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掌门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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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五年后

    在将购置来的六斗三阶下品“紫芝漱锋”尽数用完过后,康大掌门总算将才得来的玉阙破秽戟在内的数件法宝蕴养得有些进益。

    作为凰灵液的进阶之物,这“紫芝漱锋”倒甚是好用,至少已为康大宝省下来了近一甲子苦功。

    可世上哪有圆满无缺之物,这灵液唯一的缺点,即是不怎么便宜。至少黄黎与解意这二位上修苦修数百年攒下来的那点儿家当,可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耗了个干净。

    向来敦本务实的康大掌门之所以会行这般豪奢之举,自是因了而今西南诸道气氛紧张所致。

    短短数年之间,摘星楼虽然未动,但其下三管鲜于家、云水宗、两仪宗似是得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暗中授意、挑起了不少边衅。

    双方征伐之下,便连上修都死伤了数位。

    康大掌门的老熟人,叶州杨家二位老祖之一的杨勇成,即就死在了鲜于家家主花然上修手头。

    即也令得叶州杨家声势败落不少,只靠着杨宝山一人守住这豪家门楣也是艰辛,却不晓得与康大宝交情颇好的杨无畏结丹有什么眉目没有。

    金丹上修在这等大战里头都难得保自身周全,至于筑基、练气,则是更不消说。

    听闻五姥山月隐真人与合欢宗绛雪真人,近来曾与摘星楼主白参弘有过交手。

    这孰胜孰负似是难得定论,不过自连雪浦传回来的消息中是说二位真人归来时候面色不好,绛雪真人甚至有二、三载之久都未召人侍寝,只一味闭关苦修。

    这般事情,对于她这等已经放弃了往后道途、只图安生享乐的真人却是稀奇,却也可看出来这场邀战于其而言怕是也算不得什么值得回味的经历。

    好在秦国公府迁自山北道凤鸣州过后,固然是令得云角州败落了不少不假,但却也令得摘星楼这些年未有理会身旁这些疥癣之疾。

    五年来,重明宗只配合着费家应山军在费东古的主持之下与两仪宗战过几场。

    对面那领头的换了人物,两仪宗大长老蒲红谷不知何故久未露面,依着外人所揣测,说不得都已经死在了哪个静室里头。

    康大掌门不晓得这说法可信与否,蒲红谷的下落隐秘得很,便连一直灵通的无畏楼都探清不得,外头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不过两仪宗哪怕是换了仇云生与栗云二人主持大局,亦也不是能够轻松拿下的势力。

    这仇云生依着康大掌门看来,怕要比黄米还要厉害一截,也就是费东古手头古宝犀利,才能与其战个平手。

    由此足见山南道固然贫瘠、远比不得京畿地方物华天宝,可从那些不名一文的草芥中杀出来一条血路、证得高修的人物,却也未必就比京畿豪家的同阶差上多少。

    一直潜修久不露面的费南応当其时也现身出来,将两仪宗前掌门栗云压得难得还手,若不是双方都还稍有默契,说不得那位栗云上修便要吃个大亏。

    也是因了这场默契,向来被诸位大人物当成一流棋子的康大掌门难得清闲。

    当其时重明宗只由蒋青、袁晋二人,只领衔青玦、赤璋二卫及重明盟大部出征。

    便连寒鸦山诸部义从、各县乡兵都未召集,倒还令得向来闻战则喜、企望翻身的好些穷汉大感不适。

    两方人马相持大略有半载之久,各有胜负。

    不过交战次数却也不多,大部时候都只在各自营中驻扎,且上述那四位高修仅是在开战伊始有过一番交手,过后甚至都甚少现身双方阵中。

    是以莫说金丹上修,便连筑基都未死伤几个,此处局势较之山北道那惨烈景象,却不晓得是好了多少。

    康大掌门也不晓得这费东古将来回山北道过后,是要如何与公府诸卿交待。

    不过想来颍州费家历仕各朝,哪些仗要下死力、又有哪些仗是可以虚应故事,自是该有章程才对。

    费东古这等老狐狸常在费天勤、费叶涗二人身前做事,是在太渊都朝会时候都有露面、向卫帝谏言的人物,人情来往也从无白丁,自不消康大宝这后学末进在此操心。

    仇云生与栗云不出,重明宗众修靠着袁晋手中这头三阶灵奴,却也能得自保。而蒋三爷在仅得一次的斗将之中,捡了枚两仪宗丹主的脑袋回来,便算得重明宗此番最大的斩获。

    不过二人能带着门中诸修安安生生地班师,就已经令得康大掌门颇为高兴了,哪里还敢肖想更多。

    毕竟而今重明宗资粮算不得紧缺,也不消出什么风头。

    康大宝于生发一道的造诣几能比得元婴,他自有信心,只要重明宗往后能够就这么四平八稳地发展下来,那么稳扎稳打地成长为如山北道五姥山这类末流元婴势力,亦不过是平常事情罢了。

