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老刘家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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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陶升离去后,董卓缓缓转过身,将双手浸入仆役捧着的铜盆里,用清水配皂荚仔细搓洗了几下,而后用布帛,擦干每一根手指,方才握住了魏郡郡守刘普的手,语气恳切道:“德施,此番要劳烦你了。”
德施是刘普的表字,取自《易乾卦篇》“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刘普是世祖光武帝光第四子阜陵王刘延一脉的子孙,最初刘延本是淮阳王,只不过这片地方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风水。
两汉以来,淮南王多是不安分之人,而且多有谋逆之举。
尽管“淮阳”二字是“淮北”之意,但他的封地实际上都是地理上的淮南。
刘延作为光武帝废后郭圣通的儿子,性格骄傲奢侈,对待下属严酷暴烈,被人告发私作图谶(造反禁书),祭祀鬼神许下诅咒。
孝明皇帝不忍杀之,只是处死了相关人员后,将刘延改封阜陵王,原本四个县的封地减半,不久又被告发与其子刘鲂造逆谋,被改为阜陵侯,只剩下阜陵一县的封地。
孝章皇帝时恢复了阜陵侯一脉的王爵,改封阜陵王。
刘普是那位与父协同谋逆的阜陵顷王刘鲂的曾孙,推恩令之下代代传下来并无爵位在身,不过还是得到了一定的政治资源扶持。
方才董卓所言的“劳烦”,是指陶升要继续潜伏黑山贼内部充当朝廷内应,必须立下功劳以攀升地位。
而要攀升地位,自然便是要为张燕建功。
如今黑山贼缺粮,陶升希望得到一批粮草援助张燕,但若直接接收一批朝廷援助的粮食也不妥当,黑山贼在冀州各地还是有些眼线的,即便是绣衣直指搜捕也难以抓干净,风险太大。
因此必须要演一出戏,比如劫掠朝廷的运粮队伍。
当然,董卓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拿士兵的命去配合陶升演戏,而是计划向天子奏请,调拨一批经由廷尉府的最终审批,判处了死刑的死囚,以及鲜卑、匈奴、羌胡的俘虏,凑成几支几百人的“运粮队”,让陶升劫掠时顺手将之尽数处置了。
这自然是不符合常规程序的,但天子又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不过这一切,也少不了魏郡太守刘普的配合。
“皆是为天子效命,安敢言‘劳’。”
刘普面对董卓的礼遇,神色平淡,并未流露受宠若惊之态。
毕竟他身为汉室宗亲,自有底气,虽然没有董卓这般荣宠,却也无需攀附董卓。
突然,厅堂外传来一阵喧哗。
一名仆役被守在门外的左将军府亲卫拦住,正高声呼喊求见刘普。
刘普眉头紧蹙,认出来人是自家仆役。
但这名仆役在董卓的左将军府如此失仪的行为,引得刘普大为不悦,因而厉声呵斥道:“此乃左将军府邸,贱仆安敢如此无礼!”
董卓见是刘普家仆,摆了摆手示意亲卫放行。
那仆役跌跌撞撞冲进厅堂,满脸惊惶,眼神却犹疑地在董卓、李儒等人身上打转,嘴唇翕动,嗫嚅不敢言。
刘普见状更是怒火中烧,怒喝道:“有话便直言,若是再敢这般吞吞吐吐,自回府中领罚去!”
仆役被这一喝,吓得一哆嗦,终于咬牙开口道:“梁孺……被二郎君……杀了。”
“你说什么?!”
刘普猛地一怔,随即脸上血色上涌,勃然变色,怒骂道:“竖子安敢如此!”
