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庭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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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狐后有三女一子,大公主最得圣意,与二公主共掌财权,皇子为储君,手上没有实权。

    一直不受宠的三公主境遇更差,直到近几年才好些。

    俞苧夜一行回到皇宫,这里似乎与一千两百年前无甚差异,仍是压抑。

    病榻上,狐后伸出手,“苧夜。”

    俞苧夜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变成纸小人混进来的欧阳雨泽直闹腾,“哎哎,她跟你说话呢。”

    “别闹腾。”俞苧夜用腹语回道。

    内侍官看出不对劲,赶紧出言:“既然凤狐大人也到了,不如先给狐后殿下诊脉。”

    凤狐琪娘点点头,再次见礼,“狐后,下臣为你诊脉。”

    凤狐琪娘到一旁开药,狐后叫住俞苧夜。

    “她想干嘛?”变为剑的萧云问道。

    “苧夜,即便你我不相熟,但,是我唤醒你,你跟了我的姓姓俞,你就是我的女儿,你必须认!”狐后难得有精神说这么长的话,内侍官却一阵惶恐。

    “俞又姱和俞又容害我的时候,您怎么没想起我是您的女儿?您是如何处置她们的?当初我跌落悬崖九死一生,是琪娘救了我,可你怎么对她,又是怎么对凤狐族的!”俞苧夜怒火上来半点不冷静。

    “就这么直奔主题吗?苧夜主人要不要谨慎些。”纸小人上的剑隐尘说道。

    “四公主,您怎可对狐后这般疾言厉色!”内侍官说道。

    “请你回来便是为了对付她俩,我自病倒,她们日益猖獗,你所言凤狐族之事,皆是她们所为。”狐后为自己辩解道。

    俞苧夜自进入皇宫便很是话少,一开口便夹枪带棒,“哼,是或不是,我会睁大眼睛看着的。”

    狐后见此情状安心几分,向她索取公道,至少俞苧夜还依附她,对她有所希望,至少面上是这样。

    而她们正是行这样的策略。

    凤狐琪娘开了药方,下跪回话,“狐后之病积重难返,下臣亦只能开药试试。”

    “琪娘多亏有你,若能药到病除,或是妙手回春,贤卿便是大功一件。”狐后有意敲打。

    她说的这个词有差别吗?似乎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要前辈给她治好。俞苧夜身上议论声不断。

    她们告退后,回到狐后安排的殿宇,萧云,隐尘现身,欧阳雨泽还是做纸小人。

    “琪娘前辈,狐后的身体到底如何?”萧云说道。

    “是个好消息,但时机不对未必对我们有利,狐后已药石难医……”凤狐琪娘说着打开紫扇,“狐后专权多年,此时逝去,狐帝之位怕又是……”

    俞苧夜听到外头有陌生气息靠近,“是谁?”

    眼见被识破,内侍官干脆推门而入,“此处狐后让下人安排,怕有所怠慢,特命我来查看。”

    这话听着实在不真,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一时不想撕破脸,只能任由她说去。

    “来得正好,我仔细思量一番,该请师父出山,才有九成把握,此事劳您禀告狐后。”凤狐琪娘说道。

    听此话,内侍官满意离去。

    她一走,俞苧夜升起结界。“她得的是什么病?”

    “她的脉象不像患病,更似中毒。”凤狐琪娘说道,“但我不敢确定,若有师父在会好些……我的身体有师父在也会好些。”

