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信神的人都有点癫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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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在西吉斯蒙德发现了卡恩的那个瞬间里,他也同时意识到,自己被卡恩发现了。
这有点突然,但也算不上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冥冥中自有天意这句话放在眼下的情境里,大概率算不得一句空话。
在踏入战场的一瞬间便失去了隐蔽优势,这一点确实有些令人懊恼,不过对西吉斯蒙德来讲,并不构成什么严重影响:幻境中的经历确实迫使西吉斯蒙德学会了午夜领主所擅长的迂回突袭,游击斩首等战术,但不代表这些战术会成为他临战时的首选,更不代表他喜欢这样干。
他站在能够纵览全局、将出现于此正在集结的、拉拉杂杂可能有一千多人的吞世者队伍全部收入眼底的制高点,向下俯视着自己的老相识。意识到他存在的卡恩宛若实质的目光,也透过他带有明显破碎与血污的头盔目镜刺向西吉斯蒙德。同样只是亚空间在冥冥中带来的一种感受,但西吉斯蒙德确信,那目光中含有对杀戮与暴力的饥饿。
除开冥冥中的感受之外,眼前的这位“卡恩”与西吉斯蒙德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不论是他记忆中,那位在征服者号决斗坑中的那个“卡恩”,还是泰拉高墙之下那个被钉子与邪神折腾的近乎神志不清的“卡恩”,都无法与眼前这个“卡恩”完全地重迭起来。一万年过去,即使时间并没有在长期浸泡于亚空间当中的卡恩身上真的流逝那么多,血神的青睐、选择与赐福依然在祂神选的身上留下了层出不穷、不可磨灭的印记,改变着他的体型,同化着他的铠甲与武器,塑造着他的性情、认知,目标与欲望。
这些改变令帝皇冠军产生了一点毫无意义的感怀,但也因为其毫无意义,在转瞬间,它就被当事人彻底抛在脑后了。然而,恰在那个“转瞬间”将过未过的几微秒里,西吉斯蒙德也福至心灵地意识到:他或许也是这么看我的。
就像退入亚空间之后的经历确实改变了卡恩一样,西吉斯蒙德死后的经历也同样进一步地塑造了他本人——这话说出来感觉很奇妙,但也不重要。
在这一刻里,正在勉强整队的吞世者,不知是否完成任务的天狮战团,战场上的进一步异变与亚空间的侵蚀,在西吉斯蒙德的感官中都一并显得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只有卡恩从他那双猩红色的目镜中投来的,带着想要将自己的老对手“抽筋扒皮敲骨吸髓”般“物尽其用”,倾泻暴力以荣耀神祇欲望的目光。
西吉斯蒙德让自己的物理躯壳暂时消散了,以太解裂残留下的点点金光在半空中流淌出一条金色的小溪。这没能中断卡恩热切的注视,那双对胜利与鲜血,荣誉与杀戮,挑战与颅骨怀揣着野兽般贪婪的非理性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西吉斯蒙德当前所在的位置,注视着对方理应不可见的灵体一路从享尽优势的制高点降了下来,落在与吞世者们所在的广场地砖所齐平的大理石地面上。金色的以太重新在卡恩面前构建出了黑骑士威严的形体,两位势均力敌对手再一次以尽可能公平的方式站在了擂台两端。
这令卡恩近乎噬人的目光当中,首次出现了一点恍惚:
“你变小了,西吉斯蒙德。”他抛弃了更多该问的问题,只选择这么说。他的声音在无数次的疯狂、痛苦与怒吼中变得粗粝、沙哑且含混,严重程度比西吉斯蒙德印象中更甚。
“是你的体型在邪神的侵染与折磨下膨胀了,卡恩。”西吉斯蒙德在黑剑出鞘的轻柔摩擦声中平静地回复,就像他真的只是面对着一名多年未见的旧友寒暄一般。
吞世者谈不上队列或阵型的集群依然乱糟糟的。或许那些还有精神注意他们指挥官命令的人会注意到正发生着什么,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会捕捉到“西吉斯蒙德”这个名字,当中的又一小部分脑子还没被赐福或钉子彻底搅成浆糊的人会意识到这名字代表什么,更少数的几人能回想起这名字所代表的故事,并抓到其中不合逻辑的问题所在:西吉斯蒙德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但这也不重要。
至少对于卡恩来讲,不重要——不论黑骑士之死是不是阿巴顿放出的谣言,西吉斯蒙德到底是死而复生还是变成了什么其他怪东西,为什么他能以仿若亚空间生物一样的姿态在半空中移动,统统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他们正面对面地处在擂台两端。
“你肩负的任务或者计划,原本是什么?”卡恩在头盔底下咧开了嘴,变异后变得尖锐的牙齿刺破了他自己的皮肤。这动作说不好是他不可遏制地露出了一个所谓的“笑容”,还是想要用自己浑浊腥臭的鲜血暂时遏制对暴力的渴望。他头顶的屠夫之钉微微震颤着,不耐烦地等待着一场必然会将它们喂饱的激烈战斗,同时,他手中“血子”上云母龙的齿刃也在伊利瑞姆林晦暗的天空下泛着冷光。
“无所谓了。”西吉斯蒙德简短地回答,并认为自己无需做出更多解释。他架起黑剑,同样反问了卡恩一句:“那么你呢?你本应带着你的喽啰们往何处去?”
