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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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其实,多半年前东河岸边谢宅村那个少妇晚归时被人奸杀的过程是有人亲眼所见的。并且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是两父女。他们便是阳城专门贩卖蒲草的商贩老邱和他的女儿邱荣秀。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报案。

    案发之后,阳州县的县尉赖厚敏带着两名都头和十几位衙役住在郭大官人家专门侦查此案,结果都因为没有任何线索可查,至今这件命案尚未结案。

    京都的清河坊。

    战后,林小恋重操旧业,在清河坊重新开张了一家七宝社。她的七宝社的名字同旧七宝社的铺名相同,但所在位置不同。旧七宝社位置在清河坊的北头,而新七宝社则在清河坊的南街。新七宝社的生意虽然没有战前旧七宝社那样火爆,但小恋擅长经营七宝,且薄利多销,现在每天也有进帐。

    这可让刚刚起复为兵部尚书的王武良眼红出血。他厚着脸皮来到七宝社找到林小恋,说要入股七宝社。林小恋当面拒绝了他。王武良便暗中找来一帮地痞流氓,天天聚集在七宝社门前,逢人便说:“这七宝社的老板娘是大骗子!她本是王武良尚书休弃的小妾,这七宝社是她从王武良尚书那里骗来的!”真是坏人越老越坏。

    如此一闹,林小恋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继续呆在京都了。她知道王武良是个心毒手辣的家伙,自己必须尽早离开京都,不然王武良会像踩蚂蚁一样把自己踩死在地下。

    惹不起,躲得起!在顾玉人和戚琼琼的帮助下,林小恋悄然无声地把七宝社盘了出去,然后又悄然无声地离开了京都。

    阳州东河渡口。

    阳州的地标是:一东河;二石角山。

    东河就像一条慵懒的巨蟒蜿蜒在阳州的大地上。东河两岸有几万亩耕地,据说原是远古的汪洋演变的。东河两岸长着谷子,也长着蒲草。谷子是人们播种的,可蒲草却是野生野长的。东河北岸谷子比蒲草多,南岸谷子却比蒲草少。

    东河渡口南北两岸几千亩的田地都是大财主郭大官人的产业。长谷子的田地是他的,长蒲草的田地也是他的。

    阳州有几千户人家以编织草席为生的织户。他们没有土地,自己没种蒲草。他们编织草席所需的蒲草都是买来的。

    用于编织材料的蒲草一般在农历八月份收割。地主老财从来不割草。他们销售蒲草都是论块或是论片来卖。

    每年八月份,来之各地的商贩都汇集到东河两岸来,同地主谈好价值之后便雇工开割,并且一边割一边运出去卖。蒲草割完而基本也销售完。

    阳城的商贩老邱是郭大官人的老客户。郭大官人每年有三成的蒲草是卖给老邱的。今年郭大官人同意把自己一半的蒲草卖给老邱,价格比别人便宜。原因是去年上半年郭大官人的大夫人去世了,郭大官人悲痛得大病一场。老邱为了郭大官人早日康复,好同自己签定蒲草销售合同,便回家把自己刚满十八岁名字叫荣秀的女儿送来郭大官人的家,让她床前床后伺候郭大官人,也真怪,荣秀刚伺候两天,郭大官人的病便全好了。为了感谢老邱父女的伺候之恩,郭大官人把今年一半的蒲草都卖给了老邱。

    农历的八月初二,老邱带着一百多个雇来的割草工进场了。他们同往年一样,都住在东河渡口北岸临时搭起的工棚里。东河渡口既是渡口又是集市,买米买菜方便,运载蒲草的船全泊在这里。

    开刀了。老邱除了到田地里督促雇工的勤快干活之外,还要跟着运输蒲草的船去卖草。

    每次回来的搭在肩上的褡裢都是饱鼓鼓的,但回到东河渡口之后便变干瘪瘪的了。因为老邱还欠着郭大官人的蒲草银,每次卖草回来郭大官人总是在东河渡口等着他。

    老邱的女儿荣秀负责雇工们一日三餐。雇了三个厨娘,荣秀只负责买米买菜。饭菜在东河渡口的工棚里做好之后再送到工地。

    荣秀每天晚上依然伺候着郭大官人。郭大官人的家住在东河渡口的南岸,因此郭大官人和荣秀每天早上都一起坐渡船过来北岸。这段时间有荣秀陪伴,郭大官人连跟班都不要了。以前郭大官人出门总带着几个小跟班,前呼后拥。当年在海边拦着萧归沐的那两个小跟班,现在一个成了郭大官人的大管家,另一个因病已死去。

