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新时代的船,旧时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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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贞观二十二年初冬,明州港的晨雾里藏着铜钱碰撞的脆响。

    十艘挂着“渔猎”旗号的沙船正悄悄离岸,船舱里塞满了未报关的蜀锦与瓷器。

    按新政关税,这批货物需缴三万贯,而走私只需给巡检塞三千贯,剩下的利润足够让船主在长安买三进宅院。

    这样的场景,正随着海上贸易的爆发式增长,在大唐的每处港口上演。

    自新水军护航、船货保险推行后,岭南关税半年暴涨七成,长安西市的阿拉伯地毯、大食香料堆成了山。

    可巨大的利益像磁石,吸来了无数想走捷径的人。

    门阀世家的残余势力用家兵伪装成商船,将盐铁偷运到倭国换砂金。

    岭南俚人部落熟悉暗礁水道,帮商人把货物从“查不到的海湾”运上岸。

    甚至连汇通司的小吏都在偷偷改报关单,把“十贯”写成“五贯”,与商人分润差价。

    最猖獗的是“假朝贡”。

    诸国的使者借着“朝贡”名义,带着远超贡品数量的私货进入长安,按例可免关税。

    有个于阗使者更夸张,贡品是三匹玉璧,随行商队却带了三百车丝绸,全靠“朝贡免税”的空子赚得盆满钵满。

    这些事传到东宫时,李承乾正在看广州送来的“走私黑账”。

    那是水师在一艘走私船上搜出的,上面用阿拉伯文记录着近一年的交易:“与王氏合作,偷运铁器十船至新罗,获利百万贯”“帮俚人销赃蜀锦,分三成”。

    “利益能让人铤而走险,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李承乾将黑账拍在案上,对户部尚书戴胄道:“关税是新政的根基,走私就是在挖根基的土。你说,该怎么办?”

    戴胄躬身道:“可效仿陆路关卡,在港口增设税吏,但商人熟悉水道,怕是防不胜防。”

    李承乾的手指在地图上圈出广州、明州、扬州三个港口:“防不胜防,就用重典治。”

    “设‘稽查司’,直属东宫,不受地方官管辖。”

    七日后,稽查司官署衙门在广州港码头旁成立。

    首任司长是水师校尉蔡宇。

    带的人都是从新水军中挑的“硬茬”——会潜水、懂航图、能打硬仗,连阿拉伯语、波斯语都能说上几句。

    稽查司的手段比想象中更狠,延续了太子殿下的一贯作风。

    所有商船进港前,需先在“预检区”停留半日,由蛙人潜水查船底。

    报关时要填“三维单”,船主、货物、航线各一份,分别由稽查司、汇通司、水师存档,三份对不上就扣船。

    针对“假朝贡”,他们在长安朱雀门设了“验贡处”,凡使者带的货物,超过贡品三倍的部分一律补税,还派通事舍人核对使者身份,发现有商人冒充使者的,直接扔进刑部大牢。

    最绝的是“反向钓鱼”。

    这是按照太子殿下给的指示。

    稽查司让线人假装走私商,联系那些帮人运私货的俚人部落,约定在某海湾交易。

    等对方带着货物出现时,埋伏的水师突然包围,连人带船一锅端。

    第一个被钓出的是岭南最大的走私团伙,领头的竟是前隋广州刺史的儿子,被抓时还喊:“我爷爷当年就这么干,凭什么现在抓我!”

    按太子教令,把这伙人的家产全抄了,领头的斩立决,其余人发配去修海鹘舰。

    行刑那日,广州港的商人都被勒令去看,刑场旁还挂着走私黑账的抄本。

    这是故意给那些还在观望的世家看。

    阿拉伯商人圈子也被震住了。有个叫阿卜杜拉的阿拉伯贵族,仗着与长安权贵有交情,偷偷用“船货保险”保了一船“普通货物”,实则藏着禁运的硫磺。

    火药在大唐盛行,虽然配方上还不明确,但周边国家都想有太子那样的火炮。

    而火药的原料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稽查司的人没当场拆穿,只在他离港时拦船:“按章程,需开箱查验。”阿卜杜拉怒道:“我是阿拉伯贵族,你们敢查?”

    蔡宇笑了。

    阿拉伯帝国就是大食。

    西域那边,还偶有爆发小规模战争。

    阿拉伯贵族的名头在大唐还‘真有用’。

    话说回来,大唐为天朝上国,其他国家的贵族在这里算个啥?