卡恩一哂:“也无所谓了。”
西吉斯蒙德确实不需要解释,因为卡恩在此时同样能轻易获得与对方相同的启示。原本压在身上的任务,该被立刻执行落地的计划,乃至原体的命令、所在与安危,在此时此刻都不重要了——对他们来说,唯一重要的,只有作为“神选”的自己正面对着的,命中注定的对手:
这场战斗,必然是吾主(帝皇/恐虐)的旨意!
更高级的意志重新覆写了计划中的行动顺序,帝皇赠与的黑剑与恐虐赐福的血子在转瞬之间碰撞在了一起。在两位神选阿斯塔特的手中,兵刃交击的巨响并不能撼天动地——不论是西吉斯蒙德还是卡恩,都不像是原体那样,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散发出毁灭性的威能。但这依然是等闲星际战士难以插手,难以企及,甚至难以看得分明的一场战斗。
链锯斧的轰鸣与长剑破空的尖啸不仅仅让卡恩对杀戮的渴求熊熊燃烧起来。为数不少的吞世者,也在这明确象征一场战斗的声音当中拔出自己的武器,寻求着令它们撕裂铠甲、咬穿皮肉、击碎骨头,好让鲜血一并迸发出来的触感——但敌人只有一个,并且已经被队伍的指挥官牢牢咬住战作一团。
令人应接不暇的刀光斧影近乎被拖曳成了一团渗着暗红血影的闪亮迷雾,任何意图靠近的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搅成碎块。并非没有不知天高地厚,或者单纯神志不清的人试图接近这片战场,但在出现了几个看不清形势的倒霉蛋之后,哪怕是最为鲁莽的、已经把自己的大脑全部都献给了钉子吞世者,也懂得自己不应该尝试和卡恩争夺这一个能力范围之外的猎物了。
已死之人又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哪怕对混沌战帮来讲,也显然是一个完全不可预测的黑天鹅事件。然而,对卡恩来讲,这场在神祇旨意指向注定发生的战斗并非偶然,而是自万年前、他与西吉斯蒙德相识之后,便开始的无数场战斗绵延至今的回响:在角斗坑中许多次势均力敌的鏖战,在皇宫城墙上借由恐虐赐予的力量本该取得、却被原体打断的胜利,在狮门星港时那场令人心悸的失败——回忆中的碎片堆迭在一起,他的神低沉地轰鸣着要他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胜利,彻底击败这位业已破碎为纯粹工具的对手,将受诅者信徒的头颅献为血祭。
卡恩不在乎这到底是什么灵能把戏,又或者眼前的西吉斯蒙德与万年前的那一个到底有什么区别。恐虐的神选顺从地以自己高超的武艺、被赐福得来的力量和体格,以及曾属于原体的兵刃执行着神祇的旨意。
战斗双方同样高超的技艺,让第一轮试探性的激烈攻防交错便持续了数分钟之久。无人在这个过程中见血,这让钉子嗡鸣着发出了不满的催促,令卡恩的视线蒙上一层血色的薄纱,神经一跳一跳地灼痛。但他必须思考:这不是一个只要他委身于杀戮欲望和战斗本能就能解决的对手,狮门星港一战中曾令他震惊的回忆重新在他破碎的头脑中显色,对手阔别已久的招式和不带任何情绪反应的风格难得地唤醒了他如此强烈的危机感。恐虐神选血红色的目镜无法看穿帝皇冠军的头盔,但同样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似乎令万年前狮门星港中那个西吉斯蒙德无机质的目光越过了时间的阻碍锁定了卡恩,令他血液发热,脊背发凉。
“你不应该输给阿巴顿的。”卡恩在钉子为他造出的愤怒中咆哮着,“你的头颅该由我进献给血神!”