    郭大官人的午饭是在东河渡口的酒馆里吃的。晚饭才同荣秀一起坐渡船回家吃。

    老邱这几天总在工地,白天在,晚上也在。说是在工地上看蒲草。荣秀知道,这是父亲怕见到自己,总是躲着。因为几天前荣秀已经把自己怀着郭大官人的孩子的事情告诉了老邱。老邱愧对女儿,只好躲着。

    这天,荣秀亲自送午饭来工地,她想见见父亲。可是老邱不来吃午饭,依然躲避着荣秀。

    荣秀在人头高的蒲草丛里寻找着老邱。

    河滩那边传来了簌簌的割草声。

    荣秀走近一看,看见父亲正在弓着腰割草。父亲割草的动作非常麻利,手里的钩刀斜斜一划,一丛丛蒲草便齐根倒下。

    “哎的”一声,老邱的钩刀卡在草茎中。他的右手指紧紧按着左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在蒲草丛中──老邱的左手指被钩刀划破了皮。

    “爹!”荣秀连忙撕下衣衫的一块布走了过去帮父亲包扎了伤口。

    “只是划破了皮,手指没断!”老邱看着自己的左手指说道。

    “爹,您为何不吃午饭呀?”荣秀在河边洗净了自己沾着血渍的手后问父亲。

    “爹还未饿,等下再吃……”老邱无禁看了女儿肚子一眼。

    “雇工们都吃好了,厨娘们正在收拾好碗筷要回去了。”荣秀说道。

    老邱直起身腰,眼睛看着河里的流水,问道:“秀儿,那老东西同意纳你为妾了吗?”

    荣秀一边摇着头一边卷起衣袖,露出布满牙印的手臂,然后伸到父亲的面前,说道:“爹,那老东西是畜生,夜里总咬人。”

    老邱看着女儿伤痕累累的手臂,心如刀割。他坐在蒲草丛里寻思了半天,最后轻声地对女儿说道:“秀儿,再忍几天吧!今后爹再也不贩卖蒲草了,咱们回阳城后把你肚子里的孽种拿掉……”

    荣秀含着眼泪答应了老邱。

    下午,父女一起割蒲草。散工后荣秀回东河渡口时却看不见郭大官人。

    厨娘说,郭大官人可能是到蒲草田里寻找荣秀去了。荣秀最怕郭大官人生气,因为郭大官人一生气便打骂自己。

    老邱和荣秀又返回蒲草田。这样,老印父女躲在蒲草丛里目睹了郭大官人奸杀谢家少妇的全过程──那场面惨爆极了。

    第二天早晨,雇工们发现了谢家少妇的尸体──赤身裸体躺在蒲草丛上,便报了官。

    阳州县县尉赖厚敏亲自来侦查,把东河两岸的割草雇工和商贩都聚集起来查问,老邱和荣秀也在查问之列。结果人人都说没看见凶手是谁。

    一个多月后,蒲草收割完了,老邱、荣秀及东河两岸的所有雇工和商贩也离开了东河渡口。

    林小恋从京都回来晒盐场居住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住在自己以前的家,平时很少出门。在晒盐场的居民区里,林小恋除了去顾玉生的家同吕倩倩、惠儿和木明绚三人聊聊天,说说话之外,几乎不同其他人来往。

    除了孩子老人外,晒盐场里几乎都是扒盐工,男男女女都晒得黑不溜秋的。林小恋现在虽然人到中年,但她皮肤白,妍资艳质,在巴掌大的晒盐场里走动,似乎是鹤立鸡群。

    在京都时,林小恋被王武良赶出家门之后曾借住在桂花园一段时间。在战争期间,林小恋和吕倩倩都在清河坊的募捐处帮忙过。他们两人早就情同姐妹。如今两人都回晒盐场生活都感觉是老天在冥冥中安排的,因此都彼此相惜。晒盐场的生活虽然单调但没有烦恼。

