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唯有真诚方能贯彻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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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金镛城。

    侯景拿着从关中送来的文书,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是我?”

    侯景不解,还有些委屈。他的身边,谋士王伟看着自家主公的模样,试探问道:

    “上将军,可否给我一观?”

    侯景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王伟,对方看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

    王伟的模样惹得侯景腹诽,把他手中的文书一掀,问道:

    “显得你能了是吧,看出什么来了?”

    王伟露出了笑容,恭敬的说道:

    “上将军,如今梁主征纳四方豪杰,已充军伍,意指巴蜀。秦王之意,乃是兴兵南下,牵制梁军之力,以使梁军不能全力西进。”

    侯景翻了翻白眼,道:

    “这还用你说么,我这不正给大王办这事,可大王却让我领兵,却是为何?”

    王伟见侯景如此,依旧是不慌不忙,缓缓道:

    “非也,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何意?”

    “打哪里,怎么打,兵从何来,如何调配,事关中原之局,不可不慎!”

    听了王伟的话后,侯景脸上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说说看!”

    王伟躬身道:

    “巴蜀处荆楚上游,昔年晋臣王濬建楼船,发水陆大军,自成都沿江而下,趁势灭吴。晋末,李寿为充实人口,自牂牁引獠人入蜀,布山谷十余万落,致使巴蜀王化不行,蛮夷肆虐。至于今日,獠人之势,北至汉中,东达江州,南逾岭南。巴蜀县府空虚,蜀人多有逃亡。欲治巴蜀,非十年不得见其功。梁人欲夺回巴蜀,与我军必有一场大战。这一战要打,与其在巴蜀打,不如在河南、江淮打!”

    在巴蜀打,关中之军要翻越秦岭,粮道运输困难。相比之下,梁军虽然要逆流而上,但可以依靠水路,背后也有着殷实的荆襄地区作为后勤支撑。

    可若是在河南、江淮打,那么双方在后勤的差距就没有那么大了。

    侯景听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王这是让我去点火!”

    王伟看着侯景脸上露出的兴奋之感,心中微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等待着侯景。

    侯景想着,回过了味来,道:

    “继续说!”

    “中原之兵,河北之高欢、宇文泰所部,暂不可调,高昂之兵需镇魏州,慕容绍宗招募的青州军自顾不暇,元欣之彭城兵新败,其余各州府兵新立,暂无战力,可用者,唯司、豫两州之北兵。上将军既镇洛阳,又与一众北人将领关系莫逆,当是不二人选。”

    侯景听了,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才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

    “这么看来,大王还是信重我的。”

    侯景的心情好了起来,看着王伟,也不觉得欣赏了起来。

    “老王,你说得不错。”

    见侯景如此,王伟提醒道:

    “上将军,要使北人可不易,且要牵制梁军足够的兵力,不使梁军全力攻巴蜀,更加不易。”

    侯景摆了摆手,道:

    “将斛思椿给我叫来!”

    “将他秘密找来么?”

    侯景笑道:

    “不,最好让整个洛阳城都知道!”

    ……

    斛思椿以前和侯景见面时都相当的隐秘,可这一次,却是光明正大的来了。

    他心中困惑,可见到侯景时,却发现对方正襟危坐。

    面前,还摆放着一个箱子。

    这个箱子斛思椿很熟悉,无他,这里面装的财宝就是斛思椿用来贿赂侯景的。

    “上将军,这是何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收了你的钱,没有办成你的事,自然要还回来。”

    斛思椿心中一个咯噔,脸色变得苍白。

    “难道?”

    侯景叹了口气,道:

    “我听到了长安来的信,大王欲以你为统帅,征伐梁军。”

    斛思椿手脚冰凉,心中惊骇,道:

    “为何如此?”

    侯景悠悠道:

    “陈留王入蜀,贺拔允为其身前第一大将,功勋卓著,其余诸将如东方老、呼延族差之甚远。贺拔胜纵然有些心思,可看在陈留王的面子上,还能真的追究么?”

    斛思椿听了,有些怒意。

    “贺拔氏靠不住,大王得分明啊!”

    侯景站了起来,走到了斛思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法寿,贺拔氏如何,暂时不用操心,你还是关心该如何攻打梁军吧!”

    “梁军?”

