便嘿然一笑,口中感慨一声。
李承宁听得却有些心惊肉跳,忙不迭低声提醒道:“阿耶慎言啊!”
“痴儿故作谨慎!你耶若不如你周密,哪得这满堂的恶债?”
邠王见儿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便忍不住笑一声,他从最残酷的武周时代走来,对于世事之凶险自然也有深刻的认知。
诸王身位虽然尊贵,但却绝不是什么不可轻易撩拨的深刻忌讳,对此有什么讳莫如深的想法,也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他这个儿子虽然人品不错,但却谨慎的有些木讷了。
李承宁不愿再浪费时间跟他老子掰扯闲话,于是索性便快速将今天往薛王家的见闻交代一番:“儿今日往拜访,薛王正为事困,汝阳王作计解围……”
“且慢,那个太常官张岱,他是张燕公孙子、去岁宫宴所见惠妃外亲?”
李守礼本来对这些闲事不太在意,听到薛王家恐怕不好借钱便准备离开了,可是在听了片刻后却顿时被勾起了兴致,待到儿子讲完便连忙说道。
李承宁闻言后便点点头,旋即便说道:“这张岱也是年少气盛,凭其才情时誉,也是一时之俊秀,偏偏自负其能、任性弄气,结怨于名王,自此以后怕是难以出头了。”
“呵,凭薛王几分手段,怕是很难。汝阳王此计,也不过是自作聪明的弄巧罢了。大凡计谋,使人避无可避才是正计,他牢笼编的再巧,人却大道旁出,又有何用?罗织之计,一时穷矣,后来者尽是庸才!”
邠王又忍不住叹息一声,旋即便对儿子说道:“他叔侄自谓弄巧,你旁听则可,不要参与。那张岱事迹我有所耳闻,他可不是汝阳王之流眼高手低之徒。
长安富贾王元宝,那是王毛仲捞钱的爪牙,入都来治业,竟然被这张岱夺走,都下富人皆称其巧,这才是真能谋事的手段本领!”
“儿只听说这张岱窃引王毛仲之女逃婚,是色胆斗大的强徒,此事却未有闻。况且就算是真的,区区商贾事,又何巧可称?”
听到他老子对那张岱如此推崇,李承宁便忍不住说道。
“算了,与你说不明白!”
邠王也懒得再跟儿子瞎扯,他知这儿子自命清高却又少历世事,所见俱浮华不实之类,真正的道理很难与之讲通。而他也不是什么习惯谆谆教诲的慈父,既然话不投机,当即便起身行出。
回到内堂坐定下来,却有各处管事家奴闻声而至,纷纷将家中用度缺口诉苦道来,听得邠王头皮发麻、愁眉不展。
他家中别无进项,唯封户田邑所得,但是去年大灾使得封物锐减,家中花销事项却还在增加,顿时便入不敷出,只能举债度日。
抱头苦想片刻后,方才儿子所言之事忽然浮上心头来,邠王想了想之后,当即便提笔快速写了一封书信封好,然后便招来家奴道:“速将此信送向康俗坊张燕公家,交到他孙张岱手中去,告诉他我明日整天在家,等他登门了事!”
傍晚时分,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张岱回到家里,正待去看看他弟弟张岯伤势恢复如何了,还未及行出房间,便有家人入奏道:“前庭有客自谓邠王家奴,指名来访六郎。”
“邠王家奴?”
张岱闻言后自是一奇,他跟邠王不过数面之缘,只记得这邠王跟一个带着研学团出游的校长一样,话都没说过几句,实在猜不到对方派家奴来访自己有什么事情。
于是他便快步来到前堂,接过邠王家奴递来的书信一瞧,眉头顿时一挑:“我几时欠了邠王一千六百五十二贯又三百六十钱?”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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