    不久后,凤狐清明入宫为狐后症治,私底下,她们讨论着狐后的状况,“清明师傅,狐后还有得救吗?”萧云问道。

    “不是完全没可能。”凤狐清明悠悠道。

    “哎。”在场哗然。

    “不过,除了我也无妖能救得了她……”凤狐清明笑道。

    俞苧夜入皇宫深受条条框框限制,不过,因狐后有求于她,特赦免她不用行礼,但衣着方面仍要按规格行事。

    于是乎,这天,她被梳起高高的发髻垂下两环,两边各三只金钗,发间五彩斑斓,中间点缀金饰。

    坦领露出白嫩肌肤,脖间带着项圈,手上环着金饰,衣服各色绣样花纹别着披帛,随着裙身垂落,动似有贵气盈身。

    四公主在狐后跟前晃,其他公主皇子也坐不住,俞又姱与俞又容很快赶回京,各方势力正暗自较量。

    身为当今储君少保的尧淳要想同俞苧夜等妖磋商。

    俞苧夜刚被俞又姱惹得不痛快,这会看着这宫殿只有心累。“原来你是太子少保?”

    狐朝官制多模仿人间,但又有诸多不类。

    “狐朝不称太子。”尧淳一笑,不过几句寒暄便快速进入正题,“狐后号称遵“先皇”遗愿施行种族有间政策,若想废止,武力威压之下,她有可能低头。只是……为长久计……”

    “我们并无指望狐后弥补千年伤痕,”她看向凤狐琪娘,她点点头,“说说你想怎么做?”

    “扶持幼主,只有新君完全受我们掌控,才可保永世安宁。”尧淳说道。

    “俞又文……”俞苧夜嘴里念着看向凤狐琪娘,她看向远处有些恍惚,她转头对尧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看着尧淳应道。

    尧潭回京后无所事事,偶尔会到凤狐琪娘处坐坐,尧淳出了殿门,打算碰碰运气,看他在不在。

    他正四处张望时,尧潭出现,“你在找我?”

    “我想向询问一妖,夏严,他曾为你属下,此妖属何派,哥哥可知道?”尧淳问道。

    尧潭思虑一番,摇头道:“从前还算熟悉,如今……”他别过脸,晃晃脑袋,“兄长如今处境尴尬,你却只知道捧着一个顽固派认定的少主。”

    “大公主二公主是狐后的拥趸,三公主懦弱,我们别无选择……”尧淳劝道。

    尧潭转了转眼珠,回道:“近来,我倒觉得多了一个选择……”

    狐后身子有所好转,可外界并不知道。

    议事堂里一片闹哄哄,“凤狐琪娘不曾管事,如今一朝回来又想摆什么官威?”一位老臣说道。

    “琪娘身子不好,故一直在谷中疗养。”俞苧夜回道。

    俞又姱大摇大摆地走近,“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该再出来多管闲事。”

    她一身衣着,金绣红绸,细密纹理,别致缘边,从上到下坠满饰物。

    她眉眼描上金粉,忽闪忽闪,一旁的俞又容则是另一种风格的华丽。

    这两身华丽的衣着,不知又从何处“孝敬”而来。

    “凤狐琪娘是狐帝封的察情官,如今又在为狐后症治,不知大公主是不是治下,不然怎可由你指点?”俞苧夜说道。

    “俞苧夜你不过是母后认的义女,”俞又姱凑近些小声道,“当初,那件事之后,我可没有受到任何责罚,你侥幸捡回一条命可别再不知死活了……”

    闻言,俞苧夜怒上心头,双眉紧皱,表情不受控制,见她黑脸,她得意离去,入座。

    坐下谈话,俞苧夜便听到不少微词,面上不悦。

    “诸位在这言说凤狐的不是,可也一面之词行诋毁之实。”俞苧夜出声打断。

    俞又姱自然不会怕她,“妹妹不知道,姐姐坐朝堂这么多年,可以告诉你,凤狐族便是劣根。”

    俞苧夜正想反驳时,三公主俞又辛开口,“皇姐此言差矣,三妹接触过不少来自凤狐族的百姓,未见其如大姐与诸卿所言啊。”

    “你……”俞又姱似乎没想到俞又辛会反驳她,“消消气。”扯到俞又辛,俞又容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又辛不懂事,何必跟她计较。”

    “皇姐,那能这样拉偏架,为维护俞又姱说妹妹不懂事的。”俞苧夜喝茶说道。

    俞又辛当即配合站起,“是啊,四公主所言有理,好二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这……”这场面让俞又容猝不及防,她没想到俞又辛竟然不领情。

    俞又姱瞪大眼睛看向俞又辛,“你不服?”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狐后出来了,凤狐琪娘跟在一旁,身后又簇拥着妖,“议事堂是争吵之地吗?”