    斛思椿想到了如今的形势,陈庆之驻守在涡阳,要南下,肯定避不开他。

    陈庆之的战力,斛思椿是知道的。

    虽说当年的白袍军已没,可陈庆之的部曲依旧善战。

    这些年来,陈庆之镇守在南梁边境,南梁边境稳定。不久之前,彭城的兵马还吃了亏。

    斛思椿自忖,若是自己带兵前去,胜少败多啊!

    再看向侯景时,斛思椿带着几分悲壮,道:

    “万景,我此次南下,生死难料。我若是战死了,你一个人在洛阳,可要小心贺拔胜!”

    侯景露出了惊讶之色,道:

    “法寿何意?”

    “我与陈庆之相对,败多胜少,若是败了,便是侥幸回来,恐也难逃罪责。贺拔胜一人独大,在所难免。到时,万景需多加防备。”

    侯景听了,面露难色。

    “法寿所言,我非不知,坐视兄弟如此,实乃不义,可大王之命,又不得不从。”

    说着,侯景叹息了一口气,道:

    “也罢,我试试看,向大王请命,看能否取得这统兵之任。你我兄弟合力,未尝不能与那陈庆之一战!”

    斛思椿听了,握住了侯景的手,眼角留下了一滴眼泪,道:

    “万景,兄弟谢过了,我就这去准备兵马。”

    说完,斛思椿就离开了。侯景在后面追着道:

    “万寿,箱子还没有带走!”

    斛思椿摆了摆手,流着泪就离开了。

    王伟一直在侯景身旁,一直没有说话,看着这幅场景,道:

    “上将军,这斛思椿会如他所言么?”

    侯景嘴角一翘,道:

    “如个屁,这厮跟我这耍呢!”

    王伟一愣,却听侯景道:

    “这厮打不过贺拔胜,心眼可比贺拔胜多。你没听他刚才所言,句句不离贺拔胜。”

    “那他究竟是何意?”

    “当然是和我一样,为了钓贺拔胜了。”

    ……

    太尉府。

    贺拔胜听说斛思椿去了金镛城后,就有些焦躁不安,派出了念贤打探消息。

    念贤回转,带回来了斛思椿在准备兵马的消息。

    “他何以如此,难道是大野爽许了他什么好处?”

    贺拔胜不明白,前些日子还找他喝酒说要团结起来应付李爽的斛思椿,去了一趟金镛城转变就这么大?

    念贤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

    “不无可能!”

    贺拔胜越发的焦急了,心想着到底是什么好处,才能让斛思椿转变如此大。

    走动之时,贺拔胜忽然想到,脱口而出:

    “难道大野爽是想要让斛思椿取代我?”

    念贤不解,问道:

    “破胡为何会如此想?”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比斛思椿善战,大野爽要坐镇长安,如何能看我久镇洛阳?若是侯景与斛思椿联起手来,对我可是大大不利啊!”

    念贤听了,摆了摆手,道:

    “破胡多虑了,阿斗泥如今被贬,部曲离散自有缘故,可破胡与阿鞠泥却是受到重用,且中原未定,秦王如何会兔死狗烹?”

    贺拔岳从夏王被贬为龙城县男,过去的部曲大多被诛灭,自己也被圈禁。基本上,李爽去哪,贺拔岳就会被带到哪!

    防范不可谓不严密!

    可贺拔允与贺拔胜,却是不同。

    贺拔胜心中也是捉摸不定。

    “不管如何,我要去见侯景一面。”

    “为何?”

    贺拔胜目光闪烁,带着一股坚定的信念,道:

    “我要从侯景那套出实话来!”

    ……

    “破胡,今儿怎么想到来见我了?”

    贺拔胜没有直接去金镛城,而是去了欢泰坊,侯景的宅子。

    与侯景一脸喜意不同,贺拔胜却是一脸严肃。

    他盯着侯景,问道:

    “斛思椿是否欲谋我?”

    听了这话,侯景满脸的笑意不见了,故作惊讶道:

    “破胡何出此言?”

    贺拔胜道:

    “我贺拔氏与秦王乃是姻亲,贺拔贞近来更是有了身孕。那斛思椿是什么东西,既非秦王旧部,亦非姻亲,万景如何要帮外人?”