话音未落,刘普便“噌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竟连向董卓告辞也顾不上,转身就向府外疾冲而去。
那仆役慌忙向董卓抱拳行礼,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董卓一时摸不着头脑。
作为将要长期合作清剿黑山贼的同僚,他曾拜访过刘普府邸,对其家事略知一二。
刘普有一妻两妾,正妻去年病逝,两个儿子皆为正妻所出。
长子刘涣,年方十岁,性情沉稳,喜好古文经学,时常为府中教习夸赞。
次子刘晔,年仅八岁,机敏伶俐,与兄长性格迥异。
而且刘晔有些离经叛道,虽读经学,却也涉猎了《墨子》等墨学思想的书册以及少许兵法。
董卓倒是对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家伙颇有好感,还曾开玩笑说将来刘晔长大学有所成,可接替李儒来担任他的长史,为他出谋划策。
骤然听说这八岁小儿竟敢杀人,董卓非但不怒,反而生出了几分好奇之意。
刘晔虽然离经叛道,却也非纨绔暴虐的性子,杀人应当是有理由的,而且刘普的暴怒似乎也有些非同寻常。
董卓担心暴怒的刘普回家真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当即吩咐帐下都督杨腾备马,决定亲自去刘普府上吃瓜……咳,劝解!
不多时,董卓便赶到了刘普府邸。
此时府内已乱作一团,只见刘普果然手持利剑,满面怒容地追砍正在奔逃的刘晔。
几名仆役上前阻拦,竟被他挥剑砍翻在地。
连扑上来想抱住父亲的长子刘涣,也被他一脚踹中腹部,痛苦地哀嚎后蜷缩在地。
董卓见状,一个箭步上前,迅速解下自己腰间长剑,用剑鞘精准地击打在刘普握剑的手腕上。
刘普骤然吃痛,长剑脱手落地,被董卓一脚踢开。
刘普猛地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向董卓,嘶吼道:“左将军休要拦我!此子小小年纪便敢妄开杀戒,长大必成祸害,不如我今日亲手了断了他!”
刘晔机灵得很,趁机躲到了董卓魁梧的身躯之后,探出脑袋大声辩解:“儿并非胡乱杀人,儿要杀的便是那贱奴!大人宠爱此奴日久,就连母亲都被这贱奴羞辱过,儿自当杀之!”
“竖子!还敢胡言乱语!”
刘普气得浑身发抖,抬脚就要踹过去,又被董卓伸臂拦下。
宠爱?
董卓心中疑惑,那梁孺莫非是刘普的妾室?
若以子杀父之妾室,虽属忤逆,但因此就要杀子,似乎也太过严苛。
妾室只是说得好听些罢了,名义上是刘普的女人,实则不过就是个物件,地位低下。
文人墨客之间,也常有互赠妾室作为礼物的事情,被引为风雅之事。
尽管刘晔需要好好教训一顿,却也不至于上升到杀子的程度。
而且方才刘晔所言,其母生前亦被这妾室羞辱过?
莫非是宠妾灭妻之事?
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李儒不动声色地侧身上前一步,凑近董卓耳边,低声提醒道:“将军,那梁孺……是刘府君的侍者,非女子也。”(注1)
董卓闻言,身体明显一僵,眼睛瞪圆了,只觉得脑子一时不够用了。
男子???
宠爱???
老夫不通文墨不假,但男子非亲非故,是能用“宠爱”二字来形容的吗?
良久,在李儒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下,董卓才猛地回过味儿来。
刘普这是犯了老刘家男人常犯的错误啊!
龙阳之好虽起于前汉成为一时风尚,但后汉时,此风反倒是从宫廷被剥离,逐渐蔓延至权贵豪门的深宅大院之中。
孝桓皇帝时那位权倾朝野的“跋扈将军”梁冀,就曾蓄养一个名为“秦宫”的男宠,并将之提拔为太官令。
秦宫官至太仓令后,竟能自由出入梁府各处。
然后……这秦宫便成了“攻守兼备”之人。
梁冀之妻襄城君孙寿见了秦宫后,惊为天人,便屏退左右,以议事为名,趁机与秦宫私通。
梁冀知晓后非但不怒,反而是醋意大发,与妻子争相宠幸秦宫。
董卓猛地想起黄巾之乱后,他升任右将军时,也曾有世家豪门为巴结他,送来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仆。
当时他只觉此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又不懂经学和实务,便随手打发送还回去了。
现在想来……那帮混账东西送他的分明是男宠?!
董卓低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刘晔,眼神复杂,伸出粗粝的大手,用力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杀得好!
这等腌臜污秽的东西,就该杀!