    “参见母后。”“参见狐后,千秋无虞。”

    诸妖没料到狐后今日还能到场,都十分诧异。

    俞又姱比旁妖先一步起身,发觉俞苧夜根本没动,不由得恼火。

    她正欲开口,狐后的话堵过来,“苧夜刚回宫中不大适应,孤也特许其不必行礼。说来……一别有千年了,可叹先皇不在。”

    “不过说来,四公主还真是福星,她刚来,您的身体便好了许多。”狐后认的义弟,也是她的坚实支持者俞汀明说道。

    他这话自然是顺狐后的心意说的,但其他妖可不乐意听了。

    “嗯,也多亏琪娘。”狐后嘴上说说,“姐妹之间应和睦相处,近来还是苧夜最明理。”

    五皇子年纪不大,席间只顾吃喝,让保守派失了脸面,也让俞苧夜看清点事……

    散了宴席,凤狐琪娘还得陪着狐后,她身子能支撑这么久,也多亏了她。

    俞苧夜在另一边等她,让簇拥的仆人都别跟着,俞又辛注意到这边,让仆从别跟着,悄悄靠近。

    她正在廊上等着,百无聊赖之际,瞧见俞又辛,心下想了解一下她。

    于是她走过去,“又辛?”

    “四妹?哈哈,真巧啊。”俞又辛转过头,似乎很惊讶。

    “三公主不单是模样变了,性子也变了许多。”俞苧夜打量道。

    “什么都会变的,在这狐庭中……我知道你因为很多事记恨大姐和二姐,但我跟她们不……”俞又辛说话声被打断,“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俞苧夜正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周遭有妖盯着,俞又辛垂眸,似乎也察觉了,她上前一步,发上垂着的流苏伸向俞苧夜,“苧夜,在整个王室中又容是唯一予我亲情的妖,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能饶她一命,或让她痛快些……”

    俞苧夜似乎也有意配合,让两妖距离更近,“前者还是后者我都很难答应你。”

    俞又辛一瞬惊讶过后点点头,苦笑着,两妖分开些,俞又辛佯装转身,看向偷听者方向。

    阴暗处,偷听者悄悄撤离……

    恐耳目过多,俞苧夜一时也没有深入交流的兴致,俞又辛也读懂她的意思,“四妹,狐庭之内陷阱多不胜数,你要小心。”

    “多谢。”俞苧夜回道。

    俞又辛走出几步又回头道:“苧夜,我同你一样憎恶歧视政策,更甚者是狐朝统治腐朽,层层剥削百姓。水深火热中,其实寻常百姓之间并不把这政策当回事,民间狐族与凤狐族是可以亲如一家的。”

    俞苧夜眼睛亮了亮,神情温和道:“又辛,有劳相告,谢谢。”

    “苧夜,你知道又辛是那个辛吗?”俞又辛又问道。

    “我知道。”她的食指在空中比划一阵。

    看着她笑着满意离去,俞苧夜脸上也浮起笑意。

    “这个名有什么来头吗?”纸人欧阳雨泽问道。

    俞苧夜摸了摸腮和肩颈,“说来话长……”

    她看着俞又辛和她的侍从渐渐远去,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在此做什么?”“没什么,回去再说吧。”

    天色昏暗,俞又辛正要回宫,忽然,俞汀明赶来,“又辛!”“舅舅。”

    “方才宴上你不怎么说话,舅舅也不了解你的近况,”俞汀明道,“回宫多久了?”