    这日中午,邻居送给吕倩倩半篓海蟹。吕倩倩煮熟之后想起林小恋,便挑选了几个赤壳的给林小恋送去。可是到了林家门口,只见大门开着,却不见林小恋的人影。吕倩倩站在门口前喊道:“小恋妹妹在家吗?”连续喊了几遍都没人回应。

    “都晌午了,日头热辣辣的,那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呢?”吕倩倩推开了餐房的门,她想把海蟹放在餐房里。

    当吕倩倩一脚踏进房内时,却看见林小恋一个人坐在饭桌旁发愣。她手里拿着一朵绒花,正自伤心落泪,看见吕倩倩也不问话。

    林小恋借住在京都的桂花园时,吕倩倩常常看见林小恋这样,因此一点也不惊讶。

    吕倩倩轻手轻脚地把海蟹放在饭桌上,然后走到林小恋背后,伸出一只手抚摩着林小恋的肩膀,说道:“大晌午的,你又怎么了啦?我喊了你几十遍也不吱一声!难道你是想吓死我吗?”

    林小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朵绒花,说道:“姐,这是我娘二十多年前制作的绒花,你看看她的手艺!今天是我娘的冥寿,我很想念她!”说着,把那朵绒花递给了吕倩倩。

    吕倩倩接过拿在手中细心地看着。这是一朵以蚕丝和金丝为原材料制作的牡丹花,是手工制作的,造型特别美。

    吕倩倩一边看一边说道:“你娘的手艺确实精细!听说这种手艺只有宫廷里的人才懂。难道你娘也是宫里出来的人吗?”

    林小恋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娘是江淅人,祖上是制作宫花的。”

    吕倩倩手里拿着那朵绒花,问道:“你娘把这门手艺传授给你了吗?

    林小恋惭愧地低头说道:“她生前确实想把这门手艺传授给我,但是我不想学。”

    吕倩倩说道:“那太遗憾了!你娘遗留的作品除了这朵牡丹花之外,还有其他作品吗?”说着,把那朵绒花递回给林小恋。

    林小恋伸手接回绒花,说道:“就剩这一件了。那年我姐姐林大恋出嫁时,我娘拿出多年珍藏的蚕丝和金丝,赶作了两朵绒花:一朵是梅花,送给我出嫁的姐姐戴,另一朵是牡丹花,就是我手中的这一朵,说是留给我出嫁时戴的。可是我姐姐林大恋回门时被采花大盗杀死在东河北岸的蒲草丛上,那朵梅花造型的绒花也不知去向。”说着又潸然泣下。

    吕倩倩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林小恋,安慰地说道:“你姐姐的事情我也听顾玉生说过,她确实是死不瞑目!不过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林小恋一边擦泪一边说道:“我一想起我姐姐赤身裸体地躺在蒲草丛中的惨状,心便如刀割一般……”

    日子在无声无息中过了一天又一天。这年过完中秋节之后,不知道是谁在外面造谣,说林小恋想嫁人了。结果隔三差五便有一个媒婆登门向林小恋提亲。

    林小恋不敢在自己的家住了。她躲进顾玉生的家,木明绚觉得女人嫁人才有归属感。她劝林小恋不要躲,应该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嫁出去。林小恋觉得木明绚的话很对。于是她不再躲了。她开始认真地物色自己未来的男人。

    不久,阳城著名的媒婆王妈来到林小恋的家,开门见山地对林小恋说道,她是来给本地大财主郭大官人说媒来的。郭大官人的嫡妻去世快一年了,如今家里没有女主,想让林小恋去续弦。

    林小恋小时候就认识郭大官人,知道他家财万贯,而且人长得魁梧高大;虽然年纪大一点,但也不是太老;况且是嫁给他续弦,并不是作妾。因此王妈一提,林小恋的心就开始活动了。她在心里早就同意这门亲事了。可林小恋是个精明人,她不是马上答应王妈,而是让王妈回去等消息。

    王妈离开晒盐场之后,林小恋来到了顾玉生的家,把自己想嫁给郭大官人的心事告诉了顾玉生、吕倩倩、惠儿和木明绚。顾玉生、吕倩倩、木明绚都说林小恋嫁给郭大官人续弦是最佳的选择。只有惠儿不出声。此时惠儿满脑袋都是那个夜里学猫嚎叫的男人背影。她想把那天夜里有人到自己的窗前学猫嚎叫以及自己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很像郭大官人的背影等事情告诉林小恋,可是又怕自己把那个背影弄错了──毕竟是在夜里,光线弱,看不清晰;况且背影相似的人有一大把。

