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执两用中,系统涌现(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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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话虽是这样说。
赵青的目光却已穿透表象,看透了拓跋无愁此刻心境深处的真实想法——那并非简单的思维固化,亦非傲慢的执着己见,而是近乎徘徊于一种……失败主义的认知边缘。
原以为这跨越万里的雷霆一击能展现新路的曙光,却只让他看到了更深的局限,生出了更多对技术路径的失望。
希望燃起,旋即被理性的冰水浇灭,留下的灰烬,比未曾点燃时还要寒冷得多。
在拓跋无愁眼中,这“天鸢”体系,正如昔日天凉的血脉升华派别之争那般,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注定投入巨大而收效甚微的“歧路”。
让他本能地以最悲观、最苛刻的框架去审视,去预设其惨淡无光的未来。
可赵青只是笑了笑,继续道出了她的本意:“我让你们看这场战斗,并非是要你们震撼于天鸢的破坏力,惊叹于符器阵列的精密,或是……觉得依靠这些外物,就能堆砌出足以挑战真正强者的力量。”
“更不是要你们去评判这场战斗的‘意义’大小,计算它消耗了多少符晶、资源,灭杀了多少乌合之众,总体上是否‘划算’。”
“这些,都是表象!”
她微微一顿,弹指轻点,光屏上的画面瞬间定格、褪色,只留下了最纯粹的结构线条——天鸢流线型的机体轮廓、引擎内部的真气压缩热机、双环翼机的神念聚焦探波、剑气破障系统的元磁激发层与涡流控制……
“看,”赵青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让众人心神跃动,“剥离那些爆炸、火光、惨叫与毁灭的‘外相’,剩下的,是什么?”
“是‘摄取光影之术’如何穿透浓雾与烟尘,将千里之外的景象清晰捕捉、传递。”
她接着调出了代表磁光摄取阵列的复杂纹路,数以百计的筛网处理晶管:“它不依赖肉眼,不依赖神识扫描,而是利用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真磁振荡’,感知光影在特定频率下的扰动,解析、重构。”
“是‘真磁振荡通讯’如何在瞬息之间,跨越百里之遥,将指令精准无误地传递于十数架战机之间,协同如一。”她点向了某个新跳出的波动模型,“它摒弃了神念传讯的距离限制与干扰可能,构建了全新的信息桥梁……”
“我播放这些,是希望引导你们去思考:如何用自身修行路上的积累——那些对元气法则的感悟、对诀法的剖析、对神意的锤炼、对符阵的理解,去组合、去演化,从而重现出这些天鸢所具备的各项能力?”
“非是照搬其形,仿造其器。”赵青语气微凝,“乃是精简其理,提炼其核!将其运转之妙,化入己身道途,融于方寸之间!”
“古语有言,吾辈修行之路,当求索天地法理,效法自然之道!参悟至精至微之要!”
“然天地何其广博?日月星辰是天地,山川河岳是天地,飞禽走兽是天地……”
“那么,这由人心智慧所创、符纹元气所铸的‘天鸢’,其对元气、对光影、对磁波、对能量形态的精妙运用,难道不也是这浩瀚天地运行法则的一部分?不也是‘道’在人间的一种显化?在特定因缘条件下,借‘器’之形骸的演绎?”
“它们的设计理念、运作原理,同样是‘道’的碎片,是值得修行者去观察、去解析、去吸收的‘他山之石’!撷取其中的闪光之处!”
“人造之物,亦是天地万象之一隅,若详加梳理,进一步细观分察,便又能知晓、窥见构造组成了它的诸多‘子系统’……”
“造物岂分天与人?心匠运斤契道真。”
“微渺聚而生宏阔,点滴汇而成江海……小至一枚符纹的刻划,大至这‘天鸢’战机,乃至一国一朝的运转,皆是如此。”
“无数个子系统嵌套,环环相扣,层层递进,精密协作,最终汇聚成一个庞大的‘总系统’,发挥出了远超个体简单迭加的伟力!”
“修行者参悟大道,心游遍历,从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中见微知著,此为‘还原’;亦需统揽全局,观山河社稷、星辰运转之磅礴气象,此为‘整体’。二者并非割裂,而是相辅相成,如同阴阳轮转,缺一不可。”
“彼此交融之下,方能于纷繁万象中,提纲挈领,执一驭万!执两用中,方得真谛!这便是‘系统工程’之论!亦是‘综合集成’之法!”