    “一月有余。”俞又辛回道。

    “好,你在外边吃苦了。”俞汀明拍拍俞又辛的肩膀。

    “不苦。”俞又辛心里也确实这样想的,她这样说,俞汀明反而皱眉,摸了摸胡须道:“又辛,回到宫中不比宫外,衣饰便不必如此朴素的。”

    俞又辛看着自己一身华丽衣裳,钗环首饰,快绷不住,嘴上道:“谢舅舅关心。”心里道,舅舅从前一年见不到我几回,又怎知我在宫中如何呢?

    两妖就此话别。俞汀明致力于缓和她们母女关系,以求天伦之乐。他想充当这个润滑剂,只是齿轮之间尚可用之,裂谷心地巨石难填。

    回到殿内后,两位刚坐下歇息,萧云开门赶来,凤狐清明起了结界,她才开口,“这几日我和隐尘代琪娘前辈到察情署调查一些东西。”

    她变出一堆纸,“这是我们搜检到的有用的东西。”

    凤狐琪娘和俞苧夜拿过来看,里边有书信也有文书,俞苧夜一目十行看完神情有些严肃。

    “我们看完需要时间,你说说你看到的。”凤狐琪娘说道,凤狐清明站在窗边,视线却盯着这里。

    “书信中皆为检举信,还有文书记载数十起案子有疑议。”萧云眉头紧锁,双手无所适从。

    凤狐清明看向桌上,愁云满面。

    “哎对了,隐尘呢?”欧阳雨泽小纸人问道。

    萧云掏出小纸人,隐尘变回本体,“苧夜主人,琪娘前辈。”隐尘毕竟属人族,在外妖在的地方变回纸人最安全。

    他此言一出,大家的面都不至于被愁绪淹没。

    之后,俞苧夜等一同将所有内容看了一遍,无不心中感慨,伤心。她们从中发觉两个最为明确的冤案,俞苧夜和萧云去查实证据是否属实,又是否能够因此翻案。

    因凤狐琪娘十几日来劳累,毒症又提前发作了,幸而有她师父在,身体由痛苦有了转机。

    这天,她决定上表请奏,握着毛笔的手直抖,俞苧夜走到她的住处看见此情此景,不禁心颤了颤,怀中揣着的纸人欧阳雨泽亦感觉到了。她跑进去,在她身旁蹲下,唤道:“琪娘,妹妹,你口述,我代笔,可好?”

    山谷两百年,凤狐琪娘教了她许多许多……

    “臣某言:‘为求狐朝万世,天下安乐。’”

    殿下代掌狐朝七百年来,大行先君遗策,累子民生计,危子民性命。

    臣闻今朝伊始之十万凤狐,今不足万余。臣知狐朝新立,澜豫国再兴,凤狐与狐共治于先君狐后之下,皆为我国子民。先君命臣为察情官,意为示两族之友好,然自臣患上残疾无法担负其责,察情署事同虚设……

    先君多次与臣言文化之策,意在保留凤狐旧俗,更为种族和睦,团结友爱。而先君殿下后施行之确切政策,实有负时年愿景。

    言及此,凤狐琪娘双目难开,手托着额头,泪水划过脸颊,悔恨难当。

    俞苧夜黯然泪下。

    今下,臣再返狐朝,亦闻地方多乱,国家积弊重矣。更闻冤案,一为凤狐芩案,二为重嘉案,此皆因毒策而来。臣主张,四公主俞苧夜协助,已查实案情脉络,愿公堂再启,重申冤案。

    一千两百年种种事桩,臣知纠正繁难,非一时之功,需缓缓图之。

    殿下或以此两案再审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利国家安定,此臣皆有思量。澜豫国因官员贪腐上溢下漏,然凡出祸事皆以种族矛盾移目,国家威信已无存矣。