    按新政,走私禁运品者“斩,货物充公”。

    阿卜杜拉吓得瘫在甲板上,却也不能避免被斩首的命运。

    这事传开后,外商再不敢耍花样,连报关单都填得比官府要求的还细。

    稽查司的铁腕很快见了成效。

    三个月内,广州港的走私案下降七成,关税比上月又增了两成。那些靠走私活的俚人部落,见没了生意,反而主动投靠稽查司当“向导”,帮着找暗礁里的走私窝点。

    因为太子说了:“举报走私者,可得赃款一成”。

    更深的暗流仍在涌动,门阀世家用更隐蔽的法子,让商船在更远的海域偷偷交易,直接把货物卸到对方船上。

    李承乾直接下令水师巡查周边海域,见无报关单的船就查!

    如今这大海,大唐就是主人。

    走私自是不能完全避免,但经过多方打击后,已经是极力降低。

    ——

    贞观二十三年。

    上元节。

    长安朱雀大街的灯火比往年亮了三成。

    卖胡饼的小贩推着新车穿过人群,车身上贴着“汇通司承保”的红帖。

    西域商人用唐票买走整船的瓷器,票面上的朱雀纹在灯笼下泛着光泽。

    连扫街的老卒都能说出“县六部”“考绩律”几个新词。

    这是太子新政推行两年后,大唐的上元夜景。

    若从长安城头俯瞰,变化早已刻进整个时代。

    经济的血脉里,流着新的活力。

    长安西市的商栈比三年前多了一倍,波斯地毯与蜀锦并列,大食香料和江南茶叶相邻。

    汇通司的汇票在柜台上沙沙作响,商人从广州贩来的象牙,凭一张纸就能在洛阳兑成铜钱。

    大唐钱庄的算盘声彻夜不停,扬州盐商借的“经营贷款”,半年就赚回了利息。

    最惊人的是岭南关税,从新政前的百万贯跃升至三百五十万贯,足够养十支新水军。

    那些曾骂“与民争利”的官员,如今看着户部账上的盈余,再不敢提“重农抑商”四字。

    乡村的阡陌间,长着新的规矩。

    河南道的老农拿着“均田新册”,上面用朱笔标着“垦荒三年免税”。

    陇右的军户不再围着校尉要地,而是到县兵部登记“农忙护航队”,既能护粮车,又能赚工钱。

    县礼部的劝学馆里,俚人孩子跟着先生念“民为邦本”,黑板上画着新式水车的图样。

    那是实务科进士带着匠人改良的,比旧水车快三成。

    房玄龄在巡查时发现,连最偏远的县份都挂着“考绩榜”,上面写着“劝农桑:上等”“修水利:中等”,百姓路过时总会指指点点,哪个官好哪个差,一目了然。

    海域的浪涛上,扬着新的船帆。

    广州港的海鹘舰比三年前多了五十艘,炮口对着马六甲海峡的海盗。

    明州的船坞昼夜不休,工匠们按《海船营造新术》打造的“水密舱船”。

    水师的奏报里写着:“今年遭劫商船仅七艘,为往年三成。”

    而稽查司的黑旗在港口飘扬,那些曾靠走私暴富的世家,如今连商船都不敢靠近公海。

    朝堂的梁柱间,透着新的气息。

    寒门进士占了六部主事的一半,他们带着“实务科”的算学本事,把账算得比士族子弟更清。

    吏员出身的县部长官在紫宸殿议政,说起地方事务头头是道,让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的老臣脸红。

    连房玄龄都在奏疏里夸“吏转官之制,让老吏有了奔头”。

    作为当朝宰相,综理朝政。

    新政实施后,房玄龄是最为清楚这其中变化的。

    曾经夜夜加班,现在反而是清闲了许多,很多琐事根本不会摆上他的案头。

    相应来说,权力也减少了,但房玄龄身体好转了不少,以前纯粹是被累的。

    到了他这个地位,也没什么上的了,对权力没什么好执着。

    只有门阀世家的席位越来越空,他们的庄园被“分户定税”拆成小块,子弟要么去考算学,要么守着空荡荡的坞堡骂新政。

    可骂声再响,也挡不住寒门子弟捧着《考绩律》走进尚书省。

    甘露殿的偏院,李世民看着张阿难递来的《贞观二十四年民生图》。

    图上标着:垦田数比两年前增两成,流民数减七成,新开水渠三百条,远洋航线达十五条。

    最显眼的是长安的人口,从百万增至百四十万,其中三成是来做生意的外商、求功名的寒门、学手艺的工匠。

    “承乾用三年,把朕的贞观改了个模样。”