“今日我要教授尔等的,正是此种思维方式——不囿于物,不拘于形,以道观物,万物皆师!而后炼其本神,繁简归一!”
“这很容易理解,”找对方向后,拓跋无愁当即悟通了赵青的讲述,发觉了自己先前的狭隘,并紧接着补充道:“真正强大的修行者,他们为了彰显境界与元气领悟,所留下的得意手笔,往往不亚于自然奥妙,堪称神迹。”
“在过往的数千年里,修行者世界从最初简单的呼吸吐纳、吞吸灵气,再到凝聚真元、炼出神念,逐步战胜了原先人类根本无法对抗的猛兽,甚至觉得这世间再没有其它生灵是自己的对手,便追求起了‘逆天’的突破。”
“化不可能为可能,在一件人造之物上创造属于自身的规则,寄与几多心血,让后世有缘者得之,观而悟道,亦是常事。”
“曾经有个古老的传说,一位新崛起的绝代强者想挑战老一辈的至尊,先礼后兵,来了场论道:前者一指崩裂大山,将一座峰头轰飞打入域外虚空,成了环绕天地的一颗流星,神焰燃烧数昼夜不息,昭示无上神通;
但后者却只是淡然起身,露出了他方才所盘坐的一块青石,飘然离去,惹人费解。”
“所以是前者不战而胜、惊走了后者?”战摩诃适时追问:“还是那青石有异?”
拓跋无愁点点头:“那块青石本是凡物,再普通不过的砾岩,可在流星飞纵的这几天里,竟悄无声息间变化成了坚不可摧的不朽结晶,内蕴神纹,任何元气难侵,让挑战者琢磨良久,终自愧弗如,主动宣扬起了他的败绩。”
“很多年后,这块石头几经辗转,又被一名天资横溢的年轻人所得,闯出了幽朝八部神将之一的名号,昔时之法重显威势。”
“而像天凉曾获得的至宝‘两生花’,它也应该是一位古时的大能造化出的奇物,或是那位北方巡王所为,或是幽帝演法,也可能得自于更久远的、连历史都磨灭了的遗迹中。”
“但,既然‘天鸢’是近期新研发的技艺,跟那些创法者早已逝去的情况截然不同。”
他话锋一转,眼中带着一丝不解与探寻,“为什么非要以‘器’、以‘物’悟道?非要通过解析这些它复杂的运行原理,去间接揣摩、去逆向推演其蕴含的‘道’?为何不直接去问……那些创造它的人本身?!”
“询问那些设计者、符师、炼器师们,请教活生生的他们,当初是如何构思、如何理解、如何将自身对元气法则的认知、对‘道’的感悟融入其中的?转化为手中之‘器’的?”
“这岂不是……舍近求远?绕了一个巨大的弯路?”
“即便它的诞生非一人之功,是众多智慧凝结的成果,但若能亲耳聆听那些核心的创造者阐述其理念,总该比单纯研究这死寂的器物本身,更能直指内核,得其神髓吧?”
“错!”
赵青平静开口,却宛如利剑斩断乱麻,瞬间击碎了拓跋无愁的质疑:“你混淆了‘个体智慧’与‘系统涌现’的根本区别!”
“由小至大,由简入繁,系统……尤其是复杂的高阶系统,其运行所展现的规律、所蕴含的‘道’,并非其内部个体智慧的简单迭加或线性延伸!而往往会是……一种全新的、超越个体认知总和的存在!升华!”
“这,便是‘涌现’!”
“就像……亿万只蚂蚁,遵循着极其简单的规则——感知信息素、搬运食物、避开障碍——单个蚂蚁的智慧微乎其微,其行为模式也一目了然,却能协同构筑出结构复杂、功能完备的庞大蚁巢。”
“这蚁巢的‘智慧’、它的‘设计’,难道存在于任何一只蚂蚁的脑中吗?所有蚂蚁加在一起,就可以向他人清晰阐述出来吗?”
“不!它‘涌现’于蚁群作为一个整体系统的互动之中!是无数简单个体行为在特定规则下,相互作用、迭代演化后,自然呈现的宏观秩序!究其玄奥,并不依循你所想的‘追溯本源’之理!”
“再打个比方,”赵青继续述说,语重心长:“难道你访问过几个精通吏治、熟稔律法的能吏干臣,听过他们讲述如何征收赋税、审理案件、整饬军备……就能洞悉一个庞大王朝兴衰治乱的‘国运之道’了吗?”