    几天后的傍晚,惠儿决定还是要把有人学猫嚎叫的事情告知了林小恋。于是,惠儿来到了林小恋的家。可是铁将军看门。惠儿向邻居打听才知道林小恋今天一大早便坐马车到阳城去了,至今尚未回来。

    惠儿问邻居:“她去阳城干嘛呀?”

    邻居笑着说道:“八成是去媒婆王妈家告诉王妈,她同意嫁给郭大官人了。”

    不久,郭大官人择了吉日,吹吹打打把林小恋迎回家里。林小恋第三天回门时告诉顾玉生、吕倩倩、惠儿和木明绚,说郭大官人很疼爱她,在过门后的第二天便把郭家金库的钥匙交给她来保管了。

    看着林小恋一脸幸福的笑容,顾玉生、吕倩倩和木明绚三人都为林小恋能在人生的后半路遇着一个好的归宿而高兴。只有惠儿默默无语。看着林小恋一脸的笑容,惠儿脑袋里再次浮现着那天夜里学猫嚎叫的那个高大魁梧的背影。

    顾玉生身着夜行衣在盐道上埋伏已经快一年了,似乎一无所得──一直没有可疑目标出现。

    但顾玉生坚信这个采花大盗一定是本地人。因为从林大恋被奸杀到谢宅村那个少妇被奸杀相隔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如果这两起奸杀案是同一个人作案,那凶于一定是本地人。这段时间顾玉生还对这二十多年来在东河两岸发生的十二起奸杀案进行调查,发现被奸杀的受害女子都是刚过门的美丽新娘。因此,顾玉生最近特别关注结婚人家。

    前天,家住在盐道旁的孟财主的小儿子娶亲了。据说新娘子是阳城一位美出了名的一位姑娘。今天是回门日,新娘子一大早就回阳城娘家去。月落西山了,还未看见新娘返回的马车。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顾玉生躲藏在盐道旁石角山的山坡上,俯视着东河上摇曳的灯火──渔人正在捕鱼。

    盐道上空荡荡的。

    顾玉生在心里骂道:“天都黑了,还不返回,真不知道世道危险!”

    “得得……”盐道上一阵马蹄声从阳城方向由远而近。

    “终于回来啦!”顾玉生远远看见马车两旁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马蹄声突然停止。

    顾玉生远远地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飞上了马车。

    “救命啊……”是马车上的女子的求救声。

    “不好!”顾玉生迅速拔出娄氏宝剑,从山坡上奔了下来,“快放下新娘子,不然我顾玉生对你不客气……”

    只见那个黑影丢下新娘子,双脚一跃,从马车顶棚掠过,动作轻盈如燕,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盐道南岸的蒲草丛中。

    “好俊的轻功啊!”顾玉生心中暗惊,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终于亲眼看见采花贼的身影了。

    顾玉生走近马车,问马车里的人受伤了没有!马车夫、新郎和新娘子都惊魂未定,说不出话。顾玉生安慰他们几句,叫他们快点回家。然后右手接住剑柄,左足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蒲草丛里飞了过去。

    月光如水,洒在万亩的沙沙作响的蒲草田里。在风吹蒲草低处,顾玉生看见那道黑影正沿着东河的岸边疾行,时隐时现。

    “今晚我一定把你这个罪大恶极的采花贼抓住!”顾玉生心中笃定,脚下发力,在蒲草丛上面飞奔起来。

    顾玉生的轻功更胜一筹。他行走的速度快得惊人,很快便与那黑影的距离逐渐缩短。

    顾玉生在心里说道:“今晚一定要抓活的,押送给官府进行审判,为那些受害女子讨回公道!”