    李世民摸着图上的新水军航线,忽然笑了:“当年朕打天下,靠的是刀枪;他治天下,靠的是章程。”

    张阿难低声道:“百姓都说,太子殿下让钱活了,让官清了,让海平了,就是杀的人太多。”

    李世民望着墙外的灯火:“杀的是挡路的人。”

    “新政就像犁地,不翻土,怎么种新庄稼?只是这犁太利,翻得太深,难免伤着些无辜。”

    新政的推行,自然会伤及无辜,可改革哪有不死人的。

    而今大唐,可是透着实实在在的生机。

    河南道的灾民如今在新修的河堤上种桑,岭南的俚人带着香料去县户部纳税,连西域的小国都派子弟来长安学“唐票之术”。

    这些,都是他当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再说李世民对于现在也还挺满意的。

    李承乾动作很大,可对他这个父皇的动作很小,自从新政的第一年后,权力几乎就已经集中在东宫。

    朝廷上的百官,再没有什么复辟的想法,门阀世家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国库已经不能用充盈来形容,看似增官的负担很大,可新政却带来了更大的利益,单单是大唐钱庄,就让这曾经看似要让王朝颠覆的负担,变成了笑话。

    也因为增官,军政分离,权力的架构被重新编织,朝廷的律令都能直达县城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过是两年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这个皇帝。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李世民反而悠闲许多。

    去年冬季,李世民还去冬狩了。

    东宫那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因为即便是李世民离开了太极宫,这天下也没了他复辟的土壤。

    两年很短,又很长。

    对于一个王朝而言,不过是眨眼之间。

    可对于大唐来说,却完全换了个时代。

    不知不觉中,李世民就成了旧时代的人。

    不过李世民自己倒是没什么觉得遗憾的,毕竟他现在生活挺好的。

    膳食早不是当年的规制了。

    膳房新来了三个岭南厨子,最擅长用荔枝木烤乳猪。金黄的脆皮上淋着蜂蜜与酸梅汁调和的酱汁,一刀切下去,油星子溅在白瓷盘里,混着肉香飘到殿外。

    李世民第一次尝时,正对着《民生图》皱眉,那股子甜中带酸的烟火气钻进鼻尖,竟让他忘了方才的思绪。

    “这酱汁里加了新会陈皮?”

    他咂咂嘴,见厨子点头,便笑着摆手:“以前总说岭南瘴气重,原来好东西都藏在那瘴气里。”

    如今的御膳桌上,波斯的葡萄酿装在水晶杯里,与长安的米酒并排。

    大食商人进贡的鸵鸟肉被切成薄片,和羊肉一起涮进骨汤锅里。

    连凉拌菜里都撒着从西域传来的胡椒粒,辣得人额头冒汗,却忍不住再夹一筷子。

    负责膳食的宦官说,这些食材一半是汇通司从商船上新订的,一半是岭南州县按月送来的“土贡”。

    按新政,州县不必再献奇珍,改送本地最寻常的吃食,反而让御膳房日日有新鲜花样。

    宫里的新奇玩意更是日日翻新。

    汇通司的工匠造了个“自鸣钟”,黄铜做的外壳上刻着二十八星宿,到了时辰,钟摆便敲出“咚”的一声,比宫里的漏刻准了不知多少。李世民起初总被这钟声惊着,后来倒养成了习惯,听见钟响便知道该去偏院晒太阳了。

    东宫还送来一架“琉璃镜”,比铜镜亮十倍,连鬓角新冒的白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世民对着镜子捋胡须,见镜中自己面色红润,竟比两年前还显年轻,便转头对张阿难道:“你看,少管那些烦心事,果然能养人。”

    最让他乐此不疲的,是李承乾送来的“沙盘舆图”。

    那沙盘有半间屋子大,用糯米混合细沙堆出大唐的山川河流,广州港的位置插着小木头船,长安的朱雀大街用红漆描出,连西域的沙漠里都立着骆驼模型。

    李世民常蹲在沙盘旁,用手指沿着新水军的航线比划:“从这里到大食,比走陆路快多少?”

    守着沙盘的史官便答:“回陛下,水师奏报,顺洋流只需两月,比商队快半年呢。”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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