    他今番出门时候,费疏荷正独在院中看着信笺。康大掌门只看后者那紧蹙的眉头,即就晓得信从何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只是句凡人俚语,但用在修行人身上亦也恰当。

    五年下来,这美妇人已经被两河道愈发焦灼的战事弄得憔悴不少。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束正德率领的禁军处境并不乐观,卫帝甚至急遣北王匡则孚下场支援,只是也还未能够立即扭转战局罢了。

    便连康大掌门也不晓得,仙朝在两河道是曾做过什么倒行逆施之事?竟能在短短数十年之间,又将血剑门湮灭、葬春冢归顺、明面上已无元婴主持的两河道一众势力逼反。

    不过有心人是言,是有太一观真人亲赴两河道煽风点火,才有此祸事发生。

    费疏荷自不怎么操心这些家国大事,只是担忧亲子安危。

    随着这些年一个个出身勋贵家门的青年俊彦于两河道战殁的消息似雪花般片片飞来,而今便连康昌晞频频报捷的信笺也难令得费疏荷展颜一笑。

    至于曾经满心期许的那场婚事,则早就被其抛在了脑后。

    康大掌门夫妇二人当是未有想到,当年为康昌晞谋划好的康庄大道,竟是已成了一滩密布荆棘的泥泞小路。

    他们二人倒也不是未想过转圜一二,只是当战事不利到了宗王下场的地步过后,这场变乱便就已经被拔高到了一个从前未有预料到的高度。

    北王匡则孚与南王匡慎之稍有不同,后者与卫帝勉强算得同辈人物,于大卫仙朝忠心十分自是不假,却多少还有点圆润手段。

    而前者作为远支宗室出身的新晋真人,前半生便一直随着卫帝心意行事。

    亦就是说,只要是卫帝交待,其定会做得一板一眼、一丝不苟。这等人物,眼中最是容不得沙子。

    这等时候,康大掌门晓得自己去求请定是无用的。最后费疏荷舍了面子不要,又去哭闹着求了一番费南応。

    后者便是证得上修也照旧有软肋,见得自家侄女那番泪眼婆娑的模样过后,费南応又是于心不忍。

    只是其求请的信笺都还未落笔,两河道便就又传来了北王匡则孚处置一众称疾、诈伤的勋贵子弟的消息。

    足有近百人遭了刀斧枭首,辕门示众,内中甚至有出身月渌夙家这类望族的金丹上修。

    此事一出,天下俱惊。过后不久,便连匡家宗室的京畿腹心之地,似都有人阴织反旗、勾连外人。

    只是这等地方,除非天下皆反,不然便连太一观主、本应寺方丈亲来,也难得泛起来多少水花。

    甚至太渊都那位都还未做动作,那家蠢货便就被夙家真人发令剿灭干净。

    当其时,夙家一众上修将平日里头那副清贵做派去得干干净净、尽心得很。经由他们出手过后,那片地方当真是成了焦土、便连完好的鸡子都难寻得一个。

    费南応听闻过后,却是又惊又喜。

    喜得自是幸好其还未动笔,不然依着北王匡则孚这般狠厉行事,说不得得信过后,真会令康昌晞立身前排、去寻对面之敌肉袒而战。

    不过康大掌门这伯岳来信时候还特意点明,是言北王从前固然也有些莽撞,但却远非无智。且似这类一棒敲打近乎全数的京畿世家之事,从前他当也无有胆量去做。

    当其时康大宝得信过后,一面安抚老妻、一面又将这其中深意咀嚼许久。

    恰好过后费东古与费南応再提应山军,于山北道迎战鲜于家家兵时候,费家便就殒了一才得的门客换了两名上修的性命。

    其下应山军自上而下更是无惧生死,连副将费伯风、费仲云这两名值钱十分地金丹种子,都是一死一伤.