    借此契机翻案,臣私以为可挽朝廷威严……

    臣忠言逆耳皆为国家安定,百姓安乐,望殿下垂听。

    俞苧夜也借此引见萧云,有了身份,也更好办事。

    之后,凤狐琪娘又另托俞苧夜代笔一份文书,内含政策不可行处,百姓的控诉和自身的建议。

    狐后陆续收到这两封奏表,她边看边思量,又见婢子端来药,她身后还跟着凤狐清明。

    “小徒抱恙,由草民为狐后诊脉。”凤狐清明一礼说道。

    “草民?孤可不这么认为,”狐后说着,放下东西,“罢了,诊脉吧。”

    凤狐清明诊完脉,药也稍凉些,狐后一口气喝了,配上两颗冰糖。“狐后康复许多。”凤狐清明回道。“有您这句话,孤就放心了,从前宫里的太医越治越差,幸有你师徒。”

    她抬头看凤狐清明,他笑容僵硬,待凤狐清明退下,狐后皱了皱眉,“这凤狐清明不及那凤狐琪娘乖巧。”

    狐后俞怡媠思虑多日,又与数位亲近大臣商议后,再他们极力反对下,而她决定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也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做件好事。

    俞苧夜因而出外忙起来,而凤狐琪娘只要一时有力支撑便在狐后面前进言,让她取缔政策。

    而另一边储君身边围满一堆反对狐后这一决定的老臣,“够了,不要再烦我。”俞又文说道,“狐后不顾臣言,执意如此,殿下您要……”有一位臣子站出来暗示,“我是瞧不起凤狐族,但母后旨意已下,尧少保也时常劝导我要一视同仁……如今我得以既遵孝道,也全师意,而你们却在这烦我,又意在离间我与至亲关系岂可容忍,滚!”

    凤狐琪娘在窗边沉思,忽然,“在想什么?”凤狐清明出现在她身后,“贺子兰在临安城置办一处宅子,想邀我之后共商修缮事宜,我施法去过确实别致。”凤狐琪娘说起无关紧要的话。

    凤狐清明知道她想避而不谈,可他还是要挑起话头:“储君那近日好热闹,你看了吗?”

    “我看了,只觉着心寒,他既不单纯懵懂,也对凤狐族毫无善意。只不过他的前头有两位姐姐顶着,而他又没有权势,如若没有那两位姐姐分权,他登上宝座那一天又会如何对待尧淳,如何对待凤狐……”凤狐琪娘眼含着泪,转眼落下,这已经是她近来不知第几次哭。

    “愈是心绪不宁这病愈是好不了。”凤狐清明的话冷冰冰的,毫无波澜。

    凤狐琪娘盯着他,说道:“凤狐族已是千疮百孔,我若能与其同悲,何妨就此悲痛下去……”

    “那凤狐族呢?你出事了,凤狐族又当如何,想过吗?”

    “那您呢?您答应过我父母要保全我的性命……师父为了镜子的誓约不得长时间离开弃忧谷,如今又不得不回去了,那我一身病怏怏该当如何?到底是那镜中妄语重要,还是您对我父母的承诺重要?”凤狐琪娘说道。

    凤狐琪娘难受过,该凤狐清明难受了,见他如此,凤狐琪娘于心不忍,深思之后更觉于心难安,开口道:“世事难两全,如若以我的性命能为凤狐族未来铺路,为太平铺路,徒儿愿意,师父勿怪。”

    她说完一礼,两妖可以说不欢而散。

    之后一段时间,俞苧夜带着两纸人旁听查案,凤狐琪娘一面办公处理文书,一面照料狐后的身体,很快身体支撑不住。

    近来噩耗连连,尧潭受命前往平定叛乱,京中卫队照例由夏严暂时统领,这其中一起又与凤狐族有关系,而尧淳现下对于凤狐琪娘来说有些微妙。可他们才几个人,如今又被分开,可谓孤掌难鸣。

    这天夜里,萧云见凤狐琪娘神智不清十分心疼,只是偏偏这时俞苧夜不在。

    她到御医所求助,却屡屡被拒,“萧姑娘您是贵宾不错,但我们只听狐后以及诸位主子吩咐,其余的一概不理。”

    “你……都说医者仁心,你们竟见死不救!”萧云说道

    医官貌若恭顺,“礼制如此,您不要为难我们,您还是另寻他法吧,若再叨扰,别怪……”

    “不得无礼。”俞又辛带着几个侍从走过来。

    俞又辛听完来龙去脉后,才道:“若本宫要人呢?”