    庭院之中,溪水潺潺。

    夏日的洛阳城,十分安逸,宅中花草别致,偶尔还能听闻蝉声。

    侯景从热炉上取了陶壶,将煮沸的水倒入白瓷杯中。

    “破胡,尝尝看,此茶适合清饮!”

    侯景不急,贺拔胜也只能按下性子,喝了茶之后,却还是盯着侯景,要问出一个说法。

    久之,侯景缓缓开口道:

    “斛思椿是不是找过你,说是不愿意南下征讨梁国?”

    贺拔胜听了,也没有隐瞒,道:

    “确有此事!”

    侯景摇了摇头,叹道:

    “破胡误矣!斛思椿此人狡诈至极,他的话如何能信。他说不想要领兵,其实这些日子一直秘密运筹,想要从大王那边得了这领兵之权。”

    “可他……”

    贺拔胜想要说什么,可看着侯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侯景没有理会,却是道:

    “要南下讨伐梁国,必然要集豫、司两州三万北兵,辎重兵配个一万多,在加上沿途征召的劳役,号称十万大军也不为过。若是大王再添点兵马,斛思椿若能得此位,可就远超破胡了。”

    见贺拔胜面色一变,侯景继续道:

    “破胡与斛思椿之间的仇怨,众人皆知。斛思椿自然时时想要占得上风,一旦他得胜归来,破胡如何能与之抗衡?”

    贺拔胜冷笑了一声,道:

    “就凭他,能是陈庆之的对手么?他若带兵南下,胜少败多。”

    说着,贺拔胜拱手道:

    “我愿请命,南下讨敌!”

    侯景听了这话,也不言语,悠悠的吹了一口气,搅动了白瓷杯中几片茶叶。

    “破胡这话说晚了!这统兵之位,大概就是斛思椿了!”

    贺拔胜一听,急了。

    “不可如此,斛思椿绝非统兵之选!”

    侯景有些无奈,道:

    “我亦不喜斛思椿,可如今长安那边大致定了,还能如何?”

    贺拔胜看着侯景,道:

    “万景,你是上将军,又坐镇金镛城,若是与斛思椿争一争,未尝不能争到啊!”

    侯景却是推脱道:

    “我虽出身怀朔,可与那些兄弟多有生疏,坐上这统兵之位,恐一众兄弟不服啊!”

    贺拔胜拱手道:

    “我愿助万景一臂之力。”

    侯景赶忙道:

    “不可,你是太尉,位居三公,如何能屈居我之下?”

    贺拔胜却是道:

    “为社稷,为秦王,区区名位又能如何,斛思椿绝非良选,还望万景以大局为重,争一争这统兵之位!”

    侯景悠悠道:

    “那我试试吧!不过成不成,便不知道了。”

    ——

    成都。

    “先生,大王这些日子去哪了?”

    贺拔允找到了韩陵,很是困惑。

    韩陵悠悠一笑,道:

    “陈留王去山中拜访獠王了。”

    “拜访獠王?”

    贺拔允有些忧虑,道:

    “大王带多少人去的?”

    “既是拜访,能带多少人去!”

    对于韩陵的回答,贺拔允显然是不满意的,道:

    “先生,这獠人狡诈,又与梁人多有仇怨,大王如此去,恐生波折。”

    韩陵却是一笑,道:

    “这獠人有生獠、熟獠,熟獠与汉俗相近,编户纳赋,大王这次去巴地,见的是诸熟獠。”

    贺拔允听完,还是有些担忧。

    “要不末将还是带一支兵马前去接应吧!”

    贺拔允刚刚说完,院外就传来了李神轨的笑声。

    “阿鞠泥,你这是要去哪?”

    李神轨去了一趟巴地,回来的时候非但没有消瘦,反而还发福了。

    贺拔允看见李神轨走来,小跑着过去了。

    “大王,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李神轨挥了挥手,道:

    “进来吧!”

    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从屋外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李神轨的身后。

    “大王,她们是?”

    “獠王的孙女,非要跟着我,我也不好推却。”

    说着,李神轨挥了挥手,道:

    “叫人!”

    “见过贺拔公!”

    李神轨打了个哈切,老远挥了挥手,道:

    “先生,你让我办的事办好了。这从巴地赶了回来,我有些累了,不说了,我先回去睡了。”

    李神轨带着两姐妹进屋,贺拔允在后看着,喃喃道:

    “大王真不愧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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