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礼物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如果说刚刚泽法的忿怒就像失控的火山，那在黄猿连续的责问下，他此刻沉默堪比冻结的深冰。

    一股无力感，一股无处宣泄的憋屈和怒火，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充斥在他的内心。

    那怕不断在心中打消念头，泽法的的脑海中还是忍不住浮现黄猿最后的问题，自己也是害死妻儿，害死学生的帮凶吗？

    自己是吗？

    或许是吧！

    泽法回想自己在海军几十年的自诩正义的军旅生涯中，又打着为了正义的委曲求全的旗号，忽视了多少世界政府的黑暗举动。

    想到这里，泽法露出了有几分凄凉的笑容，他看着黄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行就将木的死气。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在我为了所谓的正义，无视世界政府的一些行为时，我已经犯下了错误，旁观施暴而无动于衷者，本身就是暴行的一种。”

    “老师！”

    青雉有些不忍地看着泽法，同时也感同身受地回想起自己的经历，进而因为黄猿刚刚的话语，忍不住地升起一股罪恶感。

    黄猿看着两个都陷入低沉的家伙，他将手上夹着的雪茄放到嘴边叼着，然后双手一拍，发出脆响，将两人从自责中吸引过来。

    “我刚刚的问题，可不是想要责问你们什么。我希望的是你们可以看见在世界政府的黑手之下，就算是能够代表几分正义的海军，也在实际中成为了暴政和罪恶的帮凶。

    所以，想要改变如今这个充满混乱，被黑暗不断鞭笞的世界，唯有组建一支真正为了正义，为了保卫平民的海军。

    两位，特别是泽法大将你，你当然可以选择自暴自弃，在今天的谈话之后，冲到大海上找到一伙大海贼来给燃烧自己，然后以生命为代价，来弥补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泽法听见黄猿的这句话，脸上的神色微变，他刚刚的确在心头升起这样的想法，他的一生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悲剧，他真的累了。

    “但是，恕我直言，这样的选择，不过是懦夫的行为。通过死亡逃避痛苦，逃避现实是胆小鬼的逃跑之举，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困难，那怕明知失败，也愿意付诸行动的人。

    泽法大将，你的年龄的确不小了，但即便是现在的你，只要愿意，仍然可以为正义贡献力量。青雉正在组建的新海军需要你的帮助，未来引导海军弃暗投明，重新回到正义的道路，也是你这位海军总教官，无数海军将士的责任。

    身为老师，在看见弟子步入黑暗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想方设法地引导弟子回归正义吗？”

    听见这段话，泽法有所触动，但他几十年的经历和思想，也不是那么容易变动的，他可以在黄猿的责问下，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愧疚，但让他在这个时刻，选择站立在曾经的战友和同僚，站在那些弟子的对立面，彻底改变自己的立场，仍然不是一件容易做出的决定。

    泽法在沉默片刻之后，对着黄猿问道：“受到你和你背后光之国扶持的海军，就一定能够代表正义吗？你们未来就不会变成第二个世界政府？当你们下达的命令与海军认为的正义冲突时，海军可以直接拒绝你们吗？你们会接受一个不受控制的海军队伍吗？”

    这一次，立场转变，泽法固然厌恶世界政府，但对于黄猿和他光之国，也没有太多信任。

    但同时，对于黄猿来说，这样的问题他实在听过太多遍了，当年他带领木叶统一忍界时，听过其他忍村的质疑，听过那些大名和贵族的质疑。

    在光之国建立，来到海贼世界后，他又听过龙的质疑，青雉的质疑，卡普的质疑，似乎每个人都会问出类似的问题。

    或者说，在大部分有阅历，有一定长远目光的人看来，权力和财富就是会逐渐腐化人的毒药，任何先进的群体和思想，在掌握权力之后，他们本身，乃以及他们的后代，在权力的腐化下，走向堕落是无法避免的必然趋势。

    问出这些问题的人，清楚这一点，黄猿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和这些人唯一不同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可以活的够久，他的道德下限还算足够高，在他彻底疲倦之前，在他最摆烂的统治下，光之国的环境，人民的生活水平，也会远超曾经的忍村时代，如今的海贼世界。

    因此，面对泽法问出的问题，黄猿还是给出当初对青雉的回答，“光之国当然不会接受一个不受控制的军事势力，同样的，我也不能保证光之国做出的决定代表了绝对的正义。甚至我也不能保证，未来的光之国如果推翻了世界政府的统治，夺得这个世界的统治权后，在未来的数十上百年里，政府的高官，他们的后代，是否能在权力和财富的腐蚀下，即将保持公正的治理。