    从前费家在西南诸道时候,可都是只催辖下附庸搏命,这等尽心之举可是罕见。

    是以虽然有些话费南応并未说明,但只看局势,旁人当也能悟出来几分了。

    康大宝固然难以料定匡家宗室的破局之处,不过却也暗自想着将来如无必要,定不能再缺席战事才对。

    费疏荷见了丈夫出关,也是利落的将手中信笺收好、眼泪擦去。

    这美妇人却也晓得哭也无用,康大掌门难得出关,自是有事要做,不该再拉着一人来枉自凄苦。

    “晞哥儿信中是说了什么?”

    “月前阵斩了一金丹门徒,擢为禁军致果副尉,管辖一营。小奇也有些际遇、长成了二阶上品。”费疏荷说话时候美眸猩红,着实招人怜惜。

    康大掌门听得轻叹一声,心道次子这职司,倒是与当年张祖师在山南道平定山戎时候一模一样。

    想着宽慰的话从前都已经说烂了,再言怕是要把费疏荷白嫩的耳廓摸出茧子来。是以康大宝一时也不晓得是该如何接话,便只好牵着老妻之手,轻声言道:“一道走走吧。”

    费疏荷显然有些意外,脸上错愕才将生出,便就被康大掌门拉到了外头。

    二人出门一不驾云、二不御兽,一路受了好些弟子当面拜见,费疏荷与人多说了些话,心情渐渐也就平复许多。

    灵植堂是康大掌门的首选之地,康荣泉正亲自在土中为琉璃宝树灌溉纯阳之气。莫看这仙根品阶不高,且只对练气弟子奠基有用。

    但最初几批得了琉璃舍利以为奠基的弟子们,确是肉眼可见地要比同届弟子高出一截。

    是以哪怕善功堂都已将这灵物的折兑额度拔高了数倍,但门中高修为了其下弟子、亲族,照旧也是毫不吝惜,直令得这灵物供不应求。

    是以段安乐索性在经由长老议事过后,改了康大宝从前所立规矩。每一轮十二颗琉璃舍利只余三颗入得宗门府库,余皆用在小比赏赐上头。

    且府库中的琉璃舍利也关了折兑口子,往后只有二灵根以上弟子入宗、晋升长老才可得一枚,除外非掌门手令不得发出。

    便连康大掌门从前都未想过,不色答谢黑履道人的这株仙根竟然于修士奠基有如此俾益,自是对段安乐与一众长老改革旧制一事无有意见。

    毕竟重明宗而今还未到了固步自封的时候,段安乐能够如现下这般敢于任事,才是康大宝更乐意见得的。

    或是周宜修从前告诫起了作用,今番康荣泉饲弄灵植的时候,却又要专注许多。

    只待得其手中末了一缕阳气散尽、琉璃宝树枝梢上的最后一片嫩叶微微发颤,他才见得了康大掌门夫妇竟然就在身侧。

    “孙儿拜见叔祖爷爷、叔祖奶奶。”

    这真修月朗风清、英华外发,不过在康大宝看来,却带着些那位常年躬耕在田、不修边幅的老修影子。

    后者似是稍稍愣了一瞬,才笑言道:“荣泉辛苦,”

    康荣泉这时候未似从前一般只做谦辞,而是应声道:

    “叔祖爷爷说得是,灵植堂中确是辛苦。堂中弟子日日披星戴月又不得半分体面尊敬,在宗里头连个道侣都难寻得,最后却仍为宗门宵衣旰食、朝乾夕惕。可就是有些人,却看不见。”

    康大宝闻声过后又愣一瞬,直到这时候,前者才觉康荣泉似是已真正接过了周宜修那灵植堂主的位置。

    现下看起来,其确与那敦厚老者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从康荣泉身上显露出来的情况自不是个例,事实上,随着八代子弟们开始在自己领域上展露头角过后,重明宗便就不可能再如一穷二白时候那般一团和气了。

    似康大宝三兄弟最后一合灵米也要让来让去的日子,自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毕竟是走上坡路嘛,当弟子们不消如宗长从前一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过后,互相有些争端、总是难得避免。

    便连一向不理庶务的费疏荷也心如明镜,她只是笑着伸指点了点康荣泉的脑袋,并未责怪。

    康大掌门也不应康荣泉话头里那意有所指,只是将春秋笔锷取出来握在手中,笑声言道:“去将你师兄弟们都叫来,我也该做做掌门该做的事情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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