就像他预测中的一样,西吉斯蒙德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一个没有任何激情甚至自我意识,只将自己完全当做执行帝皇意志工具的兵器,还有能力对外界的刺激做出怎样的反应呢?他重新回正手中的链锯斧,横劈向对方的腰间,以毫不掩饰的一记正面进攻开启了下一轮的搏杀。同样没有出乎他意料的,从不后退的西吉斯蒙德以精湛的技艺架住了他势大力沉的一击,巧妙地卸去了冲力。黑剑不仅仅成功将血子的杀伤路径偏开,还紧接着便在其主人的控制之下精妙地一抖,携雷霆之势改道直刺向了卡恩的一个心脏,令他不得不闪身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一切似乎都与一万年前没有什么不同,好像这完全就是万年前的同一场战斗一般。但在双方对手错身、变招,攻击预防与的过程里,在黑剑呼啸着自下而上擦过他头颅的间隙,在他们二人缠绕在手臂上,形制近乎相同的锁链在动作中发出的细碎碰撞声中,卡恩在某种违和感中意识到: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兵刃之间的语言绝不会骗人,西吉斯蒙德已经与他褪色回忆中的那个形象不一样了。
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力量或者技巧上有什么变化,如果有的话,卡恩本该在接战的立刻就意识到不对。这种不同体现在更加晦涩,更加难以化作语言,也因此更加令人不适的少许微妙之处——
正与他对峙的这个西吉斯蒙德,在作战中表现出了一种纯然的平静:并非作为非人工具的那种机械而破碎的平静,而是作为一个信念坚定的人类,在完成一件确信自己必将排除万难取得胜利的工作时,才会表现出的,意味着强烈自信的平静。
这令卡恩怒火更盛。被轻视的耻辱感催促着他尽快将血子的齿刃嵌入西吉斯蒙德的皮肉当中,切下对方的某个肢体或者毁掉某个器官。但周遭逐步攀升的喧闹依然穿透了卡恩本该被愤怒的纱网彻底笼罩的心智,令他意识到,情况不对:
在这场传奇性的战斗进行的过程中,很可惜,结构松散的吞世者们并不打算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时候乖乖等在原地。卡恩自己本该清楚,只要他稍微放松对下属的钳制,这支本来不过是由好几个战帮拼凑而成,谈不上丝毫团结守纪的部队就会重新变回一盘散沙。不论事情怎么发展,反正到头来,也只有他自己的旧部还能忠于他或他的命令——作为“背叛者”,他对这些人之外的其他士兵本来也谈不上号召力。吞世者只是为了能再一次在原体身边战斗才集结在一起的,现在原体不知去了哪里,队伍当然也该散了。
现在,卡恩的这些部下正环绕着命定之战正在发生的空地,站岗守护着这场必然会落进神祇眼中的决斗。他们当中并非没有人尝试阻止部队溃散下去,但除开令他们自己也被卷进逐步发酵着血腥杀戮的骚乱当中之外,这些举动没有任何意义。
卡恩意识到了自己的部队正在无人指挥造成的骚乱中溃散,但在屠夫之钉的驱使之下,他必须全心全意地投身于和西吉斯蒙德之间的厮杀,无法对此做出任何有效的管理。其中一些不想继续观战,但又理性尚存的人自动纠集了可信的战友,蠢蠢欲动地寻找离队的机会,以自主寻找能够献给血神的祭品;另一些已经彻底沦为暴力与杀戮欲望奴隶的人,则无法按捺地直接把武器挥向了身边的血亲——反正,恐虐要的只是血。至于血从哪来?祂向来是不在乎的。
安格隆不在这里,但吞世者们真的应该就此放弃吗?
对原体的忠诚令卡恩的意志短暂地清明了一瞬间,但这只是令他在屠夫之钉带来的折磨之下再一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怒吼。无论起源如何,是否有更高的意志从中作梗,制造了这场相遇,在此时此刻,这都已经注定是一场命定之战。神祇的目光在帷幕后虎视眈眈,恐虐不会允许祂的神选以任何借口“临阵脱逃”——
——而这正是西吉斯蒙德想要的。即便他是帝皇冠军,或许可以在转瞬间杀光一个小队的混沌星际战士,也难以凭一人之力拦截千人左右的一整支军队。而对于这些已经在背叛与逃亡当中忘却了昔日的纪律与荣耀的混沌阿斯塔特来讲,只要缺少了唯一一个因某种原因对整支部队都有号召力的指挥官,哪怕对方的人数再怎么多,最终也只会溃散为一群散兵游勇。
这是他在情急之下,能为不知任务完成得如何的天狮战团,以及任何可能出现在附近、准备夺还城市以及其中重要设施的帝国部队,所能做的事情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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