    那黑影似乎觉到自己处于弱努,突然一个急转,“扑通”一声跳入东河的水中。

    河面上溅起一束水花。

    顾玉生站在岸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却看不见那个黑影浮出水面。他回到东河渡口时,发现渡口南岸停着一辆马车,好像是郭大官人家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目已到了腊月。

    一大早,在账房里,惠儿和吕倩倩婆媳两人正把算盘打得啪啦啪啦响。扒盐工们的年终分红尚未发放,她俩今天必须把数目结出,下午顾玉生回来之后好把银子发放给盐工们。

    快要到晌午的时候,一辆马车飞快地驶进晒盐场。只见林小恋从车上滑了下来,匆匆忙忙地走进账房,对吕倩倩问道:“姐,玉生哥在哪呀?”

    吕倩倩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打算盘,低着头问道:“玉生哥去阳城尚未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林小恋说道:“有,有天大的事!”

    吕倩倩听了,连忙停止了手中的活,她看了看林小恋惊慌失措的脸色,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便说道:“小恋妹妹你先别慌,玉生哥哥很快就回来啦!”说着,给林小恋搬来一张凳子。

    林小恋一把拉住吕倩倩的一只手说道:“姐,我嫁了一个杀人犯,是杀死我大恋姐姐的采花大盗!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吕倩倩吃惊地问道:“你说谁是采花大盗呀?”

    林小恋愤愤地说道:“还有谁!就是我的丈夫郭大官人!他不但奸杀了我的姐姐林大恋,还奸杀了另外十一个女孩!”

    吕倩倩不置可否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有确切证据吗?”

    只见林小恋从怀里掏出一朵绒花,拿在手里说道:“这是证据之一,在他家里还有更重要的证据!”

    原来林小恋嫁到郭家之后,丈夫疼爱,仆人听话,自己觉得交了大好运。于是一心一意伺候郭大官人,管理好家。

    今天一早,大官人出门喝酒推牌九去了,林小恋在家无所事事地便打开金库的门,想看看郭家到底有多少钱。在清点格柜上金银时,无意中触碰了墙上的一个小开关。结果格柜自动缓缓地移开,出现了一扇门。林小恋往门里一看,暗昏昏的──原来格柜后面藏着一间暗室。

    林小恋素来胆大,出于好奇,她点燃了一支蜡烛,一只手举着,一步一停地走入室内。

    林小恋借着烛光一看,这暗室比郭家的客厅还要大。暗室的四个墙角都有一个烛台,台下摆放着蜡烛。暗室东墙挂着一套夜行衣,是男人穿的,全黑色;西墙挂着一把长剑,好像暗室的主人是练武之人。暗室的北墙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桌上摆放着一行灵牌;暗室地下的中央放了一块供跪地祭拜的草垫──原来这暗室是供奉牌位之处。

    林小恋默数了木桌上的灵牌,一共十二块。她看了几块灵牌上所写的名字,都是女人的。“原来这里也是供奉郭家祖宗的呢。”她想着。

    “这不对啊!郭家祖宗的灵位不是都供在祠堂里吗?自己同郭大官人成亲时是在祠堂里拜祖的!为何这个暗室里面还摆着这么多灵牌呢?”林小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里供奉的都是什么人啊?”林小恋举着蜡烛重新看了每块灵牌上的名字。

    霎时,在一块灵牌前林小恋全身颤抖起来,蜡烛掉在地下:“姐姐的灵牌怎么摆在这里呢?”

    林小恋从地下摸起蜡烛,重新点燃。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把灵牌上所写的字重新看了一遍──确实是“林大恋之灵位”六个字。她捧起灵牌一看,发现灵牌底下还压着一朵绒花。

    林小恋一眼便认得那朵绒花便是姐姐出嫁时娘为她制作的那朵梅花。

    此时,林小恋的胸口似乎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剑。她一手按着胸口坐在地下,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郭大官人,你这个罪大恶极的采花大盗!我林小恋要杀了你,替我姐姐报仇!”骂着,她迅速地从地下爬了起来,走到西墙边摘下那把长剑想去寻找郭大官人拼命。

    可是林小恋刚走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小恋,经过多年的追查,娘感觉那个采花大盗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同官府的人有勾连!你今后若真的遇见他时千万要谨慎从事,不要莽撞……”林小恋突然想起母亲临终时叮嘱自己的话。