    “三公主殿下勿怪,臣是侍奉狐后的太医,凤狐大人病倒了,但狐后是您的母亲啊,孰轻孰重,我想殿下明白。”太医一礼,“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你!”俞又辛气恼却也不意外,只是在萧云面前有些难为情。

    “没想到连殿下也……”萧云倒觉得找到一个可行的盟友,尽管可能是暂时的,“这些东西一味地趋炎附势。”

    “宫里的太医未必有本事,否则狐后病了怎会去请凤狐大人呢。”俞又辛动着手笑道。“本宫在多处地方任职时曾遇到两位医术高明的郎中,他们如今就在本官身边,可为姑娘引见。因为我信不过宫中的太医。”

    萧云本想推脱两句,可看着俞又辛坚定的眼神,也就是没舍得拒绝,“救命要紧,还请公主引见,萧云日后定当有所回报。”

    “小事一桩。”俞又辛摆摆手,招呼两个侍从引路,自己带着贴身丫鬟回宫。

    进殿合上门,外边两个丫鬟两个侍卫守着,俞又辛身边仅有丫鬟婉蓉在侧。

    殿内灯火忽微,一个黑影走过来,他跪下开口道:“夏严拜见主上。”

    “免礼。”俞又辛一笑,“现下不知狐后‘病情’太被动了。”

    “您是想和那位凤狐大人……”夏严说道。

    “狐庭没有第二个凤狐大人了……”俞又辛语气中听不出心绪。

    夏严转移话题道:“这样一来,我老上司尧潭,还有四公主等其他高手相助。”

    夜已深,淡淡月光投进,“不聊正事了,一天天盯着母后,本官累死了。”俞又辛说道。

    “那下臣给您捏捏。”夏严走上前,她浅浅一笑。

    四年前,成年已久的俞又辛一直得不到历练,这回又自请到地方历练,也好今后为狐后效力,这是这些年来她无数次请求中的一次,而这一次狐后答应了。

    她星夜启程,生怕母亲反悔。

    俞又辛为鸿翔县官,执掌此地,也遇到不少困难。

    时逢夏将军巡边,协助她这个县官镇压不法之徒。

    “这段时日多亏你了,快随我入内。”俞又辛一边招呼着,一边示意手下安排酒菜。夏严笑脸盈盈地跟着入内。

    “若无公主当年一封举荐信,何来今日夏将军,说到底夏某近日之举不过略略报答公主恩义。”夏严说起往事。

    “夏将军言重,我亦庆幸那封举荐信有效用,”俞又辛手一摆,“将军上座。”

    席间夏严有意提及往事,“当初我是世家公子侍从,随同入宫读书,可因不合流,主子毫不在意而受冷遇。七尺男儿难敌饥肠辘辘,公主境遇不好,仍怀善念,行善举,多年接济,下臣不敢忘。”

    俞又辛看着旧人不忘旧事也宽怀,“说起来,夏严,能够帮到你,也算我那段苦闷日子里比较有意义的事了。”

    夏严正高兴,俞又辛话锋一转,“而如今,鸿翔县的百姓却要将军相助,尤其凤狐族……母亲雷厉风行,政策之下他们……”

    “愿你我携手止两族干戈……”“再创和谐。”两人举起酒杯。

    四年里,俞又辛到了八个县,深知政策带来的伤痛,她的做法也一定程度挽回百姓对狐庭的信任。

    这天,俞又辛得到召令,她心里清楚狐后并没有那么希望自己回去,这几年多有试探她明白。夜里,夏严便策马找上门,“公主,狐后有召您归京的打算吗?”