刘晔看着有董卓撑腰庇护,缩在董卓身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也壮起胆子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灵位,将这块灵位双手高高举向刘普,激愤道:“这贱奴在后宅嚣张跋扈,时常言语羞辱母亲,讥讽母亲不得宠,就连父亲的几位妾室亦是时常遭受他的羞辱。”
“府中其余仆役、侍女,动辄被这贱奴欺凌打骂,甚至有被他奸杀的侍女,反被这贱奴诬成与人通奸,因而遭打杀!”
看着刘普茫然的目光,刘晔自然明白他是完全不知梁孺究竟做过些什么,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梁孺敢做些恶事,更加愤怒道:“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城中打听,便可知这贱奴平日里在魏郡如何仗着您的势欺男霸女。”
刘晔的话语顿了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道:“去岁母亲病逝前,曾再三叮嘱我和兄长,梁孺这贱奴本性好谄媚,又曾多次诬害他人,将来定然会成为我们家的祸患,让我和兄长长大后一定要杀了他以除后患,如此她才能安心下去见大父和大母!”
“今日,儿不过是奉母亲遗命杀之,大人您若是要杀我,也不必您亲自动手!”
刘晔说着从腰间猛地拔出一柄沾着血的短匕,显然这便是杀死了那名为“梁孺”的男宠的凶器了,看向刘普的目光中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决然道:“儿自会用母亲送给儿的短匕,抱着母亲的灵位,在母亲的坟前自尽,绝不累父亲承担杀子恶名!”
“不可!”
刘普大惊之色,全然没有想过这件事背后竟然会是亡妻的遗命,慌忙看向蜷缩在地的长子刘涣。
刘涣迎着父亲惊疑不定的目光,艰难地点点头,苦笑道:“原本是打算再过几年,我将这贱奴拖到母亲坟前,亲手剐了他,不曾想被晔弟抢先动了手。”
“若是晔弟去了,儿作为长兄,亦当紧随其后,否则将来去了下面,亦无颜与母亲和晔弟相见。”
眼见自己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刘普顿时慌了神。
拙劣的刘晔!
刘普心中暗骂刘晔。
他岂能看不穿这竖子的心思?
分明是借董卓这等外人在场,摆出一副为了“孝”而杀人的模样,再立下这等凄惨的人设,更是以“杀子”的骂名来胁迫他就范!
但长子刘涣这个耿直得近乎愚蠢的孩子,怕是真的以为这竖子要自尽,准备一同赴死!
董卓重重叹出一口气,拍了拍刘普的肩膀,主动递了个台阶,沉声道:“行了,德施!一时糊涂也就罢了,断不可再糊涂下去了,区区一个贱奴死了也就死了,哪里有父子和睦重要呢?”
刘普如蒙大赦,连忙顺着台阶下,连忙称是,道:“左将军教训得是!”
刘普慌忙俯身,一手将地上的刘涣抱起,另一手又将刘晔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带着刻意挤出的哽咽,哀哭道:“是为父错了!是为父对不住你们的母亲,更对不住你们兄弟!”
刘普自然不是诚心认错,而是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
这种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上奏给朝廷,刘普恐怕就要被罢免官职并且永不录用了,就连家族的名声都要臭了。
宠妾灭妻传出去已然是德行不佳,何况宠幸的还是男宠!
别管三公九卿和六曹尚书有没有蓄养男宠,这种事情放在台面上就是错误。
有些事儿,不上秤没有四两重。
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4092字)
——
注1:刘晔杀父亲刘普的侍者这事见《三国志》:“父普,母修,产涣及晔。涣九岁,晔七岁,而母病困。临终,戒涣、晔以‘普之侍人,有谄害之性。身死之后,惧必乱家。汝长大能除之,则吾无恨矣。’晔年十三,谓兄涣曰:‘亡母之言,可以行矣。’涣曰:‘那可尔!’晔即入室杀侍者,径出拜墓。舍内大惊,白普。普怒,遣人迫晔。晔还拜谢曰:‘亡母顾命之言,敢受不请擅行之罚。’普心异之,遂不责也。”
侍者基本上可以等同于那种关系了,如果纯粹只是奴仆,也不至于“惧必乱家”,以至于要一位当家主母在临死之际留下遗言要儿子杀了他。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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