“同理!打造一架‘天鸢’,从起始的矿脉勘探、开采、冶炼、提纯,到符纹设计、材料处理、精密加工、部件组装、阵法调试、协同训练……其背后涉及的环节,何止万千?”
“间接参与其中的工匠、符师、炼器师,乃至后勤保障、物资调配……林林总总,亦不下百万之众!”
“每一个人,每个典型群体,都在这个庞大系统中贡献着自己的智慧、汗水、乃至一丝微不可查的‘随机性’!”
“你要如何去‘问询’这百万之众?如何从他们每一个人的口中,拼凑出‘天鸢’这个系统在九天之上翱翔、在血火之中征伐的完整之‘道’?把握住那在无数变量交织下涌现出的、超越设计预期的‘系统之魂’?”
“这……几乎没有可能!”
她斩钉截铁:“你所能得到的,不过是无数碎片化的、局部的、甚至可能相互矛盾的‘个体认知’。它们如同散落的珍珠,纵然每一颗都光彩夺目,却无法自行串联成完整的项链。”
“器,未必就是死物!它也可以是‘活’的系统!穷究其个体思维,绝非悟道的正途!”
“是了!”
拓跋无愁仰天长望,只觉这夜里点缀的每一颗星子,都多了层绵密的意义,宛若从荒芜的静默里挣脱,化作了可触可闻的实物。
像是倏地从寂寥皲裂的沙漠褶皱里,变作了清透的雨滴、甘洌的甘霖,纷纷扬扬、簌簌坠下——落进眼里是碎银淌动,触到眉尖是春溪初融的微凉。
时隔多年,他看向遥远星空的眼神,终于重现了昔日的光采,复归舒展、自然。
回过神后,拓跋无愁由衷感叹:“‘人’所蕴藏的潜力与智慧,原来就在这‘变量’与‘涌现’里!”
“不仅仅是‘天鸢’这样的器物,一卷卷宗门世代相传、反复修补增益的功法,一份份随着观测累积、愈发完整的星图,又何尝不是如此?”
“而在它们逐步成形的过程中,就算是毫无修为、甚至大字不识的凡人,只要数量够多,亦可做出显著的贡献,属于整个系统不可或缺的一环,共同构筑超越个体的宏伟奇迹。”
“这种集众志而成的‘奇迹’,未必需要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有着威胁到八境层级的特殊设计,它只是在我等先行者审视修行状况时,恰到好处绽放开来的几朵灵感之花!照亮思维的幽谷!”
“以万物为师,更当以万人为师!”
“不拘一格,方能得窥大道真容!”
言语未毕,他已然向着边上山壁再度一招,顿时用剑气切削下了块六七丈的梭形石片,微微震颤间,表层开裂如粉尘飞散,竟骤然风化,变作了一架纯粹石质的、体型别无二致的“天鸢”模型。
俨然,是要立刻尝试起融汇“器”道的法门,为它增添千百种剑痕烙印的符线,炼“假”成“真”!
“正是如此。”赵青淡淡回道:“不枉我费了这番口舌,才纠正了你迀腐的看法。只是此中真意,还要求诸于己,多加以心观映。”
至于整个“天鸢”系列战机、附属术器的设计、各阶段的生产链条,几乎全部都是她一人完成、部署,敲定、推行了不知几万项全新技术、工艺,根本谈不上群体智慧的“涌现”,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毕竟,只是拿出来举例、教学而已。
况且,若非她花了不少时间好好研究了大楚王朝所有皇家收录的符工匠作典籍,却也没法凭空做到这点,群众的贡献仍是不可忽略,属于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天鸢这个“虚假”的宣传,或许能让拓跋无愁、唐欣等人尝试参悟出好几种风雷术法,电波传讯、解码、编译之秘,但肯定没有让赵青本身生出什么新的妙想,滋养己道。
可她先前随口引用的庄子之言,却是的确予以了自己偌大启发,很清晰地点破了心之无有穷尽的立足之基,概括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修行路途。
且若要进一步落到实处,亦离不开希尔伯特空间的数学框架,以无限维度的几何,它的完备性与内积,来包容那寰宇万千!
给唐欣讲解的点、线、面-意、势、域理论,只是整个体系中的基础,最初阶的运用工具。
“这样吧,”赵青心中念头闪动,光屏中画面如水波荡漾,瞬间切换,呈现出一派截然不同的宁静生机景象:“看个新的场景如何?种植灵稻。”
“灵稻?”
“灵石之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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