    “你如何知道?”俞又辛疑惑道。

    “狐后给我下了召令,听闻……”“罢了。”俞又辛不想听下去,拿起手中召令。

    夏严立即急了,“难道你不想归京吗?”

    “我是想的,只是放心不下鸿翔县……”俞又辛看向远处,眼眶里含着泪,“江水潮起潮落,我怕它冲刷尽我这四年所做的一切,心有不甘啊。”

    “可是,殿下,”夏严急了,拉住俞又辛的手腕,“您知道,唯有回到京城,取缔政策,才有可能救百姓,救凤狐。”

    他的话说动俞又辛。

    “而且哪位同属凤狐族的大员凤狐琪娘回来了,还有传闻四公主俞苧夜会回来。”夏严接着增加筹码。

    “夏严,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走,收拾行李。”俞又辛说道。

    夏严当即喜出望外。

    凤狐琪娘的身体涉及狐后的身体,狐后当然希望她好起来,也果如她所愿好了大半。

    一月有余,旧案重翻,牵涉利益群体太广,千年来,他们靠着打压凤狐,取缔凤狐,不知得了多少好处。

    翻了案,凤狐琪娘这个察情官在朝处境反而更不好了。

    狐后很犹豫,一方面她也希望就此止住免生祸端,一方面她又怕下边会有很大反应。近来许多妖跟她告状,说一直和澜豫国作对的凤狐弈筠与弃忧谷一派仍过从亲密。

    而凤狐清明态度暧昧,七百年多前,狐后曾想向凤狐清明借兵器无果,这让俞怡媠很不高兴。

    这天,凤狐琪娘依旧在朝中,力排众议,意为有所作为,而这个庞大的利益群体又岂会干休。

    在他们激怒之下,凤狐琪娘眼珠子翻了翻倒下去,一旁站着的俞苧夜赶紧给她扶着,她浑身似软弱无骨,躺在俞苧夜怀里。

    见她嘴角流出血,意识不清,俞苧夜脸色涮一下就白了,“妹妹,妹妹!”

    “如果她出事,我跟你们没完。”她第一次笃定有些事如果凤狐琪娘出事必然发生,不管细枝末节。

    群臣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俞苧夜怒上心头,这时狐后发话了:“都住口,快,给爱卿症治。”

    过了一段时间,尧潭取得一定成效后回京,他征集一份万民请愿书,回朝当日便列出种种事桩。

    可惜凤狐琪娘不在场,而尧淳,俞苧夜立即附和。

    下了朝,俞又姱特地拦住俞苧夜,“不论凤狐族如何只要母后在,我仍是尊贵的公主,而你呢……从凤狐琪娘搭救你那一瞬起,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今天她便让你替她出头。”

    “你不知我心所想,苧夜甘之如饴,不过,公主既然这么说,那就请高抬贵手放过凤狐族。”俞苧夜对仇者没什么好话。

    “你……你们这群疯子。”俞又姱震惊不已,手指着她,话毕匆匆离去。

    俞苧夜难得笑了一下,悠悠然走了。

    此事终于有了大的进展,维护凤狐族利益从这一天开始。

    私下,尧潭便去找了凤狐琪娘商议,“我这个弟弟是个老古板,他想守住狐族的荣耀,又想庇护凤狐族。可‘文化有别,种族需间’政策施行下去,酿造了多少惨剧,他无力挽回,在权势斗争边缘苦苦挣扎。如今他又盼望出现一个救世主,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懵懂无知的娃娃上,如何走得通?想要结束这一切,必须由我们这些能代表民意的人闯出一条路来。”

    “凤狐前辈,除弃忧谷之外,凤狐族的生存境遇尧潭也在尽力维持。长期以来,凤狐族受排斥,受压迫,还有些妖背着朝廷,屠戮凤狐,我一直尽力协助调查,可这些年来受到惩治的官员两只手便能数得过来,而受迫害的凤狐子民足有十万之数,这条条性命的逝去,我却无法阻挡,尧潭有愧于自己,有愧于前辈,更有愧于父亲。”