    人类的野心和欲望，是无法掌握的东西，就算我也做不到。但我可以保证的是，至少在我们还在，在初期的数十上百年里，光之国的治理将会让这片大海的人民过上他们梦想中的生活。

    这个时间可能只有一百年，但至少在这一百年，人民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在这一百年里，那些本应该死去的人能够活下来；那些可能被遗弃的老人，能够善终；那些可能被打胎，被弃养的孩子，能够不被实在活不下去的父母所抛弃。

    在你，在青雉，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至少可以建设一个百年的盛世，可以拯救数百上千万人的性命。

    太过遥远的未来，我们只能交给我们的后人，但当下，我们这代人应该做好我们的事情，用自己的努力，把一个和平，繁华，树立了法治和平等思想的盛世交给我们的代表。

    就算后人都是败家子，他们至少还能多败上一阵，人民至少靠着祖辈的积蓄，可以多活几年，至少他们清楚有那么一个繁华的盛世，一个和平，拥有法治和平等精神的盛世！

    那我想，后来人中，自然有英雄豪杰带领人民踏上重建盛世的道路！”

    黄猿的话说完，他的语气一直十分平静，但无论是青雉，还是泽法都被他所描述的世界，所描述的未来所吸引，内心忍不住的荡漾。

    那样的世界如果真的自他们的手上建设而成，那会是多么伟大的事业，那会有多少人因此受益，对于他们这些站在大海顶端的人来说，单纯的权力和财富吸引不了他们，唯有黄猿描述的这样的大事业才是真正激励人心的丰美果实。

    作为大海上的豪杰，他们当然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青雉就是因为黄猿的这番话，选择加入光之国，而泽法此刻也被黄猿的讲述所吸引，黄猿知道，现在的泽法只差最后一下。

    所以，黄猿说出了曾经对许多人都说过的话，“泽法大将，在你郑重做出决定前，我想邀请你到东海，到光之国去看看，去看看在光之国的治理下，人民的生活环境，我想事实胜于雄辩，我讲述的道理再多，不如你去亲自看看。”

    面对这个要求，曾经的泽法大概率会拒绝，但在刚刚听完黄猿描绘的雄伟事业后，他迟疑之后，还是遵循内心的激动和好奇，答应道：“好，我会去看看的！”

    当这句话出口，青雉知道世界已经稳妥，而黄猿则是趁机抛出了第二个杀手锏，也是他曾经为雷利画过的一个大饼，“择日不如撞日，等你的船队修整好就出发吧！你们可以在东海先航行一番，看看如今东海的变化，等你一路航行到卡普中将的老家，风车村的时候，我会亲自接待你们去往光之国。在那里，说不定会有一个礼物迎接你。”

    “礼物？老夫不需要什么贵重的东西。”泽法还以为黄猿在遵守某些贵族的礼节，直接拒绝道，他这一生都不是追求享乐的性格。

    黄猿微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份足以震荡泽法心神的礼物，“在光之国，对于灵魂的研究已经十分深入，我们的科学家在很久之前攻克了生与死之间的部分奥妙，对于那些科学家来说，让人死而复生或许很难做到，那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如果是通灵死去的亡灵，让他们以其他的形式回到现世，回到亲人的身边待上一段时日，是已经成熟的技术。”

    这句话一出，泽法直接激动地站立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拥有这样的技术？”

    黄猿平静地站在木椅上，继续说道：“这样的技术，在光之国已经完善，但如果要移植到大海上的其他区域，或者说其他岛屿上，还需要一些时间的验证，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死者的灵魂是否一直完好的存在着。毕竟如果连灵魂都已经破碎和消失，那就算是我们，也无能为力。

    所以这份礼物，我本来是想作为一份惊喜，在未来得到实验完成后，再告诉你。

    但我此刻改变了主意，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好人，就应该获得一次希望。

    相关的研究，我已经派人人员在东海进行实验，或许等你航行到东海的时候，我们已经收获一个好的结果。”

    黄猿的话，让泽法双眼中重燃希望，他那颗破碎的心脏，此刻在名为希望的曙光下，再次粘合，开始跳动起来。

    如果说之前的泽法是被仇恨支配的行尸走肉，那在和黄猿交流之后，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动力，但也只是一个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他的心仍然是死的。

    直到最后，听见黄猿最后的话语，泽法才真正的又活了起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