    “这事必须先告知玉生哥哥才对!”林小恋第一个想到的是顾玉生。

    她把长剑挂回墙上,并把所有灵牌复位好,然后拿起那朵绒花藏在怀里。

    她走出暗室之后,吹灭了手中的蜡烛,把余下的蜡烛放回烛台底下。她轻轻按了一下墙上的那个小开关,看格柜缓缓地恢复回原来的位置之后,便走出金库,锁好门。她来到院子中间唤来管家,说自己有好多天没去晒盐场看望木明绚老前辈了,今日家里没什么要紧事,想去晒盐场一趟。

    管家给林小恋拿来两盒红茶叶,并给林小恋备了马车,讨好似的地对林小恋说道:“夫人,大官人今天到老友梁员外家喝酒推牌九,估计天黑才回家,夫人在晒盐场可以多待一些时辰。”

    林小恋从身上掏出一块小碎银递给管家,说道:“拿去买酒喝吧,但不能喝醉!若大官人因为你喝醉酒要收拾你可不关我的事哦!”

    管家迅速地接过小碎银,笑着说道:“请夫人放心,奴才从来不敢喝醉酒!”

    ……

    吕倩倩、惠儿听了,都大骂郭大官人该死!

    午后,顾玉生从阳城回到晒盐场。林小恋重新把发现郭大官人是采花大盗的过程对顾玉生说了一遍,要求顾玉生马上去把郭大官人杀掉。

    顾玉生对林小恋说,经过一年多来的侦查,自己早就知道郭大官人就是那个来花贼了。但郭大官人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要活捉他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够的,必须等明天戚薇和殷源源师叔及官府的人来了之后才可动手。并且官府才有这个抓捕人的权力。

    “还要等明天啊?万一他跑路了怎办呀?”林小恋忧心如焚地说道。

    “要想稳住他,那就必须要小恋妹妹全力配合才成!”顾玉生看着林小恋说道。

    “我?”

    原来顾玉生今天去阳城正是为了抓捕郭大官人而去的,说到戚家盐店拿银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天天黑后,郭大官人喝得醉醺醺回家。

    他一回到家便骂管家不早点去接他,害得他多输了两百两银子。

    他躺在床上骂林小恋道:“你这个臭表子,不在京都好好陪王大人睡觉,却跑回来这晒盐场干嘛呢?你以为我真的想要你做老婆吗?是王武良来信叫我娶你的!他要我把你圈起来,不让你在外面到处胡说八道,坏了他的名声!”

    林小恋的心在流血!她真想到厨房拿来一把菜刀,一刀割断郭大官人的脖子。

    郭大官人骂完之后还要林小恋脱了衣服陪他睡觉。

    为了不让郭大官人觉察。林小恋不得不躺在床上服从郭大官人的调动。她闭着眼睛。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道:“林小恋,你要忍住!为了把这个恶魔抓住法办,给死去的姐和十一位受害女子有个交待,你千万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迹蛛丝,让这个恶魔觉察而逃脱!陪他睡觉就陪他睡觉呗!今晚就当自己再到地狱里走一趟!”

    郭大官人确实是把林小恋当作性奴。他不但一次次地折磨着林小恋,而且还咬了林小恋的手臂一口。这个老男人精力很旺盛,天快亮的时候才疲乏地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郭大官人这一觉睡到响午才醒。他一醒来便大声地呼唤林小恋要喝茶。可是连续呼唤几遍都听不到林小恋的回应声。他骂骂咧咧地起了床,并穿好了衣服。

    当他刚迈出房门时,只见两把明晃晃的利剑前后封住他的咽喉和脖子──前剑是顾玉生的,后剑是戚薇的,两把剑都是娄氏宝剑。

    郭大官人似乎很淡定。只见他阴柔着声音说道:“两位,你们可知道我郭某人在阳州地头是有头有脸的,而且我郭某在朝廷还有靠山……”

    当郭大官人抬头看见院子里的情景时便低头不言了。

    原来在院子中央的木椅上坐着身着官袍的阳州府的知府卞大人。在卞大人的身后站着十几位全副武装的快班衙役。在院子的地下跪着阳州县的县尉赖厚敏和郭家的大管家。他俩不但被五花大缚,而且脖子上还被殷源源和阳州府的陈捕头用剑封住。整个郭家的人都被缚跪在地下。

    当卞知府命衙役用铁链穿透郭大官人的肩胛骨时,只见他仰头一笑,说道:“我郭某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啦……”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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