    凤狐琪娘上前一步俯下身,神情严肃回应道:“仇怨积累下来总有爆发的时候,时机到了尧大人,至于这时机是否偏向我们,本官想事在我等为。”

    “这些年,我因谏言屡屡被贬谪,又因朝廷用妖而升迁,有时有心无力。”尧潭说道,“四年前,前辈联系在下,也给了在下希望,愿追随前辈。”

    尧府中,“你竟然会做签定骨契这种疯狂的举动,你疯了!”尧潭愤怒道。

    “是,我是考虑不是很周全,可是兄长,当初父亲离世后,前辈重病缠身,无力回朝,你被一贬再贬。我被撤职,仅为储君少保,当时我的身边仅有俞又恒……”尧淳有些说不下去。

    “弟弟,可俞又文实在不算可以托付江山的妖啊。”尧潭说道。

    “只要有我在。”尧淳有些有气无力。

    “你跟他定下这样的契约,来日变心,他想害你岂不容易。”尧潭说道。

    “骨契没那么简单。”尧淳说道。

    骨契便是生死绑定,如到关键时刻,尧淳会替俞又文去死,但触发条件很受限,会造成一起死的情况。

    今年由于事务繁重,流年不顺,大型的观园活动取消,着让“好储君”心里很不高兴。

    他固执己见一定要前往,狐后也很郑重其事地派出得力干将夏严前往护送。

    俞又辛跟他走一条道上,“让你去你便去吧,我这个弟弟最难伺候。”

    “只是储君殿下只怕不会让我跟着去。”夏严说道。

    “那就算他自寻死路。”俞又辛冷冷道。

    果不其然,他强烈要求夏严不许同去,夏严的出身一直被瞧不起,尤其是储君一派。

    夏严没有马虎还是派了不少妖跟着,当天,京中卫队派出去不少,除了他,因为储君不想在观园这样的大日子看见他这样低贱的妖。

    “殿下,臣受命于狐后保护您的安全,您不愿意也别无选择。”夏严把丑话说在前头。

    他仍无所谓,当天甚至擅自行动,夏严立即上禀狐后,俞怡媠头疼得厉害不想多管,吩咐他在城门等候俞又文。

    一行妖正离开园子走在路上,一旁凤狐弈筠和莫岑在一旁虎视眈眈。

    另一边,尧淳,俞苧夜,凤狐琪娘等妖正在狐庭议事,突然尧淳消失不见,俞又恒出现。这给凤狐琪娘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询问:“殿下为何忽然在此?”

    俞又恒又惊又恐,只说出一句:“你们快救老师。”

    凤狐弈筠没想到劈向俞又文的剑会变成向尧淳刺去,她灵结柱作用下,尧淳根本躲避不及,他心一颤,他的首级已经落地。

    凤狐弈筠手抖得不成样子。

    “可惜,怎么换妖了,这是什么招式?”莫岑冷漠道,“算了,吸点灵力吧。”

    “不不,怎么会这样?尧淳是我的恩公。”凤狐弈筠跪下低着头。

    莫岑闪过一瞬恍惚,最后还是冷漠道:“可惜,他不是我的恩公。”

    忽然,俞苧夜等出现,自从道场那一夜后,莫岑一见她天然形成一种恐惧。

    “撤。”莫岑喊道。

    法术光芒中两妖负伤逃走。

    凤狐琪娘看到的便是身首异处的尧淳,“是凤狐弈筠。”欧阳雨泽说道。

    “他们是冲俞又文来的,总感觉没那么简单。”萧云说道。

    回到狐庭,尧潭惊闻噩耗,泪水止不住外涌。

    一时间,凤狐琪娘,尧潭,俞又文,俞又辛,夏严等齐聚